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週目】前傳三 教化 


大元老一聲令下,無數黨員進入了鄉城之中,設立教育,社會之中的崗位,教化人們。

國家機器運轉開來,不過數月便設立了一個完整的制度,訂下了各種禮儀。以往鄉土蠻人的兇悍之風也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則是食品也逐漸多了起來,資源逐漸變得豐足之下,社會也日趨穩定,人人都緊守與自己崗位之上,無私地為整個社會貢獻。

而之前在三六廣場上發生的反抗和鎮壓,則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有意無意地在人們的意識之中抹除了開去,人們也將這事淡忘了起來,完全歸化於黨的統治。

而隨著黨員進入鄉城之中提供教育和知識,鄉城的人們也逐漸意識得到世界的廣博,整個鄉城,才不過是滄海一粟。鄉城外,是由一個名為黨的組織所管治,因此他們所在的國家也被稱爲黨國。





黨國也有它的敵人,毗鄰黨國的,是一個名為費洛登的國家,與黨國是世仇,經常發生戰爭,奈何黨國的成立時期尚短,雖然發展迅速,但卻一直難以與之媲美。



如此,兩年匆匆而過,大元老坐在屏幕之前,嘴角揚起了一絲滿意的笑容──在鄉城歸化的兩年之中,隨著鄉城資源豐足,黨的收入整整提升了三倍之多,整體的實力大增,黨國與鄰國的差距已經開始有著拉近的跡象。


「呵呵,教化之策,果然厲害,安內攘外,可謂治國上策。」大元老看著面前的屏幕滿意地摸了摸下巴的長鬚。








在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時常有着大大小小的標語,闡述著這「各安其位,各司其職」的思想,鄉城之中,逐漸把這道理視為天綱,行事稍為有違自己職分的,便會被視為犯了大忌,被人所唾棄。

「沒有工作,社會就沒有糧食,大家也沒有糧食。不閉嘴工作,便會帶來社會的動盪,大家也沒有糧食。因此身為農民階級,便要規規矩矩,不能亂說亂動。如要亂說亂動,立即取締,予以制裁。」在一所學校之中,一位老師正拿著書本對著學生朗讀。

這位老師是黨員,奉大元老之命到鄉城之中任教,傳播黨的階級思想,讓鄉城人安守職分。

「可是老師。」一個青年人站起身來,有點不解地問道:「為甚麼我要是農民階級啊?」





老師一怔,隨即勃然大怒:「你這是甚麼思想,這是黨的決定,不服從黨的命令,便是我們的階級敵人,要被黨所制裁!」


「可是,為甚麼你是老師,而我是農民階級的學生,為甚麼你比我高貴?」青年仍舊不理解,問道。

「張青霖,這也是黨的指示,你不用管那麼多,只需要做好你農民該做的,耕好你父母的田,為我黨提供食物,就可以了,別再為國家添煩添亂!」老師面色一板,說道。

黨便是權威,質疑權威便是擾亂社會的秩序,老師深明大義,心知必須把張青霖的思想撥亂反正。


「喔......」張青霖似懂非懂地坐下,心中的心思卻已經不在教室之中:「既然黨的食物也是我們農民階級種的,我們還懂種田,黨又不懂,那麼黨一定及不上我們農民階級啊,憑甚麼我們要聽黨的指示?既然這是黨的指示,那麼我來成為黨不就好了?」

當天晚上,他便回到家中,見老父親正在田間辛勞地插秧,腰背弓得幾乎要變成一個直角,不覺之間,老父的腰背比起幾年之前又是駝了好幾分,心中不禁一陣觸動,走上前來,對著父親說:「爸,別種了,又吃不了這麼多。」





老父親轉過頭來,皺了皺眉,說道:「不是給我們的,是給黨的,今年種的稻米,一半要給黨,另一半才是我們的。若不種多一點,未來少不了要餓肚子。」

張青霖一呆,問道:「那黨給了我們甚麼回報?」

「這塊田啊!」
老父親指了指腳下的田地。



「可是,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啊!」

「本來是我們的,但他們收了回去,現在又借給了我們。」老父親想了想,以不太肯定的語氣說道。


張青霖看了看他,沒好氣地說道:「甚麼借,一直都是我們的好不好。」





「去去去!別種了,我們去隔壁家,告訴他們也別種了!黨連種田也不懂,我們來做黨!今天起,我們就是自己的黨,我家種的,就是我家的,他們別想來拿!」張青霖揮了揮手,連推帶請地拉著老父親,到了鄰家處,說了一番。

沒多久,鄰家也不種田了。

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整個鄉城,都沒有糧食輸出了。

「大元老,鄉城人罷工了,全國的糧食大減了三成!」


「甚麼?」屏幕之前,那提著拐杖的老人大發雷霆,驚怒交加地問道。


「不錯,他們說,人皆平等,黨既然要高人一等,那不如他們自己成為一個黨,與我們平等。」屏幕旁邊,那聲音微顫,緊張地說道。






「他媽的!」大元老爆出了一句髒話,手中拐杖狠狠地砸在面前的鍵盤之上,砰的一聲,發出一聲巨響!

「大逆不道!給我碾!」他怒喝一聲,說道。


「遵......」那聲音正要答應,忽地大元老大手一揮,止住了他的話。


「算了,把領頭一批殺了,推學術,禁思想,不准他們提及階級的問題,讓他們專注農業這項之上。」大元老改變主意,想了想,隨即說道。


鄉城之中,在此滿佈血紅之色,為首的張青霖等人在眾人之前被處決,恐懼再次籠罩著整個鄉城,大元老再次派出黨員,這次卻是農業的專員,教導農民以不同的技術,提供更多農作物。

這次,黨員更加提供更多不同的學術知識,讓鄉城人能更加集中於學術之上。





然而,張青霖雖然已經被清算而死,他的思想早已植根在眾人的腦海之中,漸漸地,思想勝過了恐懼,人們亦在暗中以不同的技術製造出更大型的武器,以反抗黨。

「要成為自己的主人!」在黨員沒留神的瞬間,信念逐漸流通於人們之間。


十年過去,鄉城人再度生變,提供給黨的糧食又沒有了,這次他們更加有備而來,自行改造了不少的重型車輛,在重量上,甚至能與黨國的坦克相比。


「那危險的思想已經散佈在他們之間,難道真的要把他們全都殺了?」大元老心中沉吟。


「呵呵,大元老,很苦惱吧。」在老人面前的屏幕之中,閃出了幾位元老的面孔,調笑著朝他問道。



「廢話。」大元老冷冷地說道。


「殺是不能殺的,他們是農業的勞動力,沒有找到替代品之前,不能殺。」
一個元老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我有一個建議。」二元老嘴角一翹,說道:「我們可以把他們的記憶洗掉,重新把他們再教育。」

「此計大妙!」大元老眉頭漸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