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妹妹,跟我嚟一個地方吖。」我點了點頭,便挽着他,讓他帶我到目的地。

然後,一家小學映入我的眼簾。

咦?這裏不是我們之前當街親吻的地方嗎?我回憶着,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

「唔好諗多,我今次唔係專登想錫妳。」他看着我,好像已經預料到我在想甚麼,「我其實係喺呢度畢業。」

「吓?!」我瞪大雙眼看着他。





「我今次嚟,係有一個承諾要兌現。」只見他拼命掩藏心底的秘密。

他把我放在了門口,叫我等一等,再徑自步入小學門口。不消一分鐘,他便一臉興奮地走出來。

「跟我嚟吖!」他捉緊我的左手,把我帶進去。我們在那裏等了一會。

隨着升降機門打開,一個中年女人步出升降機。她一看見我們,好像比看到自己的兒女還要高興。


「顥仔!好耐冇見喇!」她走過來,不斷捏他的面頰,好像當他是初生嬰兒。我看着這個畫面,不禁偷笑起來。





「喂嗰邊嗰個,唔準笑。」只見阿顥用一個兇狠的眼神瞪向我,我隨即被嚇了一嚇。

「好啦契媽,冷靜啲先。您記唔記得之前同我講過啲咩。」

What?契媽?我看着面前卷曲頭髮,戴眼鏡的中年女士,心中浮現千萬個問號。

「我同你講過......」只見她皺着眉頭,認真想了一想,然後難以置信地看着阿顥,再用一個異樣的眼光望向我,上下打量了一會。

「哦!你終於有女朋友喇!」她得出了這個毫無邏輯可言的結論。





「您仲話要帶番嚟見下您添。」阿顥接着說。

「太好啦,顥仔有着落喇!」中年女士狂喜地摟着他,好像比起自己兒女有拖拍還高興。

「好啦好啦,介紹番先,呢個係我前班主任兼自稱係我契媽嘅Miss Fong。」阿顥指了指她,跟我交代說。

「呢個係我嘅女朋友,叫阿芷。」他再指了指我,向那名叫Miss Fong的老師說。我微笑向她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阿芷下話。」只見她迅速變臉,以一個凌厲的眼神看着我,像極一隻「老虎乸」。

老實說,她凌厲的眼神,和阿顥的確有幾分相似。

她這樣一瞪,使我不寒而慄,並離奇地開始出手汗。


「唔洗驚㗎阿芷,我初初見到佢都係咁恐怖。」他嘗試緩和我內心緊張無比的情緒。





「作死吖你。」她轉頭怒視阿顥,只見他也乖乖投降,瑟縮一角。

「對唔住大佬。」他不爭氣地作最後掙扎。我忍不住強烈的笑意,竟然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刻大笑起來。

「好啦妹妹仔,relax~ 其實我都唔係有啲咩特別要做,只係想問妳幾個問題。」她再變臉,用一個慈祥的面貌對着我。但這樣才更加恐怖。

「你地點樣識。」「我以前係佢隔離位。」
「拍咗幾耐拖。」「一年多十個月左右啦。」
「妳讀書點。」「普普通通,不過有人幫我私人補習,所以一路進步緊~」說罷,我便甜笑看了男生一眼,使他的臉紅了起來。
「平時鍾意做咩。」「煮嘢食,行街,追星,陪我兩個姊妹,陪男朋友~」我再望向男生,向他射了一箭穿心箭,甜死佢。
「追開咩㗎。」「我係hellosss~」
「阿姨我係一粒薑糖嚟~」只見Miss Fong嘴角含春。

