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觸碰的戀人: 番外一:他們的故事
那是徐凱第一次見到慕唯,她的年紀比他小一歲,總是像個小太陽傻呼呼的微笑,天真無邪。
當時鄰居啊姨讓他照顧她,徐凱一想不想就答應,他覺得自己作為哥哥應該去保護她。
徐凱不愛笑,甚至帶了點壓抑,即便他努力的裝作快樂,他也做不到。
他唯一做到的事只有努力讀書,只有這樣才不會輕易被拋棄。
「你一天天的出去找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女人尖銳的聲音沖斥着徐凱的耳邊,一牆之隔聽得清清楚楚。
「就是你這種疑神疑鬼的性格我才接受不了!其他女人哪有你這麼蠻不講理!」男人氣急敗壞,講出傷害人的說話。
「你承認了嗎?我們離婚吧!既然你那麼不喜歡我!」女人一抽一抽的哭喊着。
徐凱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偏偏不想聽的話全部傳入耳裏。他知道這個家早就不復存在,只是為了他,誰都沒有說出口。
那段時間徐凱沒有理會父母,整天獨自一個人待着,臉上一片陰霾。
慕唯顯然毫不察覺徐凱的悲傷,總是黏在他的身旁。
「徐凱哥哥,你要笑多一點,你笑起來才好看!我給你糖果,甜甜的吃起來才開心!」慕唯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白兔糖,放在他的手掌心。
一開始徐凱不想理會慕唯,慢慢的他接受了她的存在,一天不見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某個寒涼的夜裏,那個女人拖着行李箱走了,徐凱打開門隙看着她的身影,當時他才十二歲。
父親沒有說甚麼,只是每晚喝得酊醉,渾身帶着酒氣,後來他帶了一個女人回家,徐凱記得當時父親說這是你的新母親。
隨便吧,反正他己經沒有了家。
那個新母親穿着各式各樣的連衣裙,脂粉撲臉,父親恨不得哄着護着,她兩手不沾陽春水,背裏對徐凱更是冷嘲熱諷。
徐凱一向都有自己的原則,既然他沒有了家,他便努力創造自己的家,一步一步的考上了良好的中學。
中四那年,徐凱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徐凱揮之不去的噩耗。
「你是徐凱嗎?其他人聯繫不上,你父親出車禍搶救無效,快過來看他最後一面吧。」
那一刻徐凱感覺他那塊天快要塌下來,壓住他無法呼吸。
他看見了父親蒼白僵硬的躺在停屍間,想起他與父親己經許久沒有說話,許久沒有一起吃飯。
別人總說生死之間的距離並不遠,這一刻完整無缺的一個人,下一刻可能就失去了性命。
徐凱哭不出聲,但他難受的像是被人挖了心,裏面空洞的需要甚麼去填補。
父親葬禮的那天,徐凱聯絡不到新母親,只看到了那個女人攜同小孩和男人出席,她見到了徐凱只是宛如陌生人般點了點頭。
徐凱獨自坐在一旁,看着不認識的人擾擾攘攘向他慰問。
沒關係的,反正他一直都沒有人在乎。
徐凱這樣想着,但是悲傷總是忍不住侵蝕他的五臟六腑。
「你別傷心,一切都會好的,我在陪着你呢!」慕唯蹲在徐凱的身邊,笨拙的抱了抱他。
徐凱發現慕唯一直跟着他的步伐,似乎一直都在他的身旁,他開始留意慕唯。
徐凱後來被那個女人接走,和她的丈夫孩子一起生活。他與慕唯不再是鄰居,但是慕唯還是會經常去尋他。
他學業繁忙,除了學生會職責之外他甚少參與活動,唯一有興趣的便是陸運會,他聽說慕唯有參賽。
陸運會滿座沒空席,熱鬧不己,大家都為比賽的同學打氣,看着賽道上為青春灑汗奔跑的參賽者。
沒有人為慕唯打氣加油,只有徐凱一直盯着她紅潤的臉頰,小心翼翼的在心裏重複她的名字,他看着她跑過終點線,看着她聽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得獎者時候,那明亮的眼眸裏充滿着興奮和喜悅。
那一瞬間,他的心彷彿也跟隨着她怦然跳動。
徐凱刻意去打聽慕唯的消息,但是他聽到她被人欺凌的情況。他想着作為學生會會長可以偷偷的去警告那些人,甚至告訴學校。
但是這一次警告學校沒有理會,那些人更加變本加厲的傷害她。
那晚除夕夜燈火闌珊,煙火不斷,兩人坐在海邊看海,海水寂靜無波瀾,慕唯趁着這個時刻向徐凱表白。
徐凱沒有想過有這麼一天慕唯會向他表白,有人一直默默喜歡着自己,他很幸運找到互相喜歡的人。
他在心裏想着,想要一輩子寵着她,讓她永遠快樂中。
那時慕唯在沙灘石壁上刻上了一句話,徐凱在一旁看着她。
「這是一個承諾,慕唯與徐凱會永遠的在一起,也是記念,所以每一年也要回來這裏。」慕唯想了想又道「對了,還要買上草莓蛋糕!」
「你就想吃吧!」徐凱忍不住笑慕唯,眼底的寵溺輕易可見。
「我們一起吃!」慕唯牽起徐凱的手,十指緊扣不放。
徐凱側望着慕唯的俏臉,忍不住親了她一下臉頰,慕唯猝不及防的紅了臉。徐凱心滿意足的拉着她的手。
時光過得很快,一眨眼過了一年,那時徐凱升讀中五,密密麻麻的考試撲面而來,徐凱與慕唯的相處時間變少,沒有留意她的動向。
後來徐凱想着如果那時他一步不離的看着慕唯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
徐凱每天都會去圖書館溫習功課。他離開的時候,看着行人匆忙的向着某個方向走去,他們神情慌張。徐凱聽見某個人說有人墮樓,他便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
那個映入眼簾的情景,徐凱永遠不會忘記,甚至成為深夜時分纏繞着他的惡夢。
他看見了他最愛的人奄奄一息的躺在鮮血裏。
徐凱腦海裏一片空白,恐懼翻騰,他飛快的奔向地上躺着的人。那一刻他只知道他的世界染成灰色,再也沒有光芒照進內心。
他痛哭大喊,喊着她的名字,但再也沒有回應,那個曾經陽光明媚的女孩從此出現在他的回憶裏。
他的身邊失去了所有愛他的人。
徐凱不相信慕唯那樣離開了他,偏偏事實正是如此。他每天渾渾噩噩的上課放學和回家,心裏缺乏的那一塊始終沒有填補。
一年後的今日,他踏遍他們曾經去過的每個地方,去過沙灘石壁,也去過公園。徐凱的心裏己經沒有那麼難受,但是他時刻都在想念着她。想念着當初笑着給他白兔糖安慰他的女孩。
也許他也該重新出發吧?
徐凱仰望碧藍的天空,那片浮雲緩慢飄動,暖陽照映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