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畢後,易千濤沒有回到房間,在後樓梯等待獵物。匆忙下樓的胡沁兒與他瞬間對視。
“想逃的話,可以從正門。那個女人應該知道妳的房號了。”
“謝謝!”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幫助自己,但她仍低頭道謝。
“怎麼不趁勢攔住她?”小男孩等她走遠現身。
“現在不是時候,故事的力量不夠大。”
“就不怕獵物跑掉?”“說起狩獵,高家才是最純正的獵人血統。”
“你果然很重視那位姐姐。在圖書館時,我見你有偷偷查過她。”
“知己知彼。”
“好吧!”小男孩消失。易千濤慢慢回到房間,只見高妍妍氣急敗壞地撥電話。
“怎麼了?”他問。




“走,陪我去找個人。”
高妍妍忘記帶墨鏡,大堂的人都看着她拉着易千濤走出酒店。
“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上車後他道。
“找到人時,幫我擊暈她。”高妍妍加速。
“喂,劉燊。”
“是。”
“幫我找一個人。女性,約一百六五公分。黑帽子,墨鏡,白恤衫,行李箱。”
“好,我立刻去找。”
“還有,一但確認目標不要驚擾她。先跟隨,報告。”
“好。”




“劉燊真慘!”掛斷後,易千濤道。
“晚餐後,你的話好像多了。”高妍妍瞪緊他。
崔健依步出診所門口,看見一個女子蹲在對面。這條街白天人流不多,入夜更是沒什麼人。
“小姐,妳沒事吧?”
“沒事。”她沒有抬頭。
“妳要不要撥一通電話給家人?一個女孩子在這裡挺危險的。”
“我沒有家人。”她的頭壓得更低。
“不如這樣吧!我是註冊醫生,後面是我的診所。如果不嫌棄可以上去坐坐。倘若妳有想去的地方,我也可以載妳一程。”
胡沁兒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從他的語氣中,她能感受溫度。可能是醫生的關係吧!現在她再無去處。回公司或入住其他酒店,只會被高妍妍找到。眼前這個診所,或許是不錯的暫居地。
“那就勞煩了?”她站起。




崔健依給她一個笑容。這個笑容像是暖暖的陽光撲面而來,使人身心舒暢。當她站在診所門口,他就知道是要借宿一宵。
“我來吧!”他抽起行李箱。
兩人安傾後,他泡了一壼茶。
“書櫃隔壁是洗手間。如果妳會烹飪,雪櫃的東西隨便弄。芝士條隨外。”
“謝謝!”胡沁兒入室不脫墨鏡,使他覺得有點奇怪
“阿!雖然我的名子在招牌上,但還是要我自介紹一番。我叫崔健依。”他伸手。
“胡沁兒。”她只是側臉點頭回應。
他知道這個一線女演員。或許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兩人初見,自己也不便詢問。
“我也差不多要回家報到,再晚一點老爺子會殺了我。妳自便就好。”
去除尷尬的最佳方法就是給予呼吸的空間。他把東西整理好後就離去。

胡沁兒脫下墨鏡,觀察着四周。所有東西井井有條。書櫃上都是心理學的書籍,由此可以得知他的範疇。看到大鐘已經快要十點。她快速打開行李箱,抽出乾淨的衣物走進洗手間。沒想到不算大的診所也會有按摩浴缸。自從她毀容後從來神經就一直崩緊,怕被人看到她的樣子。現在這個空間沒有人,她能夠完全放鬆。一個小時後,她邊吹頭髮邊看着書櫃,發現上下左右都有空隙。這說明它是可以移動的。她選擇右方側身一推,櫃子開始旋轉。轉動完成後,一架模型出現在她眼中。不禁一笑。仔細一看,這些模型一點都不平宜,全都是金屬制。心想這個醫生挺肯花錢的。還原後看着一本本的醫書,總覺得反差很大。已經疲憊不堪的她,很快就進入夢中。不知道高妍妍像發了瘋一樣,一直在尋找着她。
“有沒有消息?”她再與劉燊通話。
“沒有,妳知不知道她平常的習慣?就是遇到什麼不順心或不開心,就會去的地方?”
“我知道了!”她踩起油門。這一加速使人心臟快要離開身體。
易千濤一聲不哼,看着高妍妍。





“老闆,胡沁兒有沒有來過。”急促停車後,她找到路邊攤老闆問。
這引起不少食客注意。一聽到胡沁兒三個字,更是有興致,耳朵都豎了起來。
“沒有,怎麼了?”
“嘖,她還會去哪?”高妍妍抓頭。
“快要十二點了。我們回去吧!”易千濤下車。食客們拿起手機拍照。
“你們想死嗎?”
她心情已經非常糟糕。被閃光燈刺激直接爆發。他和老闆制止她的衝動行為。群眾很快就散去。

