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裁紙刀在手腕處留下猙獰而深刻的傷口,鮮血從傷口處狂湧而出,迅速染紅了我身上單薄的衣服。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疼,也許是心裡的傷口讓我覺得更痛的原因吧。

「呵呵……」看著鮮紅的血液從我身體裡流出的感覺我竟覺得好笑。

「該死的!你到底在做什麼?」離我最近的趙沂軒首先回過神來,他驚惶的握緊我的手腕的上方,並迅速拉下掛在脖子處的領帶,用力的纏繞在我手腕上方,想壓制住動脈,減少流血量。

「不要靠近我……」我不顧受傷的傷口,用力的推拒他,鮮血也染紅了他身上的衣服。但失血過多的感覺讓我的推拒變得無力而虛弱。



「住手!你再亂動我就不客氣了。」他暴吼。「博,快去開車。」他一把抱起我朝門口衝去。

趙沂博也迅速回過神來,抓起桌上的車鑰匙衝了出去。性能良好的高級跑車很快把我們帶到了趙氏集團旗下的一間大醫院。已經接到通知的醫護人員等待在門口,我們一到我就被迅速的推進了急救室。

失血過多引起的暈眩使我的意識變得模糊,我漸漸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但血霧中他們複雜的神情卻深深印在我的腦海。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時,看見一個長相和善的中年婦人坐在我的床邊看護著我。

「小姐,你醒啦?!」看見我睜開眼睛,她驚喜的站起身來。



「你是誰?」我虛弱的問。

「我是趙家的傭人,你叫我於媽就好了,是小少爺讓我來照顧你的。」她笑著解釋。

「我沒見過你。」趙家除了去世的老管家不是沒有別的傭人嗎?

「我以前是趙家的傭人,現在已經退休了啦。」她笑呵呵的,一點沒有因為我的懷疑而不悅。

我想趙家兄弟一定十分的信任她,不然以他們多疑的性格,他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讓她來看護我的,也許是讓她來監視我。



「小姐,你已經昏迷一天多了,肚子餓嗎,想吃點東西嗎?」他關心的問。

「我想休息一下。」我搖搖頭,靜靜的閉上眼睛。

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於媽已經不見了,坐在我床邊的是趙沂軒。

「你醒了?傷口痛嗎?」他逼近我。

我不想理他,將目光定在天花板上。

「啊……」手腕上的傷口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讓我痛呼出聲。他居然用力的壓在我的傷口上。

「很痛,是嗎?」他挪開了壓在我傷口上的手,陰沉而危險的看著我。「你用裁紙刀劃下去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痛?」

我恨恨的看著他。



「不要再有下一次!如果這樣的事情再出現一次,你的陪葬品就會是你遠在嘉義的家人。」他從口中吐出陰沉的威脅。

「無所謂,讓我們一家在地底下團聚也不錯。」我才不怕他的威脅。逃離的那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終於想明白了我不用怕他們對我的家人不利,他們不會這樣做,他們知道我貪圖他們的錢財、不為他們英俊的外貌所迷惑,不怕死亡的威脅,唯一可以牽制住我的只有我的家人,如果傷害他們無疑是在把我逼向死路。而他們不想讓我死。

「你……」他的生氣的瞪著我,但卻不敢再對我做什麼,也許是我這次激烈的行為讓他害怕了。

「砰——」他憤怒的轉身離開了我的病房,門重重在他身後關上。

病房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一種孤寂空虛的感覺立刻向我襲來,我拉起被單蒙住頭部,不像面對著這一室的安靜。

開門聲響起,腳步聲漸漸的接近我的床邊。

我以為趙沂軒又回來了,振作起精神,拉下被單,打算和他對抗到底。



進來的人是於媽。此時她和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她在我的床邊靜靜的坐了下來,雙眼緊緊的盯著我。

「小姐,請你不要這樣對小少爺,他們很傷心。」沉默了片刻後她終於開口。

他們可憐?那我呢?我就不可憐嗎?他們把我害成這樣,還期望從我這裡的得到安慰,這不是很可笑嗎?

「少爺他們很愛你。」看見我眼中的嘲諷,她繼續為他們說好話。

「我並不想被他們愛。」我毫不留情的反駁。他們愛人的方式太可怕了,被他們愛上的人也太不幸了——而我就是這個不幸的人。

「小少爺他們只是不知道怎麼正確的愛人。」她歎息著,「也許是以前發生的一些事讓他們留下了這樣的想法——想要擁有自己所愛的東西,就只能毀了它。」

「他們以前發生過什麼?」我疑惑著,是什麼事情讓一雙16歲的少年得出這樣可怕而有詭異的結論:愛它就要毀了它。

「他們小時候……」 於媽雙唇張張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於媽欲言又止的態度和她口中那段不願輕易透露的往事引起了我的好奇,究竟是什麼養成了他們今天這種殘暴、多疑、詭詐又善於偽裝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