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邊推進,一邊緊盯地下的門縫,留意著房間內影子的移動。為了要確定房間內的是什麼,我鼓起勇氣敲門「有冇人呀?我哋冇惡意嘅,如果聽到麻煩開一開門。」
 
「阿爸,阿媽,你哋喺唔喺度呀?我係螢螢呀!」小鳳緊張地叫著。
 
不知道是我們講話的聲音引起了房間內的人注意,或是因為對小鳳的話有反應,房間內也傳出了幾聲敲門,房門繼而緩慢地打開。
 
一個滿身鮮血,頭髮披散的男人慢慢地探頭打量著我們「螢螢?」
 
「堅叔?」小鳳走近幾步望向男人。
 




「螢螢?仲有之前嗰幾個後生仔女,妳哋快啲入嚟先!」在後方房間的門聞聲打開,探頭出來的是之前在學校見過的一個姨姨——方阿姨。
 
我們一行人跟隨方阿姨走進房間,房內只有幾個在學校見過的老人,並沒有看到小鳳的父母。
 
「方阿姨,有冇見到我阿爸,阿媽?」
 
「佢哋喺天臺,話咩睇住個地方……睇咩全場噉話,都唔知佢講咩?」一個坐在角落的伯伯說。
 
「我去搵佢哋!」小鳳一個箭步越過我們衝了出走廊。
 




我立即跟上,家輝則留下照顧其他人。後樓梯的門不知道被什麼檔住了,小鳳不斷地用力踹在門上,嘗試把門後的東西撞開「嘭嘭!嘭嘭!」
 
「喂!停低先,妳噉樣太嘈,可能會將喪屍引上嚟!」我拉著小鳳往後退。
 
「阿爸!阿媽!開門呀!我係螢螢呀!」
 
門把是扭動式的,是那種看起來非常陽春的門把,陽春過陽春麵。
 
「妳冷靜啲先,俾小小時間我整開個鎖。」我用武士刀將門把斬開,門把真的非常老舊,沒有用到什麼力氣它就斷了。透過門把弄出來的空洞,我看到門後被一堆桌椅給擋住,沒有看到任何人。
 




「阿爸!阿媽!我係螢螢呀!」小鳳把我推開,在洞口處大叫大喊。
 
「吼——吼吼!」
 
是喪屍獨有的低吼聲,不會吧?我倆完全沒有向這個方向想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換作是平常的情況下,我倆一定會直接離開,但問題是,如果是認識的人呢?我從來都未有想過這個問題。
 
「阿爸!阿媽!」小鳳歇斯底里大叫,失去理智般大力撞向大門。
 
「小鳳!冷靜啲先,仲未知係咪世伯伯母,可能佢哋封住度門之後離開咗呢?」任我不斷拉著小鳳,她還是不願意聽取我任何的意見。
 
在我們爭吵不休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到我們耳邊「螢螢?係咪螢螢呀?我係阿媽呀!」
 
「阿媽?妳哋冇事吖嘛?」
 
「冇事,係有隻喪屍匿咗喺天臺,妳阿爸用枱櫈將佢卡住喺度門度,我哋出唔到去。」




 
「伯母,我係龍仔,妳講一講隻喪屍個位置俾我知,我喺呢邊搞掂佢。」我說。
 
經伯母的指示,我用武士刀手插穿門木把喪屍解決掉,但小鳳不知哪來的第六感,突然向伯母質問「阿媽,阿爸呢?阿爸喺邊?」
 
門的對面未有任何回應,彷彿從未有人出現過一樣,非常安靜。抽回武士刀的一刻,我肯定我殺的是喪屍,它們的血有種不一樣的獨特黏性。把小鳳按撫後,我用力把木門踹開一個足夠我倆穿過的門縫。
 
「我過去睇睇先!」
 
小鳳並沒有理會我直接跟在我身後,待我到達門的對面才鬆了一口氣,卡在門上的不是我們所認識的人,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搞不好是這裡的員工,因為它身穿的是一套廚師制服。
 
「阿媽,阿爸佢點呀?」小鳳踩著被堆疊起來的椅子爬上屋簷。
 
「妳阿爸瞓到成隻豬噉,叫都叫唔醒。」伯母用力搖著世伯的身體。
 




「哈——哈嗯,咦?螢螢?我發梗夢?」世伯用力捏了自己的臉頰一下。
 
「俾你嚇死呀!」小鳳一把抱住她爸媽倆人,高興的淚水瞬間劃過臉頰。
 
把大門清理一下後,我便爬上屋簷跟小鳳的父母碰面,倆人的氣色不錯,只是黑眼圈有點深而已,看來是未能好好地休息所致。
 
「唔好意思,世伯,伯母,為咗大家安全,我想同你哋檢查一下身體,睇吓有冇受傷。」
 
兩老非常配合,由我檢查世伯,小鳳檢查伯母,幸運地倆人都毫無被咬傷的痕跡,看起來非常健康,只是有點疲憊而已。
 
「點解你哋會走上嚟㗎?」小鳳問道。
 
「咪前幾日個政府話會派人過嚟,我哋咪一齊離開學校囉,點知中途有個痴線佬揸住把手臂咁長嘅開山刀不停噉斬人,仲話咩要世界未日係神嘅意旨。」世伯回應。
 
「噉樓下廚房啲人都係俾佢殺死嘅?」我接著問。




 
「唔知呀,我哋嚟到已經係噉,可能係個痴線佬用嚟埋屍,堅叔仲跣咗落地搞到成身血。我哋有一半以上嘅人都走散咗,都唔知佢哋有冇匿埋。」伯母搖著頭回應。
 
「有咩落去先講,其他人都喺度。」我扶著兩老離開屋簷走回大伙所在的房間。
 
沒想到一向堅強的小鳳,這刻卻成了一個黏人的小女生,一直緊黏著她父母不肯離開一步。
 
把所有人集合到酒店最高的房客區後,再綜合各人的意見,大部分人還是想等待軍隊的救援,包括了小鳳的父母。以現場的人數看來,除了我們幾個外,小鳳的父母、堅叔堅嬸、方阿姨兩夫婦、樂叔兩夫婦、廖伯和朱妹三人都堅持留下。
 
「螢螢,妳唔洗顧慮我哋,想同朋友一齊就去,唔洗為咗我哋留低。」世伯對小鳳說,臉上露出溫馨的微笑,這個景象令我想念起我的父母。
 
離救援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打電話給柯林詢問他們的意願,看是要留下或是離開。對!電訊網絡恢復了,就在這幾天內全港都恢復了,看來是要讓我們跟熟悉的人聯繫來增加逃生者,可惜的是,長途電話功能被鎖住了。
 
這一晚,我把想被政府獲救的人從鹽田梓接過來長洲,除了柯林一人想留下來完成血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