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吟了一會,說道:“隻要王妍沒事,我自會盡心幫你。”

長穀川晴明道:“先生,咱們之前的約定不會改變。”

我抿嘴淡淡笑了笑,心中自然不信長穀川晴明的話。

若盡心給他出謀劃策,等到事成之後自己必定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長穀川晴明拿起將茶壺中的茶葉倒扣出來,他用熱水衝了一下之後,拿出了自己珍藏著的百花紅泡上了,醉人的芳香在屋中彌漫開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杯子遞了過去。

長穀川晴明接過後用熱水衝了一下,他優雅的將紅色的茶水倒入了茶杯之中。

我看著茶杯中血紅色的茶水,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上午時分的殺戮。

長穀川晴明給我遞了過來,他把自己的茶杯衝了一下,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輕抿了一口,紅茶入肚,頓感心神暢爽。





我不禁感慨,果然是沁人心脾的好茶,就是不一樣。

長穀川晴明道:“這次刺殺完全出乎預料。”

我道:“幕府內部的叛徒查出來了嗎?”

長穀川晴明搖頭道:“羅奴還在著手調查這件事情。”

我道:“王都的情況怎麽樣?”





長穀川晴明道:“王衛府的十二名將軍都沒有問題,王都一切正常。”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道八岐龍豪故意說大話,想著敲山震虎?不過明光寺這邊可都殺成一團了!

如此大規模的兵變,沒將軍級別人物帶領肯定發動不起來。

長穀川晴明道:“先生對這件事情怎麽看?”

我道:“王衛隊將軍中肯定有叛徒,讓暗忍仔細查查吧,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長穀川晴明道:“先生為何這麽說?”

我道:“拜蛇教已經找到可以克製鬼妖的武器了。”

長穀川晴明道:“血晶嗎?我已經派暗忍調查這件事情去了。”





我道:“調查出血晶的來曆又能怎樣,長穀川家靠那畜生已經屹立了一百年,還能再屹立一百年嗎?”

長穀川晴明道:“先生此言,甚合我心。”

我道:“你打算怎麽辦?”

長穀川晴明道:“十萬流民!”

我微微一怔,心中已經猜到他的想法。

我緊皺起眉頭道:“難度有些大呀!”

長穀川晴明道:“因此才需要先生幫忙。”





我喝了一口茶水,心中漠然。

長穀川晴明有些太瘋狂了,他想消化吸收掉這十萬流民。

其實說白了,長穀川家能夠控製的地界也就王都以及方圓十餘裏的荒地。

不說木巢人居住的千雪,石越人控製的紅桑,以及拜蛇教的故土八岐。

單單本國之中,西北有建禦名方,東北有誌那都彥,西南有大山津見。

東南雖然暫時被控製住了,不過以後久久拓也會做出什麽誰也不知道,畢竟久久智能的死跟幕府也脫不開關係。

這四個古老的家族控製著本國的四方國土,地方領主雖然麵子上效忠朝廷,追隨幕府,但他們真正聽命的對象其實是四國柱大名。

幕府跟朝廷差不多一樣也是個空架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鬼妖這隻怪物。





不管是大名還是領主,鬼妖能夠讓他們感到恐懼,能夠震懾住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這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一個勢力的基礎是軍隊,而支撐軍隊的是土地和百姓。

長穀川晴明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

朝廷已經腐朽,幕府也好不到哪裏去,王衛隊的裝備再好,早晚也會被腐化。

一旦鬼妖身死,十二支王衛隊能否支撐起長穀川家?

這完全就是一個未知數,更何況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個未知數倒向一個最糟糕的結果的幾率很大。





因此長穀川晴明想要吸收這十萬流民,他想依靠這十萬流民去舊納新,重新組建統治體係。

可能他心中還有其它打算,我也是猜不出來。

畢竟當初他贈予智遠和尚一車財物請求他救助的流民的時候我也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般謀劃。

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極其強大的財力支撐。

我在高崎縣之所以敢安置五萬流民,除了三座工坊給予的信心之外,更為關鍵的是土豆和玉米這兩種新型高產作物。

我有信心能夠讓民眾吃飽肚子,他們自然也就會心甘情願的給我賣命。

不過長穀川晴明想做到這一點的話就有點難了。

整個過程是在腐朽的舊體製下運行,在邁向新體製的過程中定然出現各項問題。

一旦處理不好這些問題,長穀川家的結果隻有毀滅。

我沉思了一會,說道:“事關重大,你可思量好了。”

長穀川晴明道:“我已經思考了很長時間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道:“我不敢保證結果,但能保證盡心竭力的去做這件事情。”

長穀川晴明道:“自當盡人事,聽天命吧。”

三杯百花香下肚之後,我告別長穀川晴明回屋子去了。

冬日的夜風冷的讓人受不了。

我抱著胳膊回到屋子中後立馬鑽進了暖和的被窩之中。

李成良仍然沒心沒肺的打呼嚕。

我慢慢的暖和過來後思慮起接下來的事情。

高崎縣是未來的支點,隻要經營好那裏,任憑它風雲變化,我必巋然不動。

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隻要謀取好自己的利益就行。

當然,首要目標還是要想辦法趕緊把王妍從幕府裏麵弄出來。

......

夢中,我迷迷糊糊的再次回到了荒島的火山口上。

黃金王座依然佇立在那裏,頭頂上濃濃的岩漿翻滾不止。

野人們已經開始開墾荒島上的土地。

小艾和伊娃正在指導著族人們使用鐵器農具。

我的心不覺一陣酸澀,眼角漸覺濕潤。

李成良的聲音傳來:“陸兄,你竟然哭了。”

我慢慢回過神來,睜開了眼睛。

已經有多久沒有夢到荒島的事情了?離開之後,我竟然有些懷念那裏了。

本以為我們能回到那個自己熟悉的世界。沒想到現在卻又來到了這麽一個陌生的世界。而且各自分離,天各一方,不知消息。

想到這裏,我的心開始不停的往下沉。

李成良道:“陸兄,沒事吧。”

我回過勁來,搖了搖頭道:“沒事,沒事。”

李成良也沒有再多問什麽,小和尚送來了熱水,他先是洗漱去了。

我捂著自己的腦袋,仍然感覺有些失神。

李成良洗完臉道:“陸兄,昨晚沒睡好嗎?”

我長舒了一口氣道:“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

李成良道:“一個夢而已,又不是真的。”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有時候自己已經分不清什麽才是真的,什麽才是假的。

或許從飛機墜落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經死了?

而自己現在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罷了。

我拍了拍臉,斷絕了這些胡思亂想。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未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能做的隻有過好當下,解決掉眼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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