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 第五章 星門
第五章 星門
克雷爾覺得自己做了好多個夢。他就在意識的羊水中不斷下沉，途中看到了許多許多的事，一切都如幻似真，又在一次次的刺激着他的理性思維。
例如說，在這水中，克雷爾竟然能呼吸自如，這已經夠顛覆克雷爾的常識。又例如說，艾略特的聲音，竟在他的耳畔響起，打進克雷爾的腦袋中。
「克雷爾，歡迎來到一直由我所守護的，蘊藏世間所有寶物的，龍的寶庫。
在四次元之間，時間之次元與其他你所經歷的空間次元根本無異，意識同時存在於過去與未來中，因此根本沒有選擇可言，亦因此擁有一切選擇。時間是渾沌，而在人類所活着的三次元空間，時間根本就不存在，卻又存在於任何地方。
是的，時間根本就不存在於人類之宇宙中。一隻於平面行走之平面螞蟻，不可能往上移動。牠的方向就只有前後左右四者，就算以三次元之目光所視，牠正在塊垂直於地面的平面上移動，牠亦不可能 “只能往上爬”。由此可見，人類所經歷的時間次元客觀上並不存在。
然而時間存在，因為世上沒有絕對之客觀。生命認知世界，而時間依附生命而生。從生命張開眼之瞬間，時間便因憑觀測而存在。密封的箱子之中有一隻貓，而箱子中注入了有一半機率使其死亡的毒氣。你會說牠是活着還是死去了呢？這貓既生又死，亦非活非亡。這貓的狀態正是混沌，而我們在這狀態下甚至無法確認貓的存在，要知道它是生是死，唯有打開箱子觀測一途。時間同理，因憑人們之觀測，使得其本質雖為混沌，卻成了單向流動之存在。
因此人們沒有選擇可言。當人們進行觀測之時，結果已經註定，無法改變。人們之觀測，就如你把書從書架中抽出的一瞬，你接下來的時間要閱讀的內容那刻起已註定。亦因此人們有無限之選擇，因為世界是個無限大之圖書館，擁有無窮無盡之書籍。書海無窮，而人在其中蜉蝣。
現在，你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嗎？」
克雷爾知道，這兒是意識之海，生命之核，在這兒一切生命回歸原初的模式，孕育自水，又在水中浮游自若; 而所謂無限大之圖書館就是這兒。天下之水莫大於海，萬川納之。這兒是書之海、故事與知識之海，又是一切可能性之海。
這兒有一切疑問之解答。
而克雷爾將會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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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百年以前的事了。馬歇爾那時也不過是個極之普通的少年，他就與其他年輕人一樣，夢想着能為國家作出貢獻。而他也的確朝着這方向努力，潛心鑽研劍術，終於在某年的全國劍術大會之中一舉成名，首次參賽便獲得第三的佳績，獲得了面聖的機會。
當時的皇上見他年輕有為，御賜他為太子護衛。這頭銜對平民出身的馬歇爾而言，實在受之有愧。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太子成為了皇帝，馬歇爾又成為了將軍，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凡。直到那天，他收到了一份偵察隊失蹤的報告，而他決定親自去考察。
就在那時，他遇見了艾略特，而一切風起雲湧。他由忠心耿耿的將領變成了惡名昭彰的叛國者，與昔日的君主兼朋友反目成仇，甚至還獲得了奇怪的能力。
曰星門、曰觀測云云，終究都是手段，獲得這些能力從來都不是馬歇爾所希望的事情。他所希望的事情，百年來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
而現在，該是一切終結的時候了。
「喂，不速之客來了。」
隨著馬歇爾的聲音，空間的扭曲漸漸變大，而扭曲之中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洞。從那洞中走出了一個人來，那人身穿一身奇裝異服，表明其非常人的身份。
「你就是那些自稱為神的傢伙之一員嗎？」馬歇爾語帶嘲諷，對來者道。
來者頷首，說: 「你定必是創建這奇異空間的人了。初次見面，你好。我是作為神族代表而來的，你們可以稱我為安其羅。」
「安其羅——神之使嗎？還真是個好名字啊，原來你們還有點自知之明。」
馬歇爾的話刺耳到不行，卻偏偏刺中了安其羅的笑點，使其彎起腰哈哈大笑起來。馬歇爾看着安其羅的反應，便知道這人有點麻煩，此刻他有點慶幸已把沉睡中的克雷爾藏起來。
