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想要黑千淵嗎?"
"少廢話,我對他沒興趣。"
 
山頂上是兩位大姐姐相鄰而坐。
一個身材較高挑,體態如獵豹般健美。看起來有點年紀,也許還生過小孩,但皮膚仍舊很緊緻,五官很完美,眼角並沒有困擾天下女人的魚尾紋,是個有點兇狠,又愜意的美人。
另一位是個簡簡單單,黑長直、神秘憩靜的憂鬱女人。
 
她們是窺命和雪怒如音。
 
雪怒如音同樣是傳說甦醒者,排名較後,為第十五位被輪迴之門選中的人。




在通過門之前,她本來就是五級甦醒者。
 
意味著在得到輪迴之門獎勵的神話紙後,加上她原來的天賦,她合共擁有兩個天賦……
 
"就算在整個人類族群中,黑千淵也是個很特別的個體。在這個任何人都能輕易覺醒成為甦醒者的時代,他是個異類,他幾乎無法覺醒。"
"我就說不想知道啊,你聽人話啊……"
"不想知道你過來是幹嘛?你在我面前是傲嬌個什麼?" 窺命早就看穿她心底想法,說話亳不留情 "半個席雅的六級甦醒者在菲倫正為他爭個頭破血流,你不是就是有點坐不住想過去看看嗎?"
"也沒有半個席雅這麼多吧……"
"你沒否認你真想去看戲呢。" 窺命愉悅的挑起右眉 "不過他們就算搶到,短時間內也未必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為什麼?"




 
窺命笑了笑,她早就知道雪怒如音是好奇的,她就是個大齡傲嬌。
 
"黑千淵把一切都忘了,他最痛苦的、快樂的、 在三、四年前所有的回憶忘得一乾二淨。"
"在他死去之後,陶瀚利用他留下的遺物,封鎖了他那年的記憶,把他變成普通人。"
雪怒如音插話道 "死去之後?什麼意思?"
"三年前,狂徒被穹頂的氣息沾染。墜入澄海而死。那位八級甦醒者被太明獸極一槍釘殺。同日,黑千淵的屍體被送到寧斯堡,死狀淒慘。"
雪怒如音有種荒誕的預感 "死了?可是現在他……"
"對,他現在活蹦亂跳,日子過得很開心,忘記了以前的一切,每天像個幽靈一樣活下去。陶瀚想要他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以普通人的身份終老。但野獸就算裝得再像小動物也好,也不可能一直生活在羊群之中。隨著三年過去,哪怕黑千淵不願意,他已經無意識地變得越來越強了,把記憶的枷鎖一點點撐開。"
窺命有些傷腦筋道 "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如音,我本來想一輩子呆在這座山上。要是黑千淵這次不死,日後我可能會被他牽連,被他硬生生拉回俗世。"




"誰管你?你還未說那些傢伙為什麼還活著。"
"哦,這個啊。沒錯,正要說起這個。"
 
窺命倒抽一口涼氣,似乎到現在還是有點心有餘悸。
 
"黑千淵死去七日後,在寧斯堡的戰地醫院中重新凝聚身體,死而復生。"
"不僅只是純粹地復活這麼簡單。他的復活伴隨著生命本質,他就像活力的泉源般瘋狂漏出生機,滋潤萬物,甚至會波及身邊一切生物令他們返老還童,這是生命力一種最極致的體現。是說,你不覺得朱雀旗看起來有點太年輕了嗎?她的年齡可是有三位數。"
雪怒如音表情難以置信 "死而復生?這……這不是跟那個傳說的……"
"對,千百年來,甦醒者一直尋求著蒼穹之上的頂點,那個據說埋藏著整個世界所有寶藏的穹頂。"
"傳說中的穹頂,藏有一件寶具名為'生死藥'。生者服之必死,死者服之必生。"
"三年前狂徒打穿的那片空間,有傳言說那就是我們所渴望的穹頂,也有人認為那是另一個神明的國度。"
"黑千淵有沒有嗑過生死藥,只有問他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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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千淵?" 馬家大小姐馬絲理在會場接待處旁看見被抓到舞台上的黑千淵 "為什麼會在這裡?"
站在她身側的僕人小聲道 "是老爺把人邀請過來的。"
"為什麼?我不是說不要了嗎?爺爺不疼我了嗎?!"
"據說朱雀旗上星期去拜託老爺,老爺就發請帖了。"
"……" 說起那個女人,馬絲理露出明顯的恐慌表情,片刻,她回復正常,有點弱氣道 "怕……怕她什麼?爺爺也是將軍,資歷也比她長……不過,黑千淵要來便來吧,不然顯得我們小氣。"
才說完沒多久,後方傳來聲音 "他果然有怨氣嗎?這也沒辦法吧,畢竟是我們不對……"
 
