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12-8-2014 星期二 。林柏特-林伯。

  送人回家這種行為非常窩心,但對我來說卻不是必要的。有時候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在歸途上看看書,或觀察一下其他乘客,或是玩玩手機遊戲。要不然看看車外風景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也許我太習慣於孤獨吧。
 
  這天葛斯和我在又一城吃完晚飯後,突然提出要送我回家,雖說他家住鄰近紅墈站的黃埔,但來回一個多小時車程也是很麻煩的。
 
  晚上九點鍾,車上乘客不是特別多,我和他站在車門的角落位置,到站時看著上上落落的乘客,都不說話,原因不是我們正在不和或吵架,原因只是我們都是沉默的人。
 




  我很享受這種寧靜,外人看來我們可能互不認識,只有我們心中清楚了解對方的存在。
 
  這時候,一個女孩子從座位站起來下車,當時我沒有注意到,他立即拉著我坐下來,說:「仲有好多個站,你坐。」
 
  其實我根本不想坐著。雖然他很細心,卻令我感覺自己像個病人,很需要別人照顧一樣。縱使我不情願,但他用力地拉著我坐下來,生怕有別的乘客把位子佔了。
 
  這樣該算是細心還是大男人主義?
 
  回到上水的時候,我們隨著人潮下車。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上水站感覺特別多人下車?
 




  我突然感到背後有人搭住,有點像是推著我走,又有點像是護著我前行,我回頭一看,原來是葛斯。他就像保護政要一樣,把我團團包圍,我大概是豆腐製造的,被別人一碰就碎?
 
  我想開口跟他說的時候,我的手機響起,來電的人是二姐。「喂,細佬?我今晚唔返嚟訓呀,你幫我同爸爸講啦。」
 
  「佢今晚返通宵呀,即係得我自己啦。」
 
  「係咩?哦,咁你唔好整烏糟啲地方喎,整烏糟左記得清理返。」
 
  「整烏糟咩呀?」
 




  「你一個人喎,點知你呀,你知啦…」
 
  「Byebye。」
 
  在扶手電梯上,我把電話收起,看見旁邊的葛斯低頭不語,便問他:「做咩呀?」他回過神來,一怔後說:「無,無事。」
 
  「送到呢到得喇,你快啲搭車返去啦。」
 
  「我聽日放假,我送到去你樓下啦。」
 
  喔……
 
  任我多麼天真多麼傻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怕送到樓下,他又會提出要送我上樓,然後送我入屋,然後送我入……雖說他是十年難得一遇的天菜,但我可不想被人當成大淫婦。我真的不喜歡太隨便。
 
  寂靜的上水街頭,居民似乎普遍已經上床睡覺,白天滿街的水貨客在這個時間都不見蹤影。此刻我多希望突然遇見一個多年沒見的同學,然後和他去麥當勞大談當年。




 
  可惜,這些舊同學往往只會在你不想遇見的時候出現。
 
  現在我已經回到家附近的小花園,想叫他先回家卻又不知怎麼說起。路經一家便利店時,我靈機一動,想進去打電話求助,便說:「我入去買啲野先!」
 
  誰知道他滿有意味地一笑,說:「我都有啲野要買。」我不得不說他笑起來還真的有點像陳坤。
 
  「咦,原來我買左喇,咁我喺出面等你。」他試著說什麼的時候,我立即推他進去便利店內。這時候,我立刻打電話給杜小峰。
 
  「今次死火喇!」
 
  「我知呀,Robin william死左呀!」
 
  「下?死左?同matt damon拍戲嗰個喎……唔係唔係,我唔係講呢樣。」我看見葛斯在便利店內拿起一盒保險套。「葛斯佢好似想…同我…咩咩呀。」
 




  「咩呀?」
 
  「呢……上我屋企咩咩呀。」
 
  「哦,扑野下話!」
 
  雖然明知道我沒有開擴音,還是下意識地看看四周有沒有人聽到杜小峰拉大的嗓門。「細聲啲啦老細!」
 
  「咁咪扑囉,你洗唔洗專登打嚟同我講呀?直播埋俾我睇吖笨!」
 
  「唔係呀,我唔係打嚟曬命呀,我打嚟救命呀!」
 
  「下?」杜小峰靜下來幾秒後,非常凝重地說:「佢唔係諗住唔戴套掛?」
 
  「唔係呀,佢而家就係買緊套,我先有時間打俾你,唉呀!是但啦,都唔係重點。」




 
  「咁我就真係唔明喇,請問你打嚟救咩命呢?你唔好同我講你未做過呀,我唔信你以前同老鼠一齊嗰陣……」
 
  我居然笨得以為杜小峰真的能幫我解決困難。
 
  「ByeBye。」葛斯出來的同時,我把電話掛上。「買完野喇?行得!」想不到任何對策的我只得假裝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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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就如我預料的一樣,他送我到樓下後說要送我上樓,然後說要送我進屋,然後…然後我就邀請他進來喝杯茶。
 
