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那一天

醒來後﹐眼看過去﹐一名白衣黑髮男子正坐在床邊。
 
男子發現了我的視線﹐開口說︰「早安。」
 
我在床上坐起來﹐環視四周後﹐視線回到他的臉上說︰「早安。你是﹖」
 
男子注視我﹐仿佛能看穿我的內心一樣﹐說︰「我是來實現你的願望的。」
 
我笑了笑︰「我只想了無牽掛地離開吧。」
 




「那麼﹐你的牽掛就是你的願望了。」
 
我心裡面想着﹐並沉思了一會。
 
男子看着我﹐他的眼睛把我拉向自己的內心﹐向內心深處探索﹐他問︰「你心中最深層所想的願望是﹖」
 
我在心裡探索﹐沉默了很久。
 
「我想到畫展。」
 




過了幾秒﹐我才發現自己把話說了出來﹐只見男子對我說︰「好。我們走吧。」
 
在我來得及反應時﹐男子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我的身體變得輕盈﹐慢慢地漂到天上去。
 
 
 
飛了一會﹐到了另一個地方。
 
在一個博物館中舉行的畫展﹐多幅畫在此展出﹐有山水畫﹐抽象畫等等。
 




我走到其中一幅面前﹐一幅人象畫。畫中一名女子﹐烏黑的秀髮﹐圓滾的眼睛﹐五觀標誌﹐看上去大約十五六歲左右﹐她正側身看着畫家。
 
這幅畫有着一個哀傷的名字〈消逝的那一天〉﹐完成日期是在一年多前。
 
那個女孩坐在床上﹐看着畫家。明明那幅畫畫得十分出色﹐畫中帶有清新的感覺﹐但我所看到的只有淡淡的哀傷。
 
男子走到我身旁﹐看着這幅畫﹐對我說︰「這畫家大概很想念這女孩吧。」
 
我並沒有作聲回應﹐只繼續注視着幅中女孩﹐悲傷的感覺正從心中最深處慢慢浮現出來。
 
「我想﹐這個女孩也很想念畫家吧。」
 
這是我內心所想的話﹐然而﹐並不是從我口中吐出﹐而是從那幅畫的方向傳來。
 
看着畫中女孩﹐她就像在安慰我一樣的笑着。然而﹐這笑容卻令我感到孤單。




 
她把手從畫中伸出來﹐摸着我的頭﹐對我說︰「不要讓〈消逝的那一天〉成為畫家的結束﹐讓他再次出發吧。〈重新出發的那一天〉。」
 
我眨了眨眼﹐發現畫中女孩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會﹐然後低聲說︰「我想到畫室那裡。」
 
男子聽到後﹐再次拉我飛上天上﹐把我帶離博物館。
 
 
 
