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 第十四章

2018年7月29日，我們坐上當地火車前往Marrakesh。學乖了的我們買上了中午的火車票，並搭乘出租車出發，一路無阻，順利登上火車。火車的外表破舊，但上車後也算先進，車廂裡都是六人包廂位，我們坐上了其中一格，與我們共享的是由Rabat去Marrakesh的一家四口。作父親的略懂英語，A君便與他們說起自己電話被劫的事，一家人都面露驚訝，並且歎息。

Rabat離Marrakesh頗遠，約有4小時車程，幸而已在歐洲適應長途車程，所以也不覺難受。車到半途冷氣系統突然關上，把眾人都焗出一頭大汗，投訴未果，只好默默忍受。我在百無聊賴下唯有看著車窗外的風光，很少植被，都是一片黃土荒漠。

下火車後轉乘出租車到酒店，碰巧司機會英語，我們便問起沙漠團的情況，A君雖說想到沙漠，但卻了無所知，司機推介了一間旅遊公司，並且說可以先去報名，然後再回酒店。一路上相處融洽，司機在介紹著市內風光，我當時便暗地裡告訴A君要多付點小費。下車後司機親切地帶路，熟練地在鬧市中左穿右插，最後走到一間旅遊公司。店裡一位男職員笑面迎上，並用powerpoint簡介旅遊團。古城、大峽谷、沙漠騎駱駝，還有沙漠音樂表演。我們問明是否可以在旅程結束後在Fes下車，職員答可以。我們於是選了三日兩夜的團，每人付了約80歐元，而司機一直在旁親切地等著。取回單據後便回酒店，司機又再帶路，穿過窄小多彎的巷子後走到酒店門口。我便問一共要多少錢。

「一切隨心便可我的朋友。」他親切地笑著。

「當然！當然！」我笑著塞50MAD在他手，A君便也掏出50MAD要付。





「噢！不夠不夠！我們是朋友嘛！」他迅速把兩張50MAD收入褲袋後又笑著說。

「友情是無價的！」我笑著摟他肩膀。

「每人100MAD吧！」他仍是那張笑面，多麼溫馨，多麼親切。

「好吧，我再給你100MAD吧！」A君又給多了100MAD。

「噢！謝謝！謝謝你們。」他一邊雙手合十，鞠躬道謝，一邊上車離去。





我埋怨著A君：「對他們來說，70MAD最多了，你何必要多付100MAD？」

A君顯得漫不經心：「始終他幫助過我們，我不會路，難道你會路麼？你欠我50MAD。」

A君預訂了一晚四星級的酒店，雖說高級，但每人不過付200多MAD。門口簡陋狹窄，但室內設計舒適，天井處栽有灌木竹林，幾張清雅沙發，入住時有專人沖茶，就是在Granada曾經嚐過的那一種極甜薄荷綠茶。

