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 《第五十章。以前的我們...以後的我》

新年的早晨，麥子晴早早地起了身。

她煮了兩份全日早餐，其中一份打包了給隔壁的程昊送去。

程昊的眼睛雖然腫得只剩一條縫，但整體來說精神還是可以的。

麥子晴確認過後回到自己屋裏，一邊吃早餐，一邊跟爸媽講電話。

等早餐吃完了，她洗完碗後從廚房裏走出來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麥子晴用抹布擦著手，低頭一看——

是宋心如。

麥子晴拿起了手機，按了接聽。

『喂—』

『啊，我遲了好多日……生日快樂。』





『多謝。』

麥子晴皺著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哭了？』

電話的另一頭一陣沉默，之後她聽到宋心如輕輕地嗯了一聲。

本來以為她們會和以前一樣，在沉默之後轉移話題裝沒事，不過這次宋心如竟然一反常態，自己說了起來。





『我決定和張逸銘離婚了……』

麥子晴的嘴巴瞬間張得極大，但她沒有發出聲音，努力保持著平和的聲線淡淡地道：

『怎麼這麼突然？』

宋心如又安靜了一陣，之後再度開口。

『其實也不突然，他出軌一年有餘了，哦不，可能更長。』

宋心如在另一邊嘲諷地笑了兩聲。

麥子晴心裏猛地一揪——

宋心如居然自己一個人承受了那麼久。





可轉念一想，在這段關係裏面，宋心如並不是無辜的。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她都傷害了玥兒。

日用符咒找了玥兒兩天，最後在某一處找到了她停留過的痕跡。

玥兒最終還是沒能抽身而出，被過去的枷鎖壓至魂飛魄散。

能說什麼呢？一切都是因果罷了。

她平靜地開口。

『你忍了這麼久，為什麼又突然想離婚？』

『離婚是他提的……』宋心如說，『他想和另一個女人組織家庭。』





她的語氣冷淡，『本來我是打算繼續忍下去的，但他居然跟我說他不要悠悠的撫養權，悠悠可以全歸我照顧。』

麥子晴的臉色非常難看，手上的關節捏得發白。

『他說了那麼多，其實就是想說他不要悠悠，悠悠影響到他開展新的人生了……』

『好笑嗎？』

麥子晴沒有回答。

宋心如在那邊笑，依稀還能聽見她啜泣的聲音。麥子晴坐在沙發上，一直聽著她哭。

『這是報應啊子晴，』宋心如的抽噎傳了過來，『我害悠悠和我一樣，沒有爸爸……』

道理麥子晴都懂，可是聽著宋心如的哭聲，她還是覺得難受。





宋心如喘著氣，連話都說得不怎樣清楚：

『悠悠、長大後，會、會不會怪我啊？』

『那我問你，』麥子晴溫聲道，『宋心如，你怪過姨姨嗎？』

『或者說你長大後，還會怪姨姨嗎？』

宋心如的喘氣聲逐漸淡了下去。

『你不是說，她是最好的媽媽嗎？』

『和一個不愛自己的父親一起，難道悠悠會開心嗎？』





『小朋友也會有感覺，別人是愛她、不愛她，她都能感受得到。』

『況且姨姨一個人，不也將你養得健健康康，肥肥白白？』

宋心如聽到此處，突然就沒好氣地叫了出來：

『我哪裏胖了？！』

麥子晴聽見她的笑聲，臉色柔和了不少。

『沒問題的。』她說。

宋心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未來的路，不好走吧……』

麥子晴眼眶驀地紅了，安靜了片刻後用朦朧的聲線說：

『那你給我補個親手做的生日蛋糕，以後的路……』

『我就勉為其難陪你走咯。』

宋心如的哽咽聲再次傳了過來。

『這是你說的喔……不準再丟下我了……』

『那你得答應，同樣的錯不會犯兩次啊！』麥子晴用力地吸鼻子。

『你當我白痴嗎？！真是的……說吧！生日蛋糕想要什麼口味的？』

『天啊，你這還要問？當然是——』

『朱古力啊！』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出來。

臉上都掛著淚，卻又笑得那樣開懷——

就像以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