飛到了一座大廈中的一個單位﹐男子把我推進去﹐我的身體穿過了木門進入。
 
裡面是一間畫室。和一般畫室不同的是﹐這個畫室已丟空了一段時間﹐一些灰塵積聚在畫板﹐畫筆等的工具。
 




放眼過去﹐牆上十多幅人象畫﹐其中大多都是畫同一個女孩﹐由女孩小時候﹐到她長成青年時都有。
 
和博物館的那幅畫同一個女孩。
 
每一幅女孩的畫都是笑着的﹐而且每一幅的女孩都是注視着畫家。
 
在這些畫中能看得出﹐畫家的畫功隨着女孩的長大而不斷進步。
 
我看着其中一幅﹐這幅的女孩年紀是所有畫當中最年幼的﹐而在畫室中的畫亦沒有一幅比這幅更舊。這大概是第一幅吧。
 
這幅畫絕對稱不上是一幅好的畫﹐甚至能用差來形容它。畫中的女孩四肢比例不均﹐眼睛大得誇張﹐只是勉強能看得出和其他是同一個女孩。
 
畫的旁邊有有關這幅畫的說明﹐它是在十多年前畫的﹐標題為〈開始的那一天〉。這個標題大概是畫家長大後再起的吧。
 
雖然這幅畫是畫得最差的一幅﹐但卻是最能吸引我的一幅。




 
我的眼睛鎖在這幅畫上﹐我的內心慢慢地潛入這個女孩裡面﹐想像着這個女孩和畫家﹐我的淚水不自覺地滑了下來。
 
「這個畫家大概是放棄了畫畫了吧﹐博物館中的女孩畫像已經是最後一幅了。」男子在畫室的四周探索着﹐一會後﹐他說︰「不過﹐我想他和他 身邊 的人都不想他放棄畫畫呢。」
 
「不是放棄了畫畫﹐而是那個女孩要消失了。」
 
這是我內心所想的話﹐然而﹐並不是從我口中吐出﹐而是從那幅畫的方向傳來。
 
我眼看過去﹐畫中女孩正用比例不均的身體走向我。
 
畫中女孩握起我的手﹐對我說︰「讓他再次擁有〈開始的那一天〉﹐只要有新的動力﹐畫家就會繼續畫畫﹐對吧﹖〈重新出發的那一天〉。」
 
我含着淚﹐眨了眨眼後﹐發現畫中女孩消失了。
 




男子在一旁注視着我﹐看穿了我的內心︰「那麼﹐再一次﹐你心中最深層所想的願望是甚麼﹖」
 
-
 
醒來後﹐眼看過去﹐一名黑衣黑髮男子正坐在床邊。
 
男子發現了我的視線﹐開口說︰「早安。」
 
我在床上坐起來﹐環視四周後﹐視線回到他的臉上﹐沒有作聲。
 
醫院外的風聲﹐房間內的儀器﹐為數不多的生命﹐圍繞着我。
 
我看着男子﹐開口說︰「我想你帶我到畫展。」
 
男子看着我﹐有點愕然﹐他的心入面在掙扎。
 
隔了一會﹐他說︰「好。我們走吧。」
 
他走出房間﹐向醫生申請了後﹐把我放到輪椅上推了出去。
 
 
 
走了一會﹐到了另一個地方。
 
在一個博物館中舉行的畫展﹐多幅畫在此展出﹐有山水畫﹐抽象畫等等。
 
我們走到其中一幅面前﹐一幅人象畫。名為〈消逝的那一天〉。
 
畫中的女子﹐有着和我相同的樣貌。
 
男子在我的後方﹐緊握着輪椅的手柄﹐注視着這幅畫。
 
我看着畫﹐對男子說︰「我不想讓〈消逝的那一天〉成為你的結束。」
 
男子看着畫﹐說︰「然而﹐到了〈那一天〉的話﹐我的畫都已經結束了。」
 
我想了想﹐轉個頭來﹐再對他說︰「帶我到畫室那裡吧。」
 
 
 
走了一座大廈中的一個單位﹐男子推着我﹐走過木門進入。
 
裡面是一間畫室。和一般畫室不同的是﹐這個畫室已丟空了一段時間﹐一些積聚在畫板﹐畫筆等的工具。
 
我看着其中一幅畫﹐畫中的女孩有着和我相同的樣貌﹐只是比較年幼。名為〈開始的那一天〉。
 
我對男子說︰「我想讓你再次擁有〈開始的那一天〉。」
 
男子開口說︰「你一直都在〈那一天〉裡。但是﹐當在我再次開始後﹐你就會消逝了。」然後眼淚不自覺地流下。
 
我捫摸着他的面﹐把他拉向自己︰「我不會消逝的﹐我會活在你的畫中﹐成為你的動力。」
 
 
 
回到醫院內。
 
我坐在床上﹐眼前男子在床邊拿着畫簿﹐沉默不語。
 
我拿起了畫筆﹐放到男子手中。
 
我握着他的手﹐對他說︰「讓我繼續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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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眼看過去﹐一名白衣黑髮女子正坐在床邊。不﹐她是坐在畫中的床上。
 
她就像發現了我的視線一樣﹐對着我微笑着。
 
「要重新出發了。」
 
 
 
走了一會﹐到了另一個地方。
 
在一個博物館中舉行的畫展﹐多幅畫在此展出﹐有山水畫﹐抽象畫等等。
 
我走到了其中一幅畫前﹐畫中一名女子正看着畫家﹐烏黑的秀髮﹐圓滾的眼睛﹐五觀標誌。周圍有着不同的儀器連到女子身上。這幅畫名為〈重新出發的那一天〉。
 
她就像看到了我的身影一樣﹐對着我微笑着。
 
我對着畫中女子說︰「我的畫﹐還沒有結束呢。」
 
 
 
走了一座大廈中的一個單位﹐我推門進去﹐身體走過木門進入。
 
裡面是一間畫室。和一般畫室不同的是﹐這裡大多都是人象畫。
 
我拿起畫筆﹐一旁有一名女子。不﹐是一旁的畫中有一名女子。
 
我對她說︰「要繼續〈那一天〉了。」
 
女子就像聽見了我的說話一樣﹐欣喜地對着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