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he單元日記]《四個八公的故事》: (20) 20-7-2014 星期日 。杜小峰。
20-7-2014 星期日 。杜小峰。
我想改英文名。
還記得小學時老師強迫同學改英文名嗎？當時我是一個很「百厭」的小孩，老師要我改名，我就遍不改。他要我改一個正常點的名字，我英文名字就偏要叫「SiuFung」。現在再聽到這個名字自然覺得非常MK，曾經在7-11做兼職，將就地叫做Fung，但聽起來還是怪怪的。為了將來成功找到工作時可以有個正式一點的自我介紹，我下定決心改一個英文名。
當我和最近新認識的男朋友阿金提起英文名字的時候，他就會說：「我姓金，我英文名叫阿Kim，好合理吖。咁你姓杜，你英文名就叫阿To啦。」
唉呀，To和Fung有什麼差別嗎…？
問阿金簡直浪費唇舌，還是問三位哥哥更好！
下午，「Aloha」。我與Toby，林伯和芬朘伉儷五人吃下午茶，席間我提起了想改英文名的想法。林伯提出了幾個英文名如「Alan」，「Richard」，「Dennis」，我不喜歡這麼普通的名字，特別一點的名字才配得起本少爺。
Toby和警察仔聊了大半小時電話，一掛上的時候立即說：「想改英文名呀？Joseph啦，早洩襯你呀。」
本來在那邊和男朋友恩愛中的芬朘一聽到立即插嘴說：「你又知佢早洩！？下，你兩個……」
其實我和Toby的事發生在很久以前，要不是他再提起我都差不多忘記得一乾二淨。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隨它飄散吧！「你信佢？你第一日識Toby呀？繼續幫我諗英文名啦！」
芬朘說：「豬豬你都出下聲啦，好眼訓呀你？琴晚你明明好勇猛架……吖，Sorry！大庭廣眾講埋哂啲衰野。」任聽者再蠢都知道你在炫耀了，芬大姐。
芬朘男友大丁似乎還未太融入到我們，畢竟很少一次面對幾個同性戀吧？他尷尷尬尬地說：「一係直接叫Fung，其實我覺得－－」
此時，林伯突然靈機一動，將大丁的話打住，急說：「Perry！你唔係好鍾意Fred Perry咩？就叫Perry啦。」
Toby本來還正正經經聽林伯的話，但一聽到這個理由後不禁大笑，說：「頂你，見你突然咁大反應以為有咩神來一筆。鍾意嗰樣野就要叫嗰個名架咩？我鍾意金鍾國係咪要叫Jong Kook？老鼠鍾意魔戒個精靈係咪要叫咩……拿鳩勒屍(1)？係得你鍾意林柏特你先會真係叫林柏特架啫！」
林伯最怕和別人鬥嘴，這時候他只淡淡的說：「我個名係我阿爸阿媽幫我改架，我無得揀架。咁你覺得佢應該叫咩名吖？」
當Toby準備發表他的偉論時，工作得滿頭大汗，在店中撲來撲去的老闆娘突然過來說：「唔好意思呀，麻煩大家盡量唔好太大聲！因為嗰邊有幾個客傾緊野呀。」還未等我們回應，老闆娘便又趕去幫別桌寫單。
我們四個開始懷疑老闆娘是否真的準備結業，怎麼過了大半個月，店內還是維持那個樣？不，不單止一直維持，最近生意似乎還有回轉。加上老闆娘的精神狀態日漸回復，莫非事態有轉機？
當大家討論著老闆娘的生意之際，老鼠突然打電話來。
「你幾點返嚟呀…」老鼠病了兩天還未痊癒，到底是有多病？電話的雜訊令他聲音聽起來更是病重。
「我地先坐左幾個鍾咋喎。大佬呀，一星期得嗰一日聚會休息下，俾我玩多陣啦。」
「你收皮啦，人地林伯同Toby就話做左成星期野先出嚟休息下，你呢？你休息左整整三個月喇。」
