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史太維,是這裡工程部的員工。二零二三年三月十四日,酒店有白色情人情活動,所以餐廳訂位全部爆滿。當時大約是早上九點左右,我們工程部還在做最後的燈飾佈置,主要為餐廳和酒吧的燈飾做最後測試。
 
大約十一時左右,我剛好在檢查酒店外圍的電燈,而當時我看到街上大批的解放軍專用車和警車突然出現,不知道運送著什麼,多輛大型貨車緊隨尾後,目測估計有一百輛以上,全都開往機場的方向。
 
酒店內某些比較高級的客人也被警車帶走,留下一些普通的住客和我這種職位較低的員工,幾乎所有的管理層都在同一時間消失,完全找不到人。我嘗試致電人事部查詢,但並沒有人接電話。
 
後來有一班看起來像傷者的人從警車駛來的方向走過來,每個人都好像受了重傷一樣,一拐一拐的走過來,而且大部分都衣衫不整,身上還佈滿血跡。我二話不說打電話求助,但全都線路繁忙,不論打多少次也一樣,連手機訊號也時有時無,非常不穩定。
 
我……我快不行了,感覺身體突然變差……
 




到後來……喪屍!對!那些是喪屍,跟電影裡的一樣會吃人!
總之死了很多人,到後來我就躲起來,我去過天臺、留在通風口、去員工休息室,甚至躲到客房。我不知道我可以躲多久,這裡的食物也開始變少了,我聽到門外有人求救,但我很害怕,真的非常害怕!所以我無視了一切!
 
感覺我的心臟有點負荷不了,而且我的藥在員工休息室,下面有喪屍……我快要死了,但我不想成為喪屍而死。
 
如果你找到了這封信,就證明我已經死了,我的地址在下面,請通知我的家人……
 
我真的很害怕!我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那些警察不救我們?當日那大量的貨車應該就是用來運走那些垃圾官員和有錢人,我已經躲了一個多月了,已經不知道可以做什麼?出去一定會被咬死,我不想被咬死……這裡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有點後悔沒有跟他們溝通,不然我的心臟就不會……
 
信上的內容大概就只有事發日期和當天發生的事比較有用外,其他全都是他自己的個人經歷,而中間某些斷點,大概就是他心臟出現問題時所停下來的吧!他好像沒有跟其他人接觸過,有可能就像他信裡一直提及到心臟的問題,最終吃不到藥而導致死亡。




 
我們從他身上找到了一張員工證和一串鑰匙,工具也只有一個不知道是壞掉還是沒電的手電筒和幾根螺絲起子而已。
 
「三月十四……我哋影到嗰日好似係三月十八,所以四日後蔓延到九龍同港島……」家輝在一旁呢喃著。
 
「我都記得係差唔多時間,醫院突然多咗好多被咬嘅人。」嘉琛同樣憶起事發的經過。
 
「我哋喺三月十九,我前一晚喺Mayu屋企,第二日諗住返屋企嗰陣,一出門口就見到佢個鄰居俾人咬!」小鳳此時亦分享了自己的所遇見的事。
 
Mayu聽後隨即附和「係呀!係呀!打電話報警都冇人聽,之後老公你就嚟喇」。




 
「我呢邊好似再早兩日十二號,有人發現有痴線佬咬人,然後個差佬捉佢嗰陣好似都俾佢咬到。」麗怡說。
 
「我哋二月中開會,所以到香港大概一個月之後……」家輝仍然在旁邊呢喃著。
 
如果綜合起所有人提供的資料,最早發生的地點是在美國農場,而時間大約是在二月,然後肉類在一個月內運到香港,再被販賣到餐廳,怎樣計算都有種不太合理的感覺。
 
「輝仔同龍仔係唔係記起啲咩?我見你兩個好似諗嘢諗到好入神噉。」
 
孫伯此話一出,我和家輝同時轉向他的方向。
 
「我估件事最早大約發生喺二月,之後就到香港,然後……」
 
「唔係!唔係二月,件事係上年發生,好似喺七月,我記得佢哋燒咗個農場,殺死晒啲雞牛羊豬……冇理由會運到出去其他國家……嗰陣美國嗰邊啲新聞報導咗成個禮拜先被另一單桃色新聞冚過……」
 




我的猜測立即就被家輝的實證駁回,而且事情早已經在上年發生過,這麼大的新聞我怎麼會沒有留意到?
 
