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是法寶嗎?」梁二悠從雜物堆中抽出一個銅鑄的油燈。

「當然!這裏每一樣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頂級法寶!你可知道青爐丸乃當今世上最偉大的發明家嗎!?」書佬呼道。它馬上又笑道:「可是,你手上的恐怕也已被綺蘭弄壞了…」

梁二悠玩弄着手上的破油燈,完全不能想像它曾是一件威力強大的法寶。

書佬知道他定會追問油燈的用法,便搶口道:「不要問我這裏的法寳有何功用,我怎會知道!我只知道這裏所有法寳都不如我!不能說話的全是廢物!」書佬痛快的大笑着,並猛力地蹂躝着地上的書本。

另一方面,綺蘭同樣𣈱快也在玩弄着地上的「寶物」,和書佬不同的是,她正在享受着那久違的自由,也彷彿在對書爐丸說:「這次我弄壞你的東西,你也不能再關住我了!因為我現在已有了—朋友!」





梁二悠在雜物堆中找到幾把完整的刀劍,放在手上舞弄幾番,搖頭暗道:「不錯是不錯,可惜也不足夠應付接下來的旅程…趙陳二人的對手,想必是高手中的高手。」回想起遼桂清的金劍,他又道:「最少也得和她的差不多…」

「找不到合心意的法寶嗎?」書佬看見他搖頭歎氣,便問道。

「法寶這東西太花巧了,臨陣磨槍恐怕只會幫倒忙。」

梁二悠把其中一把劍插在腰間,笑道:「一把合用的『三尺』便可以了。」

「確實,能搭得上我這部無上功法的武器這兒可沒有…」書佬認真地道。





「…噢!既然現在青爐丸的封印已解除的話,即是代表房間裏的傳送法陣也能運作了!」書佬雀躍地道。

「傳送法陣!?這不是早已失傳的技術嗎?」梁二悠驚道。

「廢話!你可是在冥陽太祖的古墓裹,當然會有『失傳』的技術!何況,傳送法陣正正是青爐丸眾多的發明之一呢!」書佬回道。

梁二悠還在納悶為何竟從沒有聽過青爐丸這個人的故事時,書佬也在自說自話地道:「…這裏的法陣能通往這個洞穴內的所有房間,想必也有兵器庫的。讓我想想…綠色是練丹房,紅色應該是功法房…噢!切記千萬不要觸發黑色的法陣…」

語未說畢,倆人仿有預感的同時望向綺蘭的腳下,發現雜物堆下果然隱隱發出黑光!





「不好!」梁二悠連忙提氣使出輕功,電光火石地在雜物堆上奔馳,剛好在黑光強閃的一瞬前把早已驚呆的綺蘭拉到旁邊。

隨着他們跌坐在一旁,身後的地板上正在微微冒煙。黑色的法陣在地上留下了一個燒焦的痕跡,法陣上的雜物亦有如輕煙一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呼—!剛才真是有驚有險噢!」書佬喊道。雖然不知道法陣的目的地,但是梁二悠本能的感覺到法陣傳出的危險氣息。他勉強的靠在牆上,擦過頭上的一額冷汗。「今天絕不是我的幸運日子啊。」梁二悠心想。

確實呢。可是,俗語亦有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隨着一道眩目的白光從梁二悠的背後亮起,以及綺蘭險上驚訝的表情,梁二悠知道上天確實待他「不簿」。他緩緩的合上雙眼,任由那眩目的白光吞噬着自己。

他默默的伸出手掌,一指朝天,然後消失在光團之中。

遺留下來的,只餘牆上一個燒焦的法陣,以及一頭霧水的綺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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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之前,梁二悠最先聽到的,是書佬的尖叫聲。

「啊呀————————!」

睜開雙眼之後,梁二悠也不禁喊道:「誰會把法陣放在另一個山洞的頂部!?」

「是因為上次不能把我殺透,現在要再來一次嗎?」

長歎一聲,梁二悠也不敢怠慢,連忙將注意力集中,好讓自己不化為一塌肉醬。

梁二悠慢慢的呼出一口濁氣,進入了一個無比專注的狀態。他全身的汗毛直立,細微的感受着急墮的風壓,估算着自己與地面的距離。

從書佬呼喊的回音與自身那無與倫比的身體感覺,梁二悠推斷出這裏是一個極深的大空洞,而且自己急墜的速度正在逐漸加速。





「拼一把吧!」他從腰間抽出長劍,接二連三的朝牆壁的反方向使出了「龍淵劍法」裏的第一式,也是自己最純熟的招數——「『骨』龍初現」,利用直刺時那强大的反衝力把自己推向牆壁。當他靠近牆壁時,他猛然地將手上的劍狠狠的插進壁裹,試圖減緩下墜的速度。

