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欺負王樂兒! 

「郭家朗你知唔知自己咩態度?目無師長我而家可以即刻記你一個缺點!」未等我走近,吹風機已經瞄準我轟射空氣砲。 

記缺點也好,記大過都好,我都絕不能夠容許有人在我面前欺負她!我挺起胸膛,一步一步地走向訓導主任與王樂兒的方向,直至走到他們中間才停下腳步,雙目凝視著訓導主任,將王樂兒擋隔在我的背後,就在此時,我幾乎能夠感受到面前這部吹風機呼吸時灼熱的氣流。 

隊長與生俱來的責任就是為隊員承擔過錯! 

「王樂兒係排球隊新人,所以我叫佢留低練波,有咩就罰我。」我斬釘截鐵地向著訓導主任說。說罷突然感受到背後有人輕輕拉我一下衣袖,我擰轉頭看到王樂兒低著頭,輕聲地說:「唔係吖,唔係因為練波...」她聲線非常柔弱,即使我跟她只有半個身位距離,但也幾乎聽不清楚。 





「唔使擔心,又唔係你錯,我係度而家冇人可以再蝦你。」我回身柔聲安慰她說,但看到她面頰上的淚痕,惹人憐愛的樣子,我跟自己說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能讓她受傷,管你面前是訓導主任又好,副校長也好。 

「郭家朗,你強行出頭諗住幫人,不過你好似搞錯咗啲嘢,我唔係問佢點解留低練波,我係問佢,點解匿喺學校禮堂後台入面!」訓導主任字字鏗鏘,我早已經有心理準備跟他硬碰,怎料他說他不是在怪責王樂兒留低練球,而是......匿喺禮堂...後台入面? 

未等我回過神來,訓導主任又開口怒道:「郭家朗你目無師長,我而家罰你留低喺度寫千字文悔改書,唔寫完唔好諗住走!」然後再指著我身後的王樂兒說:「我而家去打俾你家長,叫佢五點鐘嚟接你,你以後唔使旨意放咗學再匿喺學校唔返屋企!」 

縱使我自問見慣場面,但我仍然一面錯愕,不太理解為甚麼王樂兒放學之後要躲在禮堂不願回家,只聽到王樂兒急在求情說:「唔好,求下你唔好搵佢...」難道她害怕被家人知道?想必也是,她這種乖乖女當然會害怕被爸媽責罵。 

「哼!就咁決定。」訓導主任冷冷地道,然後就回身走進教員室。 教員室走廊的氣氛本來已經沉重不已,而我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公然挑戰訓導主任吹風機的淫威,我早已成為全場目光焦點,身後的柏希多半又在說:「家朗佢今日搞咩啊?」但好像還有人喃喃自語在念經,不知道是幫我祈禱還是幫自己超度。 





學校大鐘鐘聲響起,四時正,副校長也出現了,那群默書失敗的不幸人士猶如等待被屠夫拖進屠宰場內的嫩白乳豬,不知為何我竟然能夠避過了副校長的宰刀,可能是一部吹風機已經足以折磨我今天剩餘的時間。 

吹風機從教員室出來,向我遞上一張單行紙,著我在教員室門口對面的儲物櫃上寫悔改書,好讓他方便從教員室內清楚看到我的一舉一動,而王樂兒則被他喝令在門外罰站,剛好站在我的身後,我跟她只有一條走廊闊度的距離,可是礙於吹風機的監視,我只能夠以斜視極其勉強地瞧見王樂兒的孤獨身影,應該沒在哭吧。 

可是,我腦裡還在一直運轉思索,為何她放學後要躲在禮堂後台?該不會是跟上次那個衝過來找她的男生一起混在裡面?不對,要是如此,那個男生現在也會一併被罰,但他現在顯然不在附近。她一個女孩子躲在禮堂幹甚麼,後台在五時之後應該除了校工清潔打掃之外就沒有人進出,難道她在避些甚麼?那又是甚麼?為甚麼要避? 

連番思考之下,冷不防沒為意到原來吹風機已經靠近我身旁,看到單行紙仍然是空白一遍,語帶囂張地說:「五點前交唔到咪繼續留係度寫,寫到有為止。」這句話卻像醍醐灌頂般的激發了我,我應該要趕在五時之前寫好這篇千字文,才能夠跟王樂兒一起放學離開,到時候說不定還有機會問她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學校大鐘鐘聲再次響起,五時正,千字文趕工完成,感覺上比起打一場比賽還要累。未等鐘聲響完,吹風機已經從教員室走出來,叫王樂兒執拾書包再回到教員室等她家長來接她,只見她咬著嘴唇,眼珠不住滾動,好像比起剛才被吹風機責罵時還要害怕,而我就把剛寫好的千字文交到吹風機手上,今天我手寫的字數加起來,應該有平常一個學期的總和吧。 





「聽日你繼續留堂!今日出貓件事仲未解決。」吹風機接過我的千字文後便轉身回到教員室。 

「你老闆啊。」我心中暗罵,方才慶幸逃過一劫,原來還有後繼殺著,不過我也沒怎放在心上,只見走廊盡頭有一個陌生中年大叔向教員室方向走近,看樣子怎麼也不像是老師,我猜這位應該是王樂兒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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