安其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終於朝王座轉身。
「好了，該是談正事的時間了，待會兒再來跟你當個朋友。」他向馬歇爾道，而馬歇爾並沒有回應。
安其羅亦對此毫不在意，他的雙眼一直都是在盯着那個坐於王座之上，附視着一切的帶翼男子。他朝着王座走去，最終在王座前微微的欠身。
「星球的意志，您好。我今天到來，是想要有一事相求。」
艾略特露出笑意，道: 「請說。」
「我請求讓我們一族定居於此星球上，並希望能獲得星球意志之支持，讓我們一族好生繁衍。」
「這樣一說，你們是想要把人類滅絕嗎？」
「我們一族非要滅絕人類，只是想要與他們共存罷了，但確實為此可能會適量的減少人類的人口。」
「好，我明白了。」艾略特若有所思地說。
安其羅露出笑容，道: 「我能把這理解為獲得了您的首肯了嗎？」
「非也，我明白的是另一件事——倒是我想問問，若然我拒絕的話，又會有甚麼後果呢？」
「那就別怪我用武力解決問題了。」安其罷臉上的笑容消退，倒是使他更加形似惡鬼。他把劍提出鞘，做出備戰姿勢。
「沒關係，請你開始攻擊吧。若你能勝過我，這事倒還有商討空間。」艾略特仍然安坐皇座，笑了笑道。
安其羅聞言一躍而起，劍鋒直指艾略特首級。
「哎喲，好懷念啊。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啊。」馬歇爾坐在一旁的沙發之上，毫無要助艾略特之念頭，只是休閒地觀賞着這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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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在只有他一人的書房中，握住那本祖傳的真理之書，把上面的文字反覆閱讀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搞不懂到底一切是從哪兒開始出錯的。
上面確實寫着龍為人心所創的產品，又甚麼可能確實存在於世呢？畢竟其內容由始至終都是皇室秘傳的秘密，祖先們該不會寫下錯誤的內容吧？而且這書之內容向來正確無誤，實在使人難以相信這書居然會出錯。但若沒有龍，這一切又能如何解釋呢？
難道是那群神族搞出來的嗎？布萊恩瞬間就否定了這念頭，就他所知，神族根本就沒有如此能力——該沒有任何生物在如此的酷刑下還不說實話的吧？而且引起地震，使我方傷亡慘重這樣的事情，之於他們也沒有甚麼好處，畢竟他們可是從上一代的皇的時間起，歷數十年光陰才走到能夠出征的地步，他們該不希望看到這漫長時光一舉付諸流水的吧？
布萊恩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然而還有更麻煩的事在前方——他還未告訴漢堡將軍有關他兒子克雷爾的事。漢堡將軍受任多年，為舊朝遺臣，一直對朝廷忠心耿耿，並擁有頗高的民望。布萊恩實在無法，亦不忍心告訴漢堡將軍這樣的消息。
到底一切是如何走到如斯地步的？到底是哪兒開始錯了呢？
「到底為何這世上真的有龍的存在？」布萊恩終於吶喊道。
「那是因為我們人類的緣故——龍為人心所創的產物，書上不都已經記載着這事實了嗎？為何陛下會感到不解呢？」
「是誰？」布萊恩警誡的從書本中抬起頭來，掃視了書房一周——書房中應該只有布萊恩一人，亦的確如此。布萊恩不禁喃喃自語道:「該不是自己壓力大得出現幻聽了吧？」
「不對，這不是幻聽。雖然陛下看不到，但我的確在這兒。」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布萊恩倒是對聲音的主人彷彿有點印象——若然沒認錯的話，這並非幻聽，而應該是鬼魂的聲音。
剛才還在煩惱該如何與其父親交待，現在其本人倒是親自找上門來了。
是來討債的嗎？是來討債的吧。這都是可預期的事，從一開始就該做好如此的心理準備。布萊恩嘆息，然後向虛空道: 「克雷爾，有甚麼能讓你安息的，而又是我能力範圍內的事，都告訴我吧……我會替你完成的。」
「安息……？陛下您是不是誤會了甚麼？」那聲音頓時顯得有點遲疑。
「誤會……甚麼？」布萊恩有點疑惑，難道自己認錯了聲音的主人了嗎？事情不該這樣發展的吧？
「我是克雷爾沒錯，但我還活得好好的，承蒙陛下關心了。」
不知是否為布萊恩的錯覺，總感覺克雷爾語中帶有一絲無奈。無奈甚麼？我也很無奈好不好？我完全搞不懂這是甚麼發展了！布萊恩不禁在心中吶喊道。
最後，在沉默之後，布萊恩放棄梳理現況的打算，只道曰三字。
「求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