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 第一章

2018年6月6日，我以工作的理由離開了香港。España是我計劃了一年的地方，原本打算以Madrid作為旅程的起點，但因為工作安排最後由Valencia起步。

Valencia對香港人而言並不是熱門城市，機票偏貴。我為了節省開支買了一張相對便宜但轉機時間很長的機票。兩站轉乘，在飛往Moscow的班機上，我坐在一位中年外國人旁，搭訕之下知道來自Iraq的商人。我為了調節時差餐後便呼呼大睡，張眼時已到Moscow。

轉機對一個窮遊遊客而言是非常常見的，但候機要19小時卻是人生第一次。原本打算趁著空檔去市區一遊，但在check out counter重遇那位Iraq商人，他在5小時後轉機回鄉，便邀請我喝一杯酒。

他對我是很關照的，因為在外國人眼中，亞洲人的外貌都是相對年輕。我知道我另他想起了他的家人，因為他不斷向我提及他讀College的兒子，但我卻沒有在他身上想起了誰。

「你打算去哪裡？」





「先去España待一會吧，然後我也不知道了，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France，Italy我是很喜歡的，但誰知道呢？」

「我以為你只有18歲，要不是你說一個人去旅行，我會以為你更年輕呢。」

「是嗎？在香港我的朋友常常笑我長得老。」我苦笑道，然後喝乾一杯啤酒。

「哪你讀書？」

「是的，在大學學習物理。也看文學，我是很喜歡寫作的，可惜就是沒經歷，寫不出什麼，更不要說有人欣賞。曾經有人說我適合做商人，我以前很反感，近年來看淡了，事無不可為嘛！我一直以來都是見一步走一步。」我頸圈熱了起來。





「窮也可以？」他試探地問。

「快樂就可以。」我答得漫不經心。

「你醉了，我親愛的小伙伴。」他笑道。

「我也希望我醉了。」我想，但笑著說：「是的，我醉了。」

5小時後我送他登機，我們握手作別，他很感激我的陪伴，但我卻沒有留下聯絡方式。隔著候機室的玻璃看著他的飛機飛走，我沒有離開的想法。我原本打算他離開後不是寫作就是閱讀，但我那刻卻留在了原地。我看著天空由黃昏轉暗，由暗轉光，到太陽破曉，無數次班機在我眼前起飛降落，無數個旅客在我身後穿梭擦過，我才發覺，我那一刻是多麼的無聊。





2018-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