與你相愛是我這生最幸運的事: 2 治療篇 第二十四回 愴傷

第二章 治療篇 第二十四回 愴傷

到了晚上
大家都要睡了

鍾天程還是很擔心

原本睡在地鋪上的鍾天程
爬了上床





「怎麼了？」
李湘渝輕聲問

「地上很冷」
鍾天程抱著李湘渝

「剛才我就說了
　你堅持要在睡地上…」
李湘渝讓了些位置給鍾天程





「騙你的
　其實我是想抱著你」

「嗯…」
李湘渝也抱著鍾天程
閉著眼晴

隔了一會

鍾天程還是睡不著




輕撫著李湘渝的頭髮

「你睡了嗎？」
鍾天程輕聲問

「……」

「睡了喔？」
鍾天程看了看李湘渝
李湘渝閉著眼睛
沒有回應
『應該是睡著了吧？』

過了一個多小時





李湘渝仍然閉著眼睛
把鍾天程抱得緊緊的
默默的流下淚來
吞嚥著流出來的鼻水
肩膊輕微的抽搐幾下

鍾天程輕拍著他的肩膊
另一隻手替他抹掉眼淚

李湘渝一直閉著眼睛
很想可以忍著不哭出來

「怎麼了嗎？」
鍾天程心痛的問





李湘渝搖著頭
繼續沉默的保持不動

鍾天程轉身
面對面的再把他擁緊一點

李湘渝在鍾天程的懷裡
鼻音重重的說
「我…還可以…
　彈到琴的…
　對嗎…？」

鍾天程握著他的手
撫摸著他的手指
溫柔的說著




「當然…
　你彈得很好聽啊…」

李湘渝輕輕握著拳
在眼裡已裝不下要湧出來的眼淚
「……」

鍾天程開始明白他說的彈不到
是怎樣的一回事

一個鋼琴家說自己彈不了琴
應該就像是籃球員破了腿
不能上場那樣
很想做的但做不到
很痛心的心情





鍾天程雙手用力的抱著他
拍著他的背

突然明白這種痛
對於李湘渝來說
比起被同學杯葛
被爸爸打及趕出門
相比起來
簡直是天淵之前

那是痛得哭不出來
在內心深深處的痛

明明是多麼的喜歡彈琴
卻因為那些事
再也彈不到
那傷痕是有多深

李湘渝沒有像昨天那樣哭
只是默默的抱著鍾天程
一動也不動

鍾天程感覺到李湘渝的絕望
但卻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兩人一直在擁抱著

「對不起…
　我不知道如何幫你」
鍾天程心如刀割的說

「有你在便好…」

「我一直都在」
鍾天程忍不住問
「是怎樣了？
　可以告訴我嗎？」

「其實…」
李湘渝慢慢的說出來
只是在鍾天程的面前
才能夠將這個
收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說出來
「我很久沒有彈琴了…
　自從五年級後…」

「嗯…」
鍾天程記得陳楚翹向他提及過
「為什麼呢？」

「因為每次彈琴…
　都會想起那班同學怎樣罵我…
　想起我爸怎樣拖我出客廳打我…
　或者被他趕走…
　……
　他們說…
　鋼琴是正常人彈的…
　我不配去彈琴…
　不應該去彈琴的…」

李湘渝裝著平靜的說

「腦袋太混亂…
　手也太抖了…
　控制不到雙手…
　彈琴的感覺也沒有了…
　手指也沒有了那個觸感…
　那時候…
　我已經…放棄了…
　徹底的…
　放棄了…」

鍾天程一邊耐心的聽著
一邊憐惜地撫著他的頭

「家裡的琴…
　這麼多年來…
　我都沒有打開過…
　琴譜也沒有看過…
　但是…
　……
　但是…我…
　……」

李湘渝突然哽咽起來
哭著說
「我…真的…
　……
　不想…
　放棄…
　……」

鍾天程緊抱著開始大哭的李湘渝

「你知道嗎…
　……
　我真的…
　很喜歡…
　喜歡彈琴…
　……
　為什麼…
　我要…放棄…」

李湘渝不甘心地哭著

「為什麼…
　為了他們…
　要我放棄…
　為什麼…
　……
　為…為什麼……
　可以告訴我…
　為什麼…嗎……」

鍾天程聽著鼻子也酸起來

這個小男生
真的受傷得太深了

李湘渝崩潰的哭著
多年來的鬱結
第一次這樣說出來

在鍾天程的懷抱裡
抓著他的衣服
嚎哭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
　……」

這樣竭撕底里的哭著
哭了一整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