可是,由於他下墜的力量實在太強了,長劍承受不住壓力,嘣的一聲便斷開了。没有辦法,梁二悠只能把用雙手死死的抓緊牆壁。

幸好的是,長劍早已把大部分下墜的力量都吸收掉,他才能抓住牆壁。可是,他的雙手也早已磨得皮開肉綻,兩行血印深深的拓印在牆壁之上。

突然,他看到牆壁有一處位置閃過了一抹青光。從那抹光中梁二悠看到了那裹是牆壁上一個凹陷的地方。他連忙用起自己最後的一口力,雙手猛力一甩,連滾帶爬的進了那牆壁的裂縫裏。

「想不到你竟然還能化險為夷!」書佬笑道。「可惜!如果你死了的話,那我就自由了哈哈哈!」

「那實在太遺憾了,我居然沒有死!真抱歉呢。」梁二悠諷了一句後,也没有再理會書佬的嘮嘮叨叨,默默的用口把盈水的竹筒咬起,灑到那雙早被磨得見骨的血肉手掌上。

那水的療效確實驚人,不到一會雙手也彷彿變得比以前更加白晳豐滿。

「倘若當初父親大人有這些水的話….」梁二悠出神的凝望着竹筒內所剩無多的水,卻不敢繼續聯想下去。





點起火摺子一看,梁二悠發現這個的“裂縫”竟有着一排整齊排列的房子。可是大多的房子早已日久失修,宛如被荒廢的遺跡一般。

「喂喂,你有在聽我講說嗎?」煩人的聲線再次奔回到他的耳邊。

「嗯嗯,有,有,當然有!」梁二悠敷衍道。說話時他走進了其中一間房子,好奇的察看着四周破舊的遺物。「話說回來,這是甚麼地方,竟然曾經有人住的嗎?」

「這態度!」書佬心中氣道。「你這小子真是的…一點尊老敬老的心也沒有!倘若我有手腳的話,我還不揍你一頓…」

奈何比起自己的自尊,現在的它更渴望一個能溝通的機會。畢竟,它已獨自一人過了上萬年的時間。

「聽好了傻小子,我們剛才通過的法陣是白色的,也代表着這裏是其中之一個特別的修練房。在所有的房間中,只有黑白兩色的法陣是特別的。」書佬道。「相信我,我們現在不在黑色的修練房裏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噢!」

「特別的修練,要通過的條件自然也是萬分艱難,也代表會花費很多的時間。」書佬續道。「餘下的,相信笨拙如你也能猜度出來吧?」





梁二悠凝視着眼前那個搖搖欲墜的半道木門,疑惑的心想:「那我方才看到的青光到底是…?」

「 請問…」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梁二悠荒忙的抽劍轉身,卻發現眼前的竟是一個小孩子!

那孩子背上繫着一個比他半身還要大的殘破燈籠,燈內洩出的青光使他早已蒼白的面容更添上一分憔悴。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十分的殘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唯獨他的雙眼卻是水汪汪的,十分惹人憐愛。

小孩雙腳發抖,顯然被梁二悠的神情嚇得不能動彈。

梁二悠連忙把劍收起。看着眼前的小孩,他回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在「廢物里」生活的日子。

他慢慢的俯身向前跪下,輕柔的撥弄着小孩凌亂的頭髮,並問道:「剛才救了我的是你嘛?你的父母呢?」

小孩被梁二悠那溫柔的聲音發呆了一小會,默默的點了點頭,便沉默下來了。

「一個小孩會在這裏出現,代表他絕不是一個平凡的小孩。難道他來綺蘭一樣被困在這裏嗎?可是我看他也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莫非這個洞穴內有出口?」梁二悠心道。

梁二悠看着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在那幽青的燈火下,他彷彿看見小孩的皮膚也透着青光…!?

還在困惑之際,那小孩突然雙眼發亮,興奮的指着他背後大喊道:「是神侍大人呀!我們有救了!」

此話說畢,房內突然白光滿溢,一瞬便把陰暗的洞穴照得宛如白晝一般。

待白光消散後,梁二悠頓然發現自己竟被一群人圍住了!可是,他們的目光卻不是集中在自己身上,而是他的身後的地方。

不知道背後的「神侍大人」是敵是友,梁二悠只能把手舉高,緩慢的站起身來,生怕任何舉動惹來的殺身之禍。

轉身後,梁二悠正視着眼前的這個「神侍大人」:此人年若五十,挺拔的濃眉配合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英氣十足。頭上披散着灰白斑駁的長髮和臉上掛着的「二撇雞」更加是添了幾分風流。

可是,他的臉容也不能蓋過身上那經過歲月蹉跎的痕跡。華麗的暗紅色衣裳下,是那個可恨的肚腩,那早已不合身的黃金胸甲更使他顯得庸俗。

「噢!發生甚麼事了?」那人一副茫然的樣子。「為何忽然多了這麼多人?」

「那個令人惱火的聲線為何這樣熟悉?」梁二悠心想。不久後,一個影像浮現在他的腦內。

「書佬……!?」


第十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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