「茶少甜就好了，謝謝你。」我對那招待員說。

「你之前喝過這種茶對吧？先生。」招待員英語頗純正。





我微笑著點點頭。

「你試過Tajine與Hamman嗎？這也是摩洛哥獨有的。」

「沒有。這分別是什麼？」

「Tajine是傳統菜式；Hamman是傳統澡堂風藝。」

「是摩洛哥式的沐浴嗎？」

「是的，先生。非常舒服，我們當地人也會做，約一星期一次。本酒店也有這種服務，我很建議兩位嘗試一下。」

「一個人要多少錢？」

「我很推薦套餐優惠，Hamman、推油按摩、與包含Tajine的晚餐。每位一共500MAD。」





「那就要兩位吧。」我看了看A君一眼，A君點點頭。

時日尚早，我們便到鄰近的Marrakesh市集四處逛逛。一個大型露天市集，由一行行攤位組成，都是賣紀念品的，草帽、瓦制品、長衫、頭巾、化石。也有食肆生意的，烤魚、烤扒、串燒，味道不錯。也有賣果汁的，多種水果榨汁，滲雜少許碎冰，清涼解渴，而且都是極為便宜，一杯橙汁只需1MAD。市集有一處較空曠的廣場，都是街頭表演。吹笛打鼓、也有唱歌，都是民歌格調。也有賣弄體格的，耍雜耍、吞火噴火。最特別的是與動物拍照的，弄蛇人把玩蟒蛇，把兩米長、一維粗的大蛇托在肩膊上，遊客走近弄蛇人便指揮蛇把其纏着，方便拍照。除蛇以外，也有鷹、鸚鵡、馬匹。我們不敢走得太近，怕他們向我們要錢，只敢離遠地看。一處笛聲嘈雜，引人注目時，是一個吹笛人向一個小竹籠吹笛，樂聲一奏竹籠裡冒出一條眼鏡蛇，隨著樂音高低搖擺升降，翩翩起舞。我正想拍下這一幕趣怪場景時，弄蛇人便收起笛子，追過來要錢，嚇得我急忙逃去，A君則捧腹大笑。

在莫洛哥，拍照攝影是可免則免的。對於傳統莫洛哥人而言，攝影文化不強，大多避忌鏡頭。文化如此，我們應予尊重。也有一些是樂於拍照的，他們多半也會英語，但這些人拍照後多數要錢的。

我們在天將暗時回到酒店，便叫職員先準備Hamman沐浴。我們換上泳褲，穿上職員提供的浴袍後便由職員領到浴室處。蒸氣房，兩張石床，木盤，洗澡液。為我們沐浴的是一個當地胖大女人，她指示我們脫下浴袍後便躺上石床。她先後為我們用水略略濕身，又抹上一層油。然後取出一塊手心大的黑炭石頭，便在我們身上亂刮。輕力溫柔，不覺疼痛，也不見舒服。每刮一處便以水沖洗，水沖出來的是一顆顆的軟泥粒，他起初以為是那石頭上的石粒，好奇心拾起一看才發覺是自己的體垢，登時面紅耳赤。那女人見狀哈哈大笑，說這是常有的事，不必害羞。搓洗過後便塗上洗澡液，搓至起泡後便請我們起身，輪流沖洗。所謂沖洗是用一大木筒盛滿水後便由頭淋下，反覆多次後方告完成。Hamman後便請到隔壁房間的一小時按摩，A君大讚舒服，我卻嫌力道不足。

回房換上衣服後便到天台晚餐。我們坐定後便上一冷盤沙拉及一大盤面包。這面包足有兩個手掌大，走在莫洛哥街頭上隨處可見，我初初見到便以深感興趣，終於有幸品嚐。撤走沙拉後便是Tajine。只見侍者端上一個瓦盤，上蓋著突起的瓦蓋，遠看就如屋上的圓烟囱。打開後是堆起的蔬菜，土豆、紅蘿蔔、白蘿蔔、芹菜等，都切成條狀堆在一起。吃到一半，把被蔬菜掩埋著肉的肉挖出。在莫洛哥因爲宗教原因，所以不提供豬肉。我點了牛肉，A君點上雞肉。因為這種烤焗的緣故，肉質極為鮮嫩、香滑，而且汁亦極好，於是便撕碎面包沾著醬汁吃。

飽餐後回房休息，A君便說著之後的行程：「三天的沙漠團，完成之後我們到Fes，Fes是一個古城。Fes之後是Chefchaouen，一個藍色小城鎮，多貓，你一定喜歡。最後在Casablanca，因為那裡的機票價格最便宜。」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在Casablanca離開。」





「8月8日吧。我們現在可以先買機票，我要一張回香港的機票。你呢？要回去了嗎？」

「我想回去歐洲。」

我們各自預訂機票。因為A君沒了電話的關係，我唯有遷就著他。一起到機場，而且他要先上飛機，以便確保他安全。在他訂購機票後我才可以照他的時間買後一班班次，結果只有一張往Barcelona的合適。

沒想到由西班牙離去，最後又回到西班牙。




2019-0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