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輝分別向左右兩方偵測著守備的人數,順便思考一下進攻的路線。女生們亦已經拿起武器戒備著,至於財福,我們把他留在路上途經的一間小型便利商店內,命令他反鎖起來,我們亦把鐵閘拉下,好讓他多一層保護。
 
本來想拯救那些不是自願成為新人類的人,但商量過後,我們還是選擇殺出一條血路。我們已經沒空閒去顧及那些不確定的因素,更不能貿貿然冒險,我們六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KickZ!我哋一個都不能少!」我望向身邊的同伴輕聲叫道。
 
隨著剛落下的一句,我再次拉開工廠的大鐵門,鐵門依舊發出「吱吱」的刺耳聲,暗黑的走廊瞬間被陽光照得一覽無遺,不一樣的是地上多了很多條被拖行的血痕。


「嘔!」




 
我們幾乎同一時間蓋著鼻子發出想吐的叫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工廠裡雖然充斥著血腥味,但這濃厚的血臭和腐臭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好像屍體被困在一個密室一段很漫長的時間一樣。
 
「陣味好勁,好似荒廢咗噉,完全冇人氣。」家輝說。
 
「嗯!我都覺得怪,先短短幾日,冇理由陣味會濃成噉……而且一個人都冇!」我回應。
 
沿路經過了好幾間什麼都沒有,但非常髒亂的房間,疑似先前是被用作堆放雜物的。當我們走到柯博士的醫療室前,洛雯等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完全給不了反應。
 
「……柯博士……」嘉琛喃喃自語慾想往前衝去。




 
「等等!唔好咁衝動!」我一手把嘉琛擋住。
 
「但……但係柯博士……」
 
「噓!我開條罅睇睇。」我揚手示意大伙等待。
 
大門被我緩緩地推開一小處,從門縫間,我看到了一具又一具被吊在天花的屍體,地面上浸著一灘黑紅色的血水,幾乎滲透整個房間,而血水亦在我打開門的瞬間湧出走廊,把我們的鞋底弄得濕漉漉且黏稠稠的。
 
「妖!成個鞋底濕晒!」小鳳不知覺地抱怨道。




 
隨著我把大門打開,多具裸露的屍體一一呈現在眾人眼前。屍體看起來像普通的人類,全被倒吊著,脖子處明顯被人割開放血。
 
所有文件以及電腦儀器已經被破壞得體無完膚,連本來不能被打破裝滿綠色液體的瓶子亦碎滿一地。
 
「柯博士唔喺度!」嘉琛緊張道。
 
「我呢邊都冇!」
 
「會唔會已經走甩咗?佢個樣點㗎?我哋都幫手搵吓。」洛雯問。
 
「五十歲咁上下,有鬚根,帶眼鏡,右邊面有條疤痕,條疤痕係救我嗰時俾肥陳整㗎。」嘉琛露出悲哀的神情說。
 
「去前面睇吓,你哋小心周圍,跟緊啲!」
 




我慢慢向前行,探索著前方的道路。前方不遠處就是肥陳大本營的主要區域。
 
據嘉琛先前的講解,工廠的主要聚集地是由一個二乘三的長方型所組合而成,走廊第一道門會先進入休息區,右則的門會通往飯堂;而休息區前方的門則會通往娛樂區,娛樂區右則就是健身區;最前面的就是最接近通往二樓辦公室樓梯的發洩區和製毒區,一共六個區域,全都在這一個巨大鐵皮搭建的工廠裡。
 
這六間房都是相連在一起,總之房間的前後左右有另一個房間,就會出現一扇門。而我當天從辦公室下樓後,就是進了左手邊的發洩區。
 
區域前方是通往辦公室樓梯前的空地,什麼都沒有寸草不生的空地,樓梯下方有一道門,門外就是我曾經死鬥過的競技場;競技場外有一個室外奴隸區,不論男女老幼,被抓回來沒用處的都會被塞進這個巨大鐵籠裡等候安排。
 
換言之,要拯救那些女生和其他生還者,就一定要從頭走到尾。如果不是嘉琛記得工廠裡的各個位置,我們可能要花更多的時間去查探。
 
過了柯博士的房間,我們終於迎來了第一道門——休息區。我記得當時在競技場的觀眾不少,少說起碼有三、四十人,但此刻的工廠卻異常安靜。嘉琛亦倍感訝異,她說這裡一向都充滿小弟們的吵鬧聲,以及女生們的尖叫和呻吟聲,從來都沒有一刻是安靜的,連深夜時分也一樣熱鬧非常。
 
我慢慢推開休息區的門,暗黃的燈光不停閃爍著,多張雙層床被推倒亂成一團,噁心的血腥味再一次充滿我們各人的鼻孔。
 
在燈光的影照下,雖然忽亮忽暗,但我們可以清楚知道地上、床架上,以及櫃子周圍都是佈滿一地的人類肉塊——被撕碎一地沾滿黏稠血漿的肉塊。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從種種跡象看來,應該是被什麼徒手撕裂咬碎而死。




 
「好慘……好似俾好多喪屍咬死噉。」洛雯死死抓著家輝的手臂不放補充「但係又唔覺有喪屍喺度喎!」
 
的確十分詭異,我很好奇這幾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什麼東西可以造成這種破壞。
 
「家輝,我去飯堂嗰邊𥄫𥄫,你去另一邊睇睇,睇完返嚟集合。」
 
我帶著Mayu和嘉琛去探勘飯堂那邊的狀況,不出所料,同樣屍橫遍地,餐桌椅子同樣被弄得一塌糊塗,感覺這裡早前就成了一個屠宰場般,情況慘不忍睹。
 
「老公,好驚呀!」Mayu緊抓著我的手不放,而且力度愈來愈大。
 
「浩龍,你望吓嗰邊……」
 
嘉琛舉起右手顫抖著的食指,我沿著她指尖指著的方向望去,那是廚房的方向……不,她所指的應該是廚房前的盛菜區。本應放著菜餚的格子,如令卻放滿人類的屍骸。
 




我獨個走上前看過究竟,天呀!這些都是什麼來的!
 
仆街!一盤人耳,一盤人眼……呢盤係肉醬……仲有手指同生殖器官,邊個可以變態成咁?肥陳雖然仆街,但整亂自己地頭嘅事佢會做咩?仲要盤盤都分類好……
 
「浩龍,點呀?嗰邊有冇人?」
 
嘉琛把我從思考狀態拉回現實「冇,咩都冇,走喇。」
 
為了不驚動她們,我牽著她們兩人快步走回休息區。家輝前往的娛樂區亦遭到破壞,好幾具屍體被懸掛在空中。
 
「點呀?行邊邊?」家輝問。
 
「你果邊聽落好啲,呢邊好核突。」
 
「核突?」Mayu和嘉琛同一時間看著我。




 
「嗯!好核突。」
 
她們的疑問無疑是什麼都沒有看到,應該是因為燈光太暗且離她們有段距離的關係,故而看不清盤中之物。不然,這麼噁心變態的「傑作」,不要說女生,男生也會即場嘔吐不止,而我只是剛好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