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歷: 7.枷鎖（下）

高妍妍一大早就帶着易千濤外出。
“我們要去哪？”他問。
“去玩耍。”她透過前鏡看着他。
他呵欠。
“你是豬嗎？天天睡十多個小時還這麼累。”
“沒辦法，酒店的床太舒服了。”他摸摸自己胸膛的傷口，已經成疤。
“嘖！可惡的床鋪。不過你不用擔心，接下來幾天你肯定睡不好。”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易千濤已熟睡。
“喂！喂！”她把車停在公路一邊，不停響安。
他沒有理會。




“切！”她突然踩油門。
走了不足一百米，她從後視鏡就注意到一輛藍色的私家車。剛剛自己急剎時她有瞄到它放慢了速度，明顯是在跟蹤他們。高妍妍不斷加速，後面車輛也緊跟着。衝過收費亭她突然切入小道。藍色私家車險些撞上指示燈。前面是崎嶇不平的山路，使易千濤難以入睡，只好張開眼。觀察片刻後，他知道高妍妍的危險即將來臨。
“減速。駛進草叢。”他道。
她沒有猶疑，用車撞開圍欄。後面的車沒有鬆懈，隨即駛入。
“你不好奇是什麼人嗎？”高妍妍問。
“專心。”她差一點撞到樹上。
進入森林後，因要閃避林木，車速減慢。易千濤有想過找到盲點要高妍妍跳下車，自己引誘追蹤者。可現在已是黃昏時份，天色很快就會變黑。入黑後的森林太多未知之數，還是兩人行動安全。
“真煩人，甩也甩不掉。”前方是一個洞口。
他執住她的雙手把車身轉橫撞在石壁上。兩人下車進洞。
藍色車子一行四人下車。其中後高大的那位男人接起一通電話。




“行動取消。”話筒中是一把男性聲音。
“收隊！”全部人上車離開現場。
數分鐘後兩輛警車到達，年輕與年長的便衣下車。其他警察則在戒備。年長的呼叫中心，念出車牌號碼。很快便得知車主是高妍妍。
“又是這個女明星。”年輕的道。
“兩個人。”年長的看着進入山洞的腳印。
“崔警長，我們要追上去嗎？”一位軍裝隊長上前問。
“依你們的年齡，應該不知道這個洞吧？”年長的崔健仁警長道。
兩人面面相覷。
“當年有一個男人。他很容易愛上一個女人。當然不是每一個女人都看得上他。所以他把所有他愛的，無論是你願不願意的，都拖進這個洞中。”
“那他們豈不是很危險？”年輕的道。




“不用緊張。還沒說完呢！”崔健仁點了一根煙。
“警方試過進洞搜索，不料惹怒了裡面主人。那位主人吞食半數警察，其他傷的傷，殘的殘。健全的只剩我。”
“那一次大概多少人進洞？軍長隊長問道。
“二十個人，四個小隊。十人死亡，六人終身殘廢，三人重傷，一人健全。”
“裡面的主人到底是什麼？”年輕的問。
“比起主人，你們就不覺得那個精神病更有趣嗎？”
兩位年輕人沒想到這位親身經歷過一番生死的男人，還可以侃侃而談。
“能調查到，應該是他進出洞多次的證據。正常而言，他早就被主人殺死。除非，他是洞中之主。”年輕的道。
“或許吧！就讓我們等待好戲上演。”崔健仁跳到高妍妍的車頂上坐下，直視漆黑一片的洞窟。

 手持手機的兩個人越深入，濕氣便越重。易千濤覺得很奇怪，正常洞窟之內都會有小生物，可是從進洞以後未曾見過半隻。說明這個地方存在一些生物害怕的東西。突然一道閃光劃過他的左臉，高妍妍靠近觀察傷口。是一道淺淺的紅線。
“我不理裡面的是什麼？傷我的人就得付出代價。”她把雙袖往上抽，一副準備打架的樣子。易千濤撿起傷他的小東西。是一個粉白淡光，形狀規律的薄片。
“什麼東西？”高妍妍問。
他放到鼻前嗅嗅，有一股腥味。
“應該是一種生物的鱗片。”




“我想沒有生物會用鱗片作攻擊手段吧？”她道。
“不清楚。”現在前有未知生物，後有追蹤者。易千濤考慮是要繼續前進，還是原路返回。
“歡迎呀！”一把男聲從深處傳出。
“誰？別鬼鬼祟祟的。”高妍妍道。
“剛剛我的太太受驚才對你們造成傷害。非常抱歉。”
“要道歉就親自出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的腿行動不便。如果兩位賞面，可以進來讓我一盡地主之而。”
“走。”高妍妍拉住易千濤繼續深入。
“我們真的什麼都不做嗎？儘管他們是危險駕駛，但也沒必要見死不救吧？”年輕的便衣警員道。
“年輕人，狩獵最要緊的就是等待。等待一個機會，把目標一擊撕碎。”一位短髮男下車道。他身後六個彪形大漢，黑西裝，墨鏡。
“果然是狩獵家族。”崔健仁道，但他沒有回頭。
“我那個姐姐最近太不安分。給各位添麻煩了。為此，我帶來了一點心意。”男子知道崔健仁好酒，所以特意外購了一箱有年份的紅酒。
“高子朗呀高子朗！在商場你很成功，可是在戰場，經驗略顯不足。”
“我確實沒有崔警長利害。可以把自己家人殺死，我不敢攀比。”氣氛下降到冰點。就在眾人覺得他們會互毆時，崔健仁突然開口。
“你就應該買一些武器。一來，我可以定你私藏軍火罪。二就是，你姐姐的存活率也會變高。不是嗎？”




