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我就開船喇!」我在駕駛室叫道。
 
我憑著記憶將水叔教我的步驟重新做一次,「轟唔——」遊艇發出了引擎啟動的聲音,伴隨著船身微微震動,我確定遊艇已經準備好航行了,這就跟水叔開船的狀況一模一樣。
 
「哥,洗唔洗幫手?」家輝問道。
 
「水叔教過我,應該搞得掂,你順便一齊學吓。」我示意家輝站到我身旁。
 
我一邊駕駛一邊教家輝,多一個人懂就多一線生機。我不會像一些「老屎忽」廚師一樣,把智識收收藏藏,不願意傳給學徒。對我來說,你學到了才可能幫得上忙,我不教好他人,我就要每件事都要經手。
 




「都幾好玩喎!」家輝打趣的說。
 
「去食嘢先,我較咗自動航行。」
 
女生們非常機靈的把杯麵已經煮好,而且還開了幾罐罐頭,當中也有我的最愛——午餐肉。阿昌亦幫忙把飲品拿出,大家都有好好分工合作。
 
「一陣點呀?開返之前架車返屋企?」洛雯喝了一口檸檬茶後問道。
 
「我想沖涼換衫。」家輝看著自己髒兮兮的上衣說。
 




「我都想,但係我想留喺架船上面一晚,大家點睇?我唔知班友有幾多人,又唔知佢哋會殺到邊度。」我解釋。
 
「都啱嘅,貿貿然返屋企,都有啲危險。」洛雯附和。
 
「我冇意見!」
「我都冇!」
「我都冇呀!」
 
小鳳,阿昌和Mayu幾乎同時回答。
 




飯後,我把遊艇開到青洲附近,一個沒有人的小島嶼,這樣至少可以看到西環的鐘聲泳棚。
 
「我去沖個涼先。」我翻開一直放在船上的行李,把一套乾淨的衣服帶進遊艇的浴室。
 
「我第二個!」家輝搶先提出。
 
待我們各人都沖洗過後,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一時多,眺望著不遠處的西環鐘聲泳棚,未見有任何會動的生物。
 
「係咪假㗎?班所謂嘅『新人類』係咪啲IT狗搞出嚟?」小鳳走到甲板站在我的身旁問道。
 
「我都唔知,但嗰日班飛車黨睇落一定唔會係善男信女,而且我唔知道佢哋有幾多人。」我只能小心行事,盡量避免不必要的壞事發生。
 
因為時間實在太多了,我們決定登上這座無人島。其實這座島已經被政府例為法定古蹟,而且某部分更曾經改建為戒毒治療及康復中心。
 
此刻的我真的不知道這座島是否有人在內,但按照它燈塔機械化後,應該不需要有人在這裡看守。我把船開到碼頭,從踏上這座小島的一刻,我總覺得有點邪門,這裡有種看似被棄置很久的感覺。




 
「呢度好驚呀!」Mayu挽著小鳳的手臂說。
 
「嗯,的確幾恐怖。」小鳳回應。
 
不知從何時開始,Mayu跟小鳳好像變得情同姊妹,比朋友更親密。我們帶著小量的飲料和零食,沿著碼頭的小路一直往前。前方大部份的地方都被大樹所遮蔽,但可以清楚看到有四個建築物。
 
我們走進最左邊的一個,鐵門上方寫著「A Hall」,在桌上找到一張寫著「G.I.R.C Layout Plan」的地圖。從地圖的標記上可以知道「A Hall」是一個辦公室,裡面很多間空置多年的房間,一大堆發黃且濕爛的紙張文件和掛在鑰匙櫃裡生鏽的鑰匙。
 
穿過又濕又窄的走廊來到了「B Hall」,「B Hall」是主要官員的辦公室,員工的娛樂室,廚房和儲藏室。外面則有一個安置發電機的地方,而它的旁邊應該曾經是一間雜貨店。
 