「所以美國嗰時就已經有喪屍?」麗怡好奇問道。
 
「冇!我完全冇聽過有,我都係二月開會嗰時先知又發生人咬人,而且涉事人數超過正常範圍!」
 
「正常範圍?」
 
「一晚七十幾單,醫生都唔知咩病,只係判斷為瘋狗症!之後就同你哋見到嘅一樣,喪屍食人!到而家仲唔知點解啲肉可以賣到出去……」家輝回應。
 
「會唔會有內鬼?冇燒晒啲動物,反而幫手走私啲肉去賣?」嘉琛猜疑道。
 
老實說,我們只是在作無謂的猜測,就算猜對了,也不會得到褒獎,甚至解決不到當前的問題,但至少得個「知」字。
 
「嘭嘭!」樓上突然傳出兩聲巨響,把我們的對話打斷了。我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樓上有人」,於是我們立即拿起武器準備往上層看個究竟。




 
「等陣,留幾個人同福仔喺度,萬一唔係人嘅話……」家輝欲言又止,想了想再繼續「如果係生還者,再返嚟接你哋。」
 
最後由家輝,小鳳、嘉琛和我,四人往上一層去探個究竟,其他人則繼續搜索一下史太維的附近,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什麼其他發現。
 
昇降機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身穿毛衣的女人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看到我們手拿武器,隨即轉身就跑「有人呀!有人拎刀呀!」
 
我們踏出昇降機,沒有急著追上去,經驗告訴我,如果此時直接追上去,有很大的機率會被她的同伴擊倒,再嚴重一點就是被殺死。
 
「我哋冇惡意,我哋都係生還者,我哋只係想問妳或者其他人,呢度究竟發生咩事?我哋會收返把刀,留係原地等。」家輝對著走廊大聲解釋著。
 
大約兩分鐘左右,好幾位生還者畏首畏尾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其中一個便是當時家輝他們遇到的警察。
 
「毛凌勇?」
「打交佬?」




 
倆人給人的感覺就像「不打不相識」一樣,不知道當時他們有沒有鬧翻,但從他們臉上喜悅的表情看來,彼此好像慶幸對方還活著而互相點頭示好。
 
「你唔係話酒店好多人㗎咩?」家輝問。
 
「本來係……係喎,你哋有冇嘢食?」
 
「冇,我哋頭先先喺超市食完。」
 
「你哋喺出面?喪屍呢?冇喪屍咩?」
 
正當我們聽著毛凌勇所提問的話時,一個看起來臉無血色且衣服染了血跡的男人從走廊右邊突然出現,嚇得我們四人頓時拿出軍刀。
 
「等等!佢唔係喪屍,佢係地鐵職員,鎖閘嗰陣隻手卡住咗,之後又有喪屍,我哋……我哋唯有整斷佢隻手……」女人慌張地解釋。
 




嘉琛立即收起軍刀,上前查看著這位受傷的職員,傷口已經有點潰爛,而且還滲出血水和黃綠色的膿漿。
 
「你哋用咩燒佢傷口?處理完有冇食藥?有冇消毒?」
 
女人聽罷,立即衝回房間拿出一個所剩無幾的醫療箱,向嘉琛講解當時的狀況。聽到她們這麼缺乏常識去處理傷者的傷口時,嘉琛露出了相當厭惡的眼神,嘴巴欲言又止,看似想大聲斥責,但呼了一口氣後,又保持專業的態度去教導她處理清洗傷口的步驟。
 
據嘉琛後來跟我們說,那位職員可能活不過十天,他已經受到嚴重的細菌感染,在沒有專業醫生和藥物的狀況下,是沒有辦法去醫治他現在的傷勢,更何況他持續發了好幾天的高燒,而且他們止血的方法是在餐廳直接把職員的手在扒爐上煎熟,他可以活到今天已經算是奇蹟了。
 
對於職員的痛苦,嘉琛愛莫能助,就算有醫療設備,嘉琛也沒辦法幫他完成一個完整的手術,他需要的是一名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