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he單元日記]《四個八公的故事》: (27) 31-7-2014　星期四　。萬紫虹－Toby。

31-7-2014 星期四 。萬紫虹－Toby。

　　Whatsapp的群組功能推出後，身邊朋友事無大小都會發起一個新群組。以至我的群組數量已經高達二十個。可怕的地方在於這些群組的名稱，每一個人都突然變成噁心的「食字達人」。什麼「衝上雲宵之sam哥不盡，六六無窮」、「老Seafood飲食團」、「中同聚會之約左咁撚多次都約唔到」、「一月約食大便飯好嗎？」。最令人討厭的一點是我根本鮮有地在群組發聲，然而他們卻當成聊天室一樣聊個不停。
 
　　真正我會有在留意的群組只有一個，就是我們四人組的「四個八公的後庭菊花園」。不用想也知道這種低俗沒有品味的名字是由我提出的。我們使用群組有一個不明文規定－－只有無聊事或是直接關係到四人才在群組分享。有其他事嗎？請私訊或打電話吧。
 
　　早上八點，乘巴士回公司中的我收到以下Whatsapp對話。
 
　　「晨早起床，清新開朗！」杜小峰。
 




　　「你會咁早起身？」林伯。
 
　　「我發覺日日無野做太廢喇，我決定要做個早睡早起嘅人。」
 
　　可悲的三失青年，竟淪落到以早睡早起作為人生目標。「你肯搵工未呀？」我跟他說。
 
　　「你悶唔悶架？講極都係呢句。」
 
　　「妹妹，邊夠你悶呀，日日煲劇煲到四五點先訓，晏袖兩三點起身食個下午茶又睇劇，睇完劇無聊就打下飛機上下鹹網媾下仔。然後又再食飯睇劇訓覺。」
 




　　「嗱，我咪就係覺得咁樣嘅生活太廢，先要早睡早起，咁咪有多啲時間做野囉？」
 
　　「咁你會做啲咩？」林伯。
 
　　「都係食下飯，睇下劇咁啦。」杜小峰的跳脫思維已經不是凡人可以跟得上。「咁你地教我可以做啲咩喇？」
 
　　當我認真地思考有什麼有意義地消磨時間的方法時，阿健，也就是警察仔突然打電話給我。
 
　　「Toby兄！今晚得唔得閒？」神神秘秘地說話的他像極詐騙電話。
 




　　呵呵，難得男神主動約我，當然要吊吊他的口味。「唉呀……今晚呀？我睇睇先…」
 
　　「唔得閒？咁可惜……？」他用極具磁性的聲音說，失望透頂的語氣令我滿心酥麻，興奮得只差未勃起。
 
　　「睇錯左添！原來今晚得閒呀。」
 
　　「咁就得啦！我約左葉哥，我今晚介紹你地識！咁你就可以知道佢到底係唔係你細細個嘅朋友啦！」
 
　　What the 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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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阿健辛辛苦苦幫我聯絡上那位葉先生，我就覺得不好意思。但另一方面又覺得他這個人實在傻得厲害，還故作神秘地想給我驚喜。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大笑。
 
　　當我準時去到阿健和我約定的餐廳時，我已經看見那位葉先生端正地坐在阿健對面，他的外型是不錯的，然而比起老實而健碩的阿健，還是差了一截。




 
　　放工前我再一次打電話跟阿健說：「真係要今日見？我真係未做好心理準備喎。」
 
　　「放心啦，佢都話佢細個有個朋友失去左聯絡，想搵返好耐。都好大機會就係你架喇。就當你地唔係對方想搵嘅人喇，咁咪當識個朋友囉，永遠無壞嘅！」我以為自己跟阿健已經夠有緣，但萬萬想不到偏偏這個姓葉的警察又有一個童年失去聯絡的朋友……（這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老鼠在「後庭菊花園」群組說：「屌，全香港幾乎每個人都有個小學老友大個無左聯絡架啦，特別係你嗰代呀！食得鹹魚抵得渴，鬼叫你講大話呃人咩！」）
 
　　無論如何，醜婦終需見家翁，我硬著頭皮闖進餐廳，只求應對幾句，令對方以為找錯人後就打發他離開。我對那位穩如泰山的葉先生打招呼。阿健比我倆還要興奮，猛拉我坐下，為我們介紹對方。
 
　　我腦中閃過幾個方案，消耗時間？不對，謊言越是消耗越是明顯；偽裝？乾脆偽裝成他小學同學？更加不對，這樣更是謊言蓋謊言，更難收拾；收買？要葉先生加入我方陣營，成為我的謊言盟友？但我該用什麼理由呢？
 
　　最後，我決定採取先下手為強。先一步告訴對方找錯人！
 
　　「阿福！果然真係阿福！你細個明明好撚醜樣，人地話小時了了，大就醜樣，你係調轉架喎！」
 
　　年年有餘他的大吉大利。被他先一步出手了！雖然阿健露出驚喜的表情，但我千萬不能自亂陣腳，繼續以否認來應對！
 




　　「我諗你認錯人喇，我唔係阿福。我叫做Toby。」
 
　　「你改左名咋下話？」
 
　　這人是多厚的「牛皮燈籠」？
 
　　「我諗你真係認錯喇，我而家睇清楚你個樣，發現你額頭有粒墨，我個朋友塊面無墨架。」
 
　　「係啦！我粒墨係小學畢業先生架。你一定係阿福！」
 
　　去你媽的是要把我迫到什麼地步。
 
　　隨著我們一來一往的對答，阿健的心情就像坐在過山車上，緊繃、放鬆、緊繃、放鬆。如此為我著緊的他，我怎忍心繼續隱瞞下去？
 
　　「喂阿福你記唔記得細個我地整啲屎彈掟個光頭－－」




 
　　「我都話我唔係阿福囉！算啦好無？唔好再浪費大家時間，都唔好浪費阿健時間喇好嘛？你都唔好自欺欺人啦，我真係唔係阿福，你再去搵第個啦。」我把杯水喝完後就離開餐廳。
 
　　其實我如此失禮地逃離現場，只因阿健早已聽出我們並非對方要找的對象。我看見他失落地望著我們，覺得自己沒能幫上忙的表情，我突然很內疚。
 
　　原來我這個不經意的大話，竟然麻煩到他，竟然成為了他的一個煩惱。
 
　　我真想趕快逃回家中，好讓這鬧劇結束。
 
　　阿健這時候追了出來，在天橋上，他捉住我的手叫我不要走。他緊張地說：「對唔住呀，我個朋友頭先咁失禮。」
 
　　甚至還要跟我道歉，我實在接受不了。「你肯定係佢失禮唔係我？你有無諗過點解我淨係用一粒墨就去肯定佢唔係我朋友？」
 
　　他一臉惘然，想不出任何原因。
 




　　「我根本就無一個姓葉嘅警察朋友，我第一次見你嗰陣，因為無聊先亂作個人出嚟咋。所以我想搵嘅警察唔係第二個，係你呀。我想認識你，想同你做朋友先講左呢個大話咁耐。」
 
　　相信我，這種悲喜交加，又驚訝，又憤怒的表情，就算是我當了幾十年演員的父親都未必得掌握得到。但我眼前的阿健此時完美演譯出這一套表情變化，變化到最後，他徐徐的走下天橋，甚至沒回頭看我一眼。
 
　　郭靖雖然老實憨厚，但別忘了他誤會黃蓉父親殺害他幾位師父之時，可以狠心得連黃蓉都拋棄了。更別說如果黃蓉真的親手做了傷害郭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