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四力量Natural Forces--- 天空神力篇: 第三章：峽谷裡的鳳凰
我做了第二個夢。
夢中的我再次遇上怪獸—合共是十來隻黑色的龐然大物。牠們把我團團圍住，一張張長滿利牙的巨嘴滴著青色黏液。
我發現自己身處在烏多比亞城的外面，這裡只有我一個人！
「全部士兵都待在圍城中！」巨獸們的首領對我狂笑，「我就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趕來救你！」
巨獸首領把我撲倒在地上，正要張嘴噬咬，一道金光破空而出，擊中了巨獸首領！牠放開了我，朝天空咆哮。
空中有無數奇異的發光生物，每隻的生物背上都有一個手持刀劍的人類。牠們拍動翅膀向我飛來，把我圍在中心，阻隔住包圍圈外的巨獸。
是巨龍和鳳凰！當中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靈獸，他們長得非常威武，雙眼放出神采。巨獸們一擁而上，但靈獸們有的揮動翅膀製作烈風，有的噴出火球反擊，轉眼間巨獸們便怪叫著落荒而逃。
我目光在眼前的靈獸與牠們的騎手間穿梭。
「你們就是傳說中的『靈獸騎士團』嗎？」
他們沒有答話，跨下的靈獸拍動雙翼，飛上天空，愈飛愈高，最後化成一個個小黑點。
「嗨！醒醒！57號！」
一把聲音將我從睡夢中喚醒。
「噢…是你嗎？531號。」
今天是烏多比亞城的公眾假期，工場休息，也沒有廣播系統的叫醒服務。此時宿舍內的大部分人都把握時間，享受睡覺的權利。 531號為甚麼要我起床呢？
「今天放假，我想找人陪我到宿舍外隨便走走，到集會堂和參觀紀念館。」
「我可以陪你。」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紀念館！下午一時要到紀念館找沙潘！
我看看牆上掛鐘，現在是早上九時正。
我籲了一口氣。
「有問題嗎？」531號好奇地問。
「哦…沒有問題。我們趕得及參加一時在紀念館的特別活動！」
「特別活動？」
對。到圍牆外的特別活動！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我沒有把這番話說出聲，生怕會被巡邏的捨長聽見。
吃過早點，我與531號步進集會堂。集會堂是一幢梯形建築物，入口的這邊較闊。集會堂放著很多長椅，我們倆人挑了一張第一行的椅子坐下。台上站著一個「三等公民」。
「我是370號。我很高興在座的數十位烏多比亞人能在假日中抽空前來，聆聽我對圍城之王的讚美。」
「三等公民」是少數識字的人類。被稱作頌師的他們既會閱讀，又會撰寫漂亮的詩歌。我只會數數，如果我能從他們身上學會認字就好了！
370號接下來說了一段城主和士兵對抗惡鳥侵略圍城的歷史，具體內容我沒在聽，只知道結尾永遠都是那句「至高無上的圍城之王成功擊敗了敵人，為烏多比亞驅走了戰火、寒冷與黑暗！」
370號發言結束，我便開口道：
「370號！你真是一個天生的說話能手！你該以作為烏多比亞的頌師而驕傲。」
「謝了，57號。」
「你可以教我認字，如你願意我將感激不盡。」
「我教你？」370號尖聲叫道，然後大笑起來。她笑的方式有別於沙潘溫和的微笑，她的笑聲中具有強烈的嘲諷意味。
我試探著說：「別笑！學會認字是寫詩歌偉大頌圍城之王的必備條件！難道你不想更多人頌讚烏多比亞的王者嗎？」
「你是誰呀？『五等公民』！」370號啐聲道：「你們不配得到閱讀和書寫的知識！我們在『文字工場』習得的能力都是神聖的，憑著這種超凡的能力，我們肩負維繫烏多比亞繁榮穩定的使命，跟『一等公民』一樣尊貴！」
「我會更努力工作，他朝昇級成為一名頌師。」我說。
「當天空變成藍色的時候，相信你們將會有一番作為的。」370號瞪了我一眼，逕自走出集會堂。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一時，我和531號來到紀念館。紀念館的導賞員還沒來，館內靜悄悄的。
「你來了嗎，小伙子？」一把熟悉的聲音從一隻巨鳥雕塑後傳出來。
「沙潘，是我！」我往巨鳥雕塑走去。
「這人是誰？」
沙潘和531號對望著。我連忙說：「531號是我的朋友！她應該很樂意參加紀念館舉辦的特別活動！」
「喔，這個嘛…」沙潘搔搔頭，「思奈克！」他向身後的怪物顎骨（昨天我看見的那個標本）叫道：「請你帶這位新來的小伙子到我們的家，讓她學習我們妖精族人的特別知識！」
思奈克從巨大顎骨躍出，落在531號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這邊請，這邊請！」思奈克熱情地領著531號從紀念館的後門離開了。
「為甚麼不也讓531號到牆外探險呢？」
「她還沒準備好。」沙潘搖搖頭。
「昨天我跟531號聊天，她也許願意跟我們到外面去！而且…」我壓低聲音道：「她比起我更相信傳說，認為牆外存在『靈獸騎士團』之類的族群不是甚麼荒唐的事。」
沙潘沉思一會，又道：「許多東西她還被蒙在鼓裡，好像禁語、水晶的力量、『靈獸騎士團』的資料…既然你把531號帶來了，我便讓思奈克協助她認清真相。」