  他就像個男主人一樣大字型的坐在沙發上等待我為他沖泡的熱茶,在廚房中的我可是雙手抖動得像有柏金遜症一樣。
 
  當我從廚房端著熱茶回到客廳時,他居然擅自走進我的房間。我把茶放下,卻不打算入內,只對著房中提高聲量說:「杯茶沖好喇。」
 




  「你間房都幾亂喎。」
 
  「嗰邊係我家姐架,唔好搞佢地啲野呀。杯茶凍哂喇!」
 
  只見他微笑著走出房間,香汗淋漓,我這才意會到還沒開冷氣。我走向冷氣機開關時,他突然捉住我的手說:「唔洗啦,都唔係好熱啫。」
 
  「但係你成頭汗喎。」
 
  他輕輕抹去額角的汗珠,又嗅一嗅自己的身體。我絕對不是外貌協會的成員,但我怎麼覺得連他的汗味都是香的?
 
  我盡量保持冷靜,試著把茶遞給他,他喝了一小口後說:「而家就真係有啲熱。」連隨把泛著點點汗印的上衣脫掉,露出一副結實的肌肉。我大概一生人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近距離看見這種高質素型男在我面前裸上身。而且只有我跟他兩個人在。
 
  不過他自信地看著自己的健美身材笑,倒教我覺得有點噁。
 
  我再次步向冷氣機開關,說:「我都係開冷氣俾你啦。」
 
  「唔洗麻煩啦。」他突然湊上前,柔軟的雙唇把我額角的汗水抹去。除了額角,下巴、頸、胸前的汗水都一一被他清理掉。我的理智暫時魂遊太虛,就連他都感覺到我有了生理反應。
 
  我尷尬地坐下來,好讓那裡不至於太突出,但他貪婪的雙手開始在我身上遊走,熟練地將我的牛仔褲脫下,只餘下貼身的四角內褲。奸笑著的他將桌上的熱茶拿來燙我的大腿。
 
  要不是這個小舉動,我也許已經失守了。
 
  我慢慢推開他。
 
  「Sorry呀,我真係諗住叫你入嚟坐下架咋。」
 
  他本來還無視我的說話,繼續撫摸著我的小腿。當我真的用力推開他時,他才知道我是認真的。但他絲毫沒有意外,反而笑著說:「我唔會迫你,不過你肯定自己真係唔想要?」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下身。
 
  「我……我想問你,你到底係咪想同我一齊架?」
 
  他收起笑容,但視線依舊。「其實我地識左一個月都無。」
 
  「係囉!你都覺得快呀可?」
 
  「拍拖咪快囉,但係做呢啲野無話快唔快架喎。」他說。
 
  不意外,圈中生態本是如此,即使是Toby或老鼠同樣會隨便和人發生關係,只有我才會這麼笨,箭在弦上還有空思考到底要不要在一起。「但係我唔得呀,我係真心想同你發展架。我…我知你都係架係咪?我記得你上次同我喺又一城食飯講過嘅野架。」(詳情參閱(26) 29-7-2014 星期二)
 
  他終於不再盯著我下身,轉為看著我的臉。「我梗係想同你發展啦,如果唔係我都唔會咁得閒約你食咁多次飯啦,仲要得閒到送你返屋企?」
 
  「咁……即係我地拍緊拖?」
 
  他沒好氣地一笑,穿回上衣,又再大字型坐回沙發上說:「真係俾你激死。拍拖唔係約人食飯,唔係隨時得閒就一齊,突然唔得閒就話分開。而家講緊嘅係兩個人之間嘅感情呀。你好想一齊咩?好,咁我同你講我地而家一齊左囉,咁你會唔會開心啲呀?」
 
  他的話很有道理,是我一直以來想得太簡單。「對唔住。」
 
  「傻瓜,淨係識得講對唔住。你無做錯,你都係表達俾我聽你唔想咁隨便同人搞啫。」他把那杯已經放涼的茶喝下,又滿是感動地說:「不過我聽到你話係真心想同我發展,其實我係開心嘅。」
 
  我就像個蠢材一樣,望著他俊俏的臉孔傻笑。
 
  他逗弄我依然搭著帳篷的短褲,笑說:「後生仔果然血氣方剛。」我害怕他又再想幹那種事,便生氣地撥開他的手,他大笑著說:「玩下咋,頭先都俾你搞到冇哂mood啦!今晚早啲訓,我走喇。」說罷,他在我的額頭吻了一下。
 
  我依依不捨地送他去到火車站,看著他坐上往紅墈的尾班車,幸福地笑著。心中不斷在盤算,到底我是哪裡修來的福,像我這樣一個外表普通的男孩子,居然可以在外型至上的同志圈子中認識到這個模特兒級數的男生?但願他也和我一樣,希望認真發展,不會被我這一晚的話嚇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