“是阿是阿！我怎麼想不到，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你過來不是跟我吵架的吧！”崔健仁跳下車面對着他。
“救人！”巨漢把車推開。
“你就不應該派人去捉你姐。如果她命喪於此，你會怎麼向家族交代呢？”高子朗進洞前，崔健仁輕輕道。
他與六位保鏢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眼前。
“天色已晚，小隊先回去吧！我和這位小朋友等就好。”崔健仁道。
警員們紛紛上車。他們已經加班多個小時，聽到可以收隊像是得到了解放。
“要我去附近買些食物嗎？”年輕的問。
“去吧！”他手一揮。 

易千濤與高妍妍眼前一個盤腿坐着的瘦削男子。他身後的白蛇直徑等如他坐石的高度，黃色的眼睛瞪緊他們。
“兩位不要害怕。牠只是身形巨大了一點。”男子開口。
高妍妍心想，何只是一點。這是一般蛇類的幾十倍。易千濤看到四周有流水，果樹，和人骨。比較直接的猜想就是，男子是靠果樹生存，白蛇則是吃人。
“你的太太不會是牠吧？”高妍妍指着大蛇。她這一問易千濤看看手中鱗片，色澤與形態與牠身上的一致。
“是的。所以牠不會傷害兩位。你們請放心。”




“你叫我們進來應該是有目的的吧！”易千濤道。
“確實，我快要不行了。想找人替我照顧牠。”白蛇碰碰他的臉。
“可是牠的體型...”她道。“把他們吐出來吧！”他向白蛇道。
牠口一張十多個昏迷的男女，身帶液體飛出。身型變回正常大小。
“以前牠是一條會吃人的蛇。相信你們已經留意到一旁的人骨了吧！可當我們相遇後牠就再沒有吃人。”
“那這算什麼？”高妍妍指着地上的人。
“女的，是因為她們會死於非命。所以牠叫我把這些可鄰的女孩拖進洞，放到胃裡用牠使她們不會變老。可是那些女子都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我只能使用強硬的手段。男子純粹就是我暴露後，來捉拿我的警察。”
“原來你就是那個的殺人狂。”高妍妍道。
“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也知道我當年的荒唐事。”
“只是我家老人迫我聽而已。”
“有沒有其他出口？”易千濤問。
“右邊的小溪貌似可以通往外面。有人跟進來了，你們帶上牠走吧！”男子閉眼。白蛇在他身體圈動兩周後，來到高妍妍腳邊。她把牠藏在口袋中，向易千濤點頭。在入水前一刻牠把頭一探，看看老公最後的背影。兩人快速潛下。果然如男子描述，水底有一條暗道。
“有人！”保鏢看到合上眼的男子道。六人圍住高子朗緩慢前進。
男子把身後機關按下。前後落下兩道牆把他們困死。
兩人一蛇上岸後是一個密林。他們決定先生火把衣服弄乾。




“如果依照奇幻小說，你應該可以幻化人形吧？”高妍妍看着白蛇道。
牠聽到這一番話去咬住易千濤的褲腳。
“牠是要你說點東西。”小男孩道。
“什麼？”他道。
“在這個世界上牠就是一個異類。牠把那個男人牽扯進來，把無形的枷鎖套在他的身上，使他不能正常生活。或許是他願意的，但是不會是她想看到的。所以牠要心理輔導。”
“好吧！”他把白蛇棒在手中。
“傳說中人與人之間會牽着一根絲。它維持着兩人的關係。當它斷開時，就說明兩人不會再有瓜葛。當它是紅色時，則是正緣相遇。線的顏色有很多種，其中有一種是鎖鏈。它很難斬斷，儘管斷開，圈鎖還是會在手中。但是誰又會知道被鏈住的心態呢？或許是一對歡喜冤家，也許是死敵。這沒什麼正確或錯誤，只是看當時人怎麼做。”他時不時看着高妍妍。這個故事不單是在安撫白蛇，也是在說給她聽。讓她好好思考如何解決她與家族的問題。
白蛇圍住他的手轉圈，然後吐吐舌頭後回到密林中。小男孩張開雙掌，金光幻化為一本書，把白蛇與男子的故事收下。“牠...”高妍妍想追上去，但易千濤阻止。
“雖然牠老公想我們照顧牠，但是牠選擇了更勇敢的做法。我們要尊重。”
“你剛剛有兩句話是在問誰？”高妍妍瞇瞇道。
他揚眉舉起雙手。“
你說不說！”她執起樹枝掃他屁股。
易千濤一聲不哼，專心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