「走啦!一眼睇晒,都冇咩嘢好睇!」洛雯邊走邊喝了一口礦泉水。
 
的確是這樣,沒什麼好看的。步出「B Hall」後,我們前往「C Hall」,一個設有很多鐵床架的地方,大部份都已經生鏽,應該是長年被雨水侵蝕的關係。每個床頭位置都有一扇窗,全都被打開,光線比較充足,應該是員工宿舍吧!跟前兩個地方一樣一地灰塵和雜物,還有不少昆蟲的屍體。
 




最後來到「D Hall」,貌似是用來困住囚犯的地方,除了從門射進的光線外,就沒有任何的照明,整個環境顯得頗為昏暗。走廊兩旁各有七個鐵房,全都用鐵柱隔著,而鐵門也是全開的,中央擺放著的椅子更顯出一種詭異感。破爛的天花板已經長出蔓藤,說不定某天會覆蓋整個建築物。
 
「呢度咁似俾囚犯住嗰啲監倉嘅!」阿昌說出了我們各人心裡的想法。
 
的確很像,但這裡看起來非常簡陋,我猜測著這裡可能是用來鎖住毒害犯癮的戒毒者或是更早期的偷渡者。
 
「要唔要上燈塔睇吓?」家輝問道。
 
從船上望向小島時就已經發現燈塔位於最高的山段,徒步走上去應該會花上不少時間,而且下山時有機會是黃昏了。
 
「你哋話啦,我跟大隊。」我把決定權落在眾人身上。
 
「上面會有啲咩?」阿昌問。
 
「都未嚟過,點知喎!」洛雯回應。




 
「上啦,我想睇吓,橫掂都冇嘢做。」家輝露出雀躍的神色望向我們。
 
「喔!」
 
看得出除了家輝之外,沒有人想浪費氣力登上山頂,然而我們又不是來野餐,雖然大家手上都有一小堆零食。
 
我們向上走,走到一個被鐵絲網圍起來的路段,地上還有一塊告示牌「青洲羈押中心 Green Island Reception Centre」。羈押中心,聽起來就不是一個好地方。
 
「唔係呢度呀!」走在最後的家輝大叫道。
 
「唔係上到最頂咩?」我轉身大叫問道。
 
「個燈塔喺左邊呀,唔係好高咋!」家輝用手指向燈塔的所在位置。
 




「噉你又唔帶路?」小鳳揶揄道。
 
「Sorry!頭先影緊相留念。」家輝隨即把手機放回褲袋。
 
「噉最高嗰個咩嚟㗎?」洛雯問。
 
「唔知喎!咁遠!睇落似接受器定係發電站之類呱?」家輝猜測。
 
我們返回入口處,向左往上走,真的就在不遠處。燈塔範圍應該有被修繕過,種了一些花草植物,而它的旁邊有一個白藍色的建築物。
 
這樣的行程,如果在一個普通的日子裡有多好。我們在屋簷下休息,順便補充一下水份。
 
「大致上行晒㗎喇喎,跟住點呀?」洛雯問。
 
我們互相對望,根本不知道應該可以做什麼,又抑或去哪裡?
 
「上返船瞓囉……」我無奈地回應。
 
就這樣,我們沿路折返,走回碼頭。好死不死的,阿昌顧著吃他手上的薯片,失足掉進海裡。
 
「嗚嘩——」阿昌驚呼道,嘗試用力把自己的身體撐上水面。
 
「快啲!快啲救我……嗚嘩!喪屍……」阿昌在水中掙扎著。
 
聽到喪屍一詞,我跟家輝立即跳進海裡把阿昌拖上岸邊。
 
「呼哈!呼哈!你……你講咩話?喪屍?呼哈!」我上氣不接下氣喘呼著問道。
 
「企晒喺度!」阿昌只簡單回應。
 
「我冇見到任何嘢!」家輝說。
 
「我都唔覺有。」我附和。
 
「我頭先跌落去嗰吓,望到好多喪屍企晒喺度唔郁……」臉色蒼白的阿昌講述剛才所看到的事。
 
「等我睇睇。」語畢,家輝從背包拿出一個GoPro,用漁絲綁緊再把它掉入海中。
 
家輝見我望著他露出一副訝異的神情,接著說「你沖涼嗰時整㗎,我諗住用嚟拍低我釣嘅魚。」
 
咩料呀你?噉都俾你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