「契媽,原來您都迷呢啲㗎,您唔係十八廿二㗎啦噃。」阿顥並不懂生命的可貴。




「呀死仔,你唔俾我有少女心嘅咩?」她以一個鄙視的眼神望向阿顥。
「得得得,您鍾意。」他以九秒九的速度「縮沙」,果然有不錯的求生欲。

「Ok,back to the topic。阿芷妳有冇諗過將來做咩。」「我想做廚師~」
「嗯?廚師?有趣喎,有冇啲咩原因㗎。」「因為我阿爸阿媽都係大廚嚟。」
「哦~~~明喇。」
「咁妳鍾意顥仔啲咩。」「佢好叻,成績勁,又識玩樂器,又係vice-head prefect,跟住佢個樣靚就唔洗講啦,佢好溫柔體貼,真係當我妹妹咁寵愛,佢又肯陪我癲,又忍到我好多嘢講,完全唔怕我煩。仲有仲有,佢成日都知我諗緊咩㗎!」以本人吹水的功力,甚麼「數男朋友十個優點」的問題,不可能難倒我。

「嗯......聽落佢又好似幾好喎。」「超級好!」我腦海中只得出這三個字。

「咁妳唔會鍾意第二個㗎嘛?」「唔會!」我秒答她的問題,「只係......佢就難講啦。」我偶然想起一些東西,心裏好像被石頭壓着。

「拿顥仔我話你聽,呢個係一個好乖好純真嘅女仔,你記住好好珍惜人地。 如果俾我知道你一腳踏兩船,我第一個捏死你!」她以一個充滿殺氣的腔調對阿顥說,只見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應。

他到底在想甚麼?





「阿芷,如果妳第日有啲咩感情問題都可以番嚟搵我。撻我個朵就ok。」Miss Fong終於以一個善良溫柔的眼神看着我。

「好,審完,夠鐘放工!」她站起來,「顥仔,番去同你屋企人講,呢個女仔,我approve喇。」

「Goodbye and thank you Miss Fong.」只見阿顥終於回過神來,裝着正經地鞠了個躬,跟Miss Fong道別。

「得閒多啲番嚟探下我呢個老人家啦ok?帶埋我個新抱仔番嚟都得㗎。」她臨走前丟下了這句。

咩新抱仔啫,搞到我塊面紅哂......

之後,他也站了起來,拖着我的手,離開了小學校園。

「點解你無啦啦有個契媽嘅?」離開之後,我終於能夠問他一連串不解之謎。





「佢以前做我班主任嘅時候,唔知點解好鬼鍾意我,又話我咩好乖,又話我叻仔,後嚟索性順口叫我做契仔。」他說,「雖然佢個樣係好惡死睖瞪,但係佢其實好錫自己啲學生㗎。」

「咁點解要帶我番嚟見佢嘅?」

「妳頭先都聽到㗎啦,佢之前話過,如果我有女朋友,就帶番去俾佢睇。但後來我發現,原來實際上係等同見家長,有一次我聽到佢地傾電話先知。」他繼續解釋,「因為我阿爸阿媽都好信得過Miss Fong啲眼光,所以如果係連Miss Fong都通過嘅女仔,就一定冇問題。」

「妳放心,我帶得妳去,就有哂心理準備。而且我揀得帶妳去,唔會有第二個。」他以一個肯定的眼神看着我,此刻的他,莫名有點男人味。

我沒有以言辭表達我的感情,只是用手把他的頭拉過來,深深吻了他一下。

然後對上一次大街擁吻的情節便再次發生。

「哈......哈......」我們同樣是忘形地接吻,直至我們需要呼吸。換氣過後,他再捉緊我的頭吻下去。在冰冷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我們再次站在小學的門前,燒得滾燙,燒得火熱。他的雙唇,他的真心,他的全部,我還想感受清楚。

我和他鬆開了彼此的嘴巴,然後充滿默契地伸出了舌頭,再纏繞了一下,互相吃對方的「口水尾」,然後同時陶醉一笑。我們站在平安夜的大街上,額頭互相緊貼對方,在寒冷的街上呼着暖氣。就這樣,我們定睛望着對方的臉龐,視線不能移開半响。

這個,便是當刻的我們,最有力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