「但是…」
「這次探險行動參加的人愈少愈好。我怕驚動了城中巡邏隊，會引起更多麻煩。」沙潘背起放在地上的一個大布袋，「現在我們出發吧！」
「好黑哦。」
沙潘揭開紀念館暗處地上的一塊方形石板，現出一條通往下層的陰暗秘道，秘道很窄，我只能勉強通過。走在最後的沙潘小心翼翼地合上石板，指示我行走的路線。
「唉呀！」我的左肩撞上秘道的石壁。秘道光線不足，稍不小心便會一頭撞向堅硬的石牆！
「對不起！我忘了人類是日行性生物，無法在黑暗環境中看清楚。」
「甚麼是日行性生物？」
沙潘沒有回答。在一串滋滋聲中，秘道被黃光照亮了。
「拿著它吧！」沙潘把一塊黃色水晶交到我手上。
「黃色水晶儲藏電流的力量，跟能生出火焰的橙色水晶不同。」
「電流…」我訝異地看著手中的黃色水晶，發熱的水晶自身放出耀眼的黃光，水晶內有一些條狀的白光在轉動，漂亮極了。
「別像看火那樣凝視水晶，強光對眼睛有害。」沙潘走在我的前面，「我們得趕路了！」
不知走了多久，我們來到一道長長的樓梯前。走上樓梯，我發現自己身處室內的走廊中。
「烏多比亞城外也有建築物嗎？」
「是啊，」沙潘領著我走，「這裡有很多有趣的事物，好像我們眼前這個『蛋庫』。」
我們面前被叫作『蛋庫』的房間大門倘開，使我們看到裡整齊擺放著無數白色的球體。
「門前兩旁豎立著一排排的紫色水晶。紫水晶對我們妖精族人的氣息特別敏感，只要我們靠近便會放出能傷害我們的力量。」沙潘緊鎖眉頭，「小伙子，你可不可以替我進入倉庫，把三顆那些白色帶黑點的蛋拿出來？」
我吞吞口水，心跳加快。
「當你把蛋拿出來後，我們便去找那隻鳳凰。」
一股強大的力量驅使我大步走進蛋庫。室內兩旁的鐵架有許多層，每一層都放了數之不盡的蛋。我按著沙潘的指示捧起一顆帶黑點的大白蛋，又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謝謝你，小伙子。」沙潘把蛋放進大布袋中，顫抖著說。
看來這些叫做「蛋」的東西對沙潘非常重要。可是這些蛋到底是甚麼？它們的擁有者又是誰呢？
想著，想著，我已把其餘兩顆蛋取出倉庫，將它們放在布袋裡。
「小伙子，我很感激你替我做事，」沙潘連聲道謝，擦擦眼睛說：「現在我們可以到鳳凰的住處參觀了。」
這是我與沙潘之間的交易嗎？我離開了圍城，冒險替沙潘取得不屬於他的東西，換來親眼目睹鳳凰的機會！
「越界」、「偷竊」與「叛離」是烏多比亞的三大嚴重罪行，今天我一口氣犯上了！我的天！如果被巡邏隊抓住了，城主會怎樣處置我？
我隨沙潘走進另一個房間（門外沒有擺放紫水晶），這房間比起蛋庫更寬敞，房內有一個好像盒子的半透明東西，「盒子」內有一隻綠色的大鳥，正把頭埋在胸前的羽毛睡覺。大鳥長著翠綠色的羽毛，尾羽和翅膀外圍卻是偏橙色，在燈光映照下，鳳凰的全身閃閃發亮。
「人類！」鳳凰突然醒來，把頭轉向我。
「你會講話？」我訝異地問，緩緩靠近鳳凰。
「靈獸會說話很出奇嗎？」鳳凰說話的聲音高尖，聽起來怪怪的。
「你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問。
「甚麼？我柳青絕對是一隻鳳！我用身上美麗的羽毛保證！」
「蛤？」我被柳青的話弄糊塗了。
「用你的話來說，我是男的！普通人常常誤以為『鳳』是女生，說甚麼『望女成鳳』真是天大的笑話！在鳥類世界中，大多數雄鳥比雌鳥長得漂亮…」
「這真是一隻貧嘴的鳳凰。」沙潘嘀咕。
「哦，你來了呀！妖精族人沙潘。」柳青看到沙潘，雀躍地豎起頭上的羽冠。
「我該怎麼稱呼你的人類朋友呢？」
「我叫57號。」
「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喲，」柳青倒抽了一口氣，「哪有人會用編號當名字的？」
他在「盒子」中跳上跳下。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叫柳青，他叫沙潘，你的名字卻是『57號』？」
對呀，為甚麼呢？我很納悶。
「名字的話題先放在一邊，」沙潘對柳青說：「你和小伙子聊聊天吧！」
「好好好，我最愛聊天！」柳青興奮地說：「自我被關住以來，我好久沒與人閒談了！」
「你不是『謎之大地』的鳳凰嗎？為何出現在這裡？」我好奇地問。
「唉…我是被抓來的！他們把我困在這個充滿魔力的結界中，使我不能使用靈獸魔法！」柳青嘆了一口氣。
「『他們』是指誰呢？」我有點不安，「是烏多比亞城的人嗎？」
「我不知道。」
「被困住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讓我們想辦法打開這個結界吧！」沙潘說。
「可以用水晶的力量嗎？」我從口袋掏出那塊仍然發亮的黃色水晶。
「不行，水晶的力量太微弱了。」柳青搖頭。
突然，我脫口而出說：「那甚麼東西比起水晶更強大呢？我只是知道『自然四神珠』擁有法力…」
這次柳青真的受到嚴重驚嚇了。他仰天長嘯：「『自然四神珠』？你知道『自然四神珠』被關在這裡的事？」
「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