“為什麼要拉住我?你是誰的助理?”她抽起他的衣領道。
“小妍妳冷靜一點。妳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老闆捉住她的手肘。她長呼了一口氣。
看到這般的高妍妍,他心中竟然產生了愧疚感。 

今天崔健依多帶了一份早餐,興高采烈地踩踏樓梯。開門時,陣陣蛋香撲鼻而來。
“早安!”胡沁兒身穿圍裙,戴着墨鏡道。
“早。”雖然畫風奇怪,但他依然裝作平常。
“沒想到你買了早餐,我也多煮了一份。”她笑道。




“沒關係,一起吃。”他感受到經過一天晚上後,她沒那麼封閉。
“這個是什麼?”她問。
“是欖鼓菜。要試試?”她夾走一小條放進嘴巴。
“吾!好香!”
“沒介紹錯吧?”她微笑點頭。突如其來的電話。
“喂!”他放下筷子。
“我正在過來。”易千濤道。
“你過來不用打給我。”
“和高妍妍一起。”
“你是覺得她會把我的診所炸掉?”
“說不定。”掛斷。
“奇怪的人。”崔健依笑道。
“我也是時候要走了。”胡沁兒突然站起來。
“沒事,不用理會。”聽到他這麼說,她緩緩坐下。畢竟安心的窩不是哪裡都能找到。門鈴響起。
“來啦!”他走去開門。進門後高妍妍與胡沁兒四目對視。




“原來妳逃到這裡。”她躲到崔健依身後。
“出來!妳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我不要!”她不停轉圈要她面對她。他不停在原地轉圈。
“走開。”有一瞬間高妍妍攝到她的正前方。她把她推開。易千濤一手把她接住。他不這樣做的話桌上果盤反插的刀,就會貫通她的身體。
“好!妳叫我走是吧?我就走!”高妍妍氣衝衝下樓。
易千濤做了一個電話聯絡的手勢後離場。
“我想不通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可能比起面對陌生人,面對熟悉的人更難吧!幸好的是她遇上的是一個善良的醫生。說不定可以幫助到她。”他道。
“我是恨她不見我。我更恨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她蹲在門口大哭。
易千濤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心中更是感到抱歉,所以彎腰拍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他們走了。”胡沁兒已經躲在他背後十分鐘。
“不行,我要離開這裡。我已經被發現了。”她像發瘋一樣自言自語。
“沒事的,有我在。”崔健依捉住她的手,眼神堅定。
這句話換個人說一定失敗,可是是由他出口卻令她感到安全心。

“剛剛他們也沒有成功把妳帶走,不是嗎?”他把胡沁兒帶到沙發重新坐下。




“還要欖鼓菜嗎?”崔健依笑道。
她點頭。
此時,他的手機傳來一封簡訊。他滑開一看,發件者是易千濤。讀畢後,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知不覺她已經在這裡住上一個禮拜。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兩人晚餐時,她突然開口。
“妳是演員胡沁兒,但也是我的朋友。”她會心一笑。
“知道為什麼我天天戴着墨鏡嗎?”
“應該是診所的燈帶紫外光。”她再笑。
“是因為,我毀容了。”她脫下墨鏡,右眼角有三條疤痕。崔健依不意外,因為他早就瞄到了。
“所以妳總是低着頭跟人對話?”她點頭。
最近我朋友發來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要聽聽嗎?”
她再點頭。
“從前有一個沒有五官的小孩。他非常喜歡演話劇,可惜沒有五官做不出任何表情。在他十歲時,遇到一位奇人,送他一道面具。這一具面具可以因應情緒,而做出表情。之後小孩憑着出眾的演技被劇團看中。有一天他們去一個村子出演,不料當地的巫婆看不慣他演的角色,施予詛咒。半邊面具變成黑色。這張醜陋的臉使劇團團長不得忍痛割愛把他遂出。沒有工作的他只能吃着老本,漸漸長大。所有人都把他當怪物看,所以最後只能住山洞,以打獵維生。每一天狩獵後,他都看着湖水中的自己。究竟為什麼把我帶上天堂,又把我扔進地獄?終於有一天湖中的精靈受不了他的嘮叨,現身道。只有白沒有黑不是真正的你。只有黑沒有白也不是。唯有黑白分半才是最接近你的自我,可也不是真正的你。他脫下面具,臉皮與面具瞬間融合。俊美的臉龐出現在水上。”
“妳左臉是白色,以前的妳。右臉是黑色。經過歲月以後,現在的妳。合起來就是胡沁兒,但只是表面上。算上這塊皮囊下的真我,才是完整的妳。”他繼續道。
“謝謝!”她露出釋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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