他罵我罵得一氣呵成，想是沒有大礙吧？我太了解他，他一定是在家悶得發慌才叫我快點回家陪他玩桌遊。於是我想了一個理由。「喂，Aloha個老闆娘呢，唔知係唔係諗到計呢，今日個場好爆喎！」
「真係…？」他開始動搖了…嘿嘿。「喂，你問下老闆娘係咪真啦，係就好呀，唔洗搵過第二個竇。同埋…話哂都咁多年，有感情嘛。」
「要查唔係問題…不過我諗又要花啲時間囉。」
「唉，是但你啦。總之你記住一陣買埋野食返嚟就得喇，今晚我大佬開夜呀。」
呵呵，早就說老鼠是那種面惡心善，口硬心軟的人。我這個做兄弟的，就即管幫他打聽一下吧。
我和林伯交代幾句，拉他一起去收銀處找老闆娘，此時她剛好處理完其中一台客人的收費，坐在那裡稍事休息。林伯遞上一杯水說：「好忙喎老闆娘。」
老闆娘匆匆喝了兩口後，氣喘吁吁的說：「就嚟忙到尿都無時間屙喇。」
在過來之前，林伯已經想好一個方案，本來我打算直接問她，但林伯向我解釋，決不能直接問她：「咦？乜你仲未執笠咩？」或是說：「又話執笠嘅？點解無嘅？」這樣顯得我們好像想她結業一樣。所以我們決定這樣問：「老闆娘呀，生意咁好，不如繼續做落去啦。」
老闆娘聽到先是一怔，然後冷冷笑兩聲後說：「我都想做落去，不過無啦，做埋今日唔做喇。」
我和林伯頓時無話可說，這和我們想像中的答案差太遠了。我們本以為老闆娘會說已經找到另一個鋪位或是想到應對的方法，但如今她這麼說…代表這裡真的完了嗎？
四年前，我們四個初認識，老鼠帶我們來這裡時，Toby曾嫌這裡裝潢不夠華麗，林伯曾說這裡不夠方便，我也覺得這裡的食物有待改進。但如今四年過去了，這裡就像是我們的家一樣。我想像不到老鼠知道這個消息後的反應……我和林伯頹然回到自己的座位，Toby見我們意志消沉，便慰問著發生什麼事。當他知道今天是「Aloha」最後一天經營後，也不禁大為震驚。
我不知道什麼商業因素、政治、樓價、地產霸權等等，對我來說，這裡結業就等於我們少了一個回憶，少了一個聚腳點。想到這裡，我不禁黯然致電給老鼠。
「喂…我搞錯左呀…老闆娘話原來佢做埋今日唔做喇。」
「係咩？」老鼠的反應比老闆娘的反應更令我感到奇怪。他沒有對這裡不捨，沒有對霸權感憤怒。就只是淡淡的回應著我。「唔緊要啦，再搵過第個地方囉。」
「你唔傷心咩？你中學開始就成日嚟喇喎。」
「……」老鼠靜了下來。
我太了解老鼠，我真的太了解老鼠。他就是傷心得在流淚也不會說出口。他說：「咁你返嚟未？」
「嗯，我而家返嚟啦好無？你想食咩，我買返嚟。」
「是但啦…不過，幫我喺嗰到買件New York Cheese Cake吖。」
New York Cheese Cake是老鼠的至愛，他幾乎每次來這裡都會吃一件。我和老闆娘說老鼠生病所以今天不能過來的事，想買一件Cheese Cake外帶，她笑著把整底蛋糕裝進盒子裡交給我，說：「俾你地拎返去食，我請。」
盒裡裝著的不單是芝士蛋糕，還有老闆娘和老鼠多年店主與食客的情誼。這份人情味，掩蓋過這間店所有的缺點。老闆娘把蛋糕交給我後又再投入於工作中，上星期曾看見她落寞吸煙的樣子已不復再，我猜她大概已經想通了吧。
我們離開「Aloha」，在店門前等電梯時，大家似乎都有點不捨的看著寫了今日特色午餐的餐牌。此時，大丁幽幽地走近我說：「阿峰，關於你個名，不如你叫Aloha啦，以表紀念嘛。」
我看看他，林伯又看看他，然後看看我，Toby看看芬朘，我再看看電梯後說：「有Lift喇，走喇。」
－完－
(1)拿鳩勒屍：魔戒裡的精靈射手，正確名稱為勒苟拉斯。不過被Toby戲稱為拿鳩勒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