說話的人是李維奧,是今天的主角。
就是今天入贅馬家的新郎。
 
馬絲理抱著他的,用力搖頭大喊 "明明是那個傢伙沒有自知之明。都快二十歲了,又不會魔術又沒有天賦,重點他是個神經病啊!他可是個神經病!!要不是有個好媽他連這憧別墅的門都進不了。" 她摸著自己的腹部,表情溫柔起來 "我有你們就夠了……"
李維奧笑了笑,抱緊她 "也是……"
他輕聲道 "就算是我們不對,我也不後悔。"
 
他看向台上的黑千淵,眼神無悲無喜。




彷彿跟那個人完全沒關係一樣。
 
哈……哈哈……
黑千淵露出僵硬的笑容。
 
剛剛他一出後台,就被馬鶴新逮個正著,現在正在台上拿著麥克風乾站著。
 
"那個……咳咳……"
 
南柔嵐跟蕾瑞菈在台下有點狀況外,但不妨礙她們用力憋著笑。
 
南柔嵐眼角瞄到黑千淵右手無名指上的閃光,她仔細看過去,勉強能看見戒指的輪廓。
 
"什麼回事?小黑終於開始想趕潮流了嗎?"
蕾瑞菈也注意到了 "不可以戴在無名指啦,無名指是已婚的意思啦,被人家看見會被恥笑的。"




"也不至於被恥笑吧……"
 
黑千淵也感覺到少數賓客落在他手上的視線,不過沒關係,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你們。
然而,他隱約聽到什麼聲音。
 
"這就是朱雀旗的孩子吧?"
"也是被馬將軍孫女悔婚那個……"
"好慘!"
"悔婚?還沒有吧,聽說他們的婚約還在,只不是未婚妻已經是別人的新娘了……"
"好慘!"
"看看看,看見他左手戴的是什麼嗎?先前見他還沒有來著,剛剛從後台出來後左手就多了杖戒指,還戴在無名指上。"
"這是什麼意思?敗犬最後的倔強嗎?他要告訴新娘'就算沒有你,我還有女朋友'的意思嗎?"
"好慘!"
"是說他為什麼在台上,記得沒有這個流程吧,司儀致詞之後不應該輪到新郎致詞嗎?他是被馬將軍拉上去的吧?"
"好慘!慘慘慘!"




 
我要生氣囉!
黑千淵面無表情的看著樓下的校尉、軍官們,再看向兩位摯友,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中只有她們才能帶給他一絲溫暖。
 
仔細看一陣子,發現她們在憋著笑,沒事了,這樣的世界還是毀滅吧。
 
黑千淵有點詞窮,也有點怯場,突然之間讓他走到台上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所以,他在上台前,問南柔嵐借了一個耳機。
 
"那個……我是黑千淵。"
 
話音落下,全場寂靜無聲,就聽著他一個致詞。
讓他幾乎緊張得下一句就要說'我媽是朱雀旗'。
 
"我媽……不對,首先,請讓我恭喜今天這對新人。"
語畢,他僵硬的用力拍手。
 
台下幾位將軍聽到'我媽'二字馬上毛骨悚然,彷彿想起被某人支配的感覺。
尤其是馬鶴新。
 
帶領著全場拍了一陣子的手,黑千淵又舉起麥克風 "今天是馬小姐大婚的日子,我很高興她能找到幸福……"
南柔嵐對著手機道 "能找到幸福……畢竟他們婚後能比一般人早幾個月享受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
蕾瑞菈慌忙道 "不行啦嵐嵐,說話太過辛辣啦,連我都能聽出你在嘲諷他們啦。"
"沒關係的,那可是小淵,寧斯堡將軍朱雀旗的兒子。"
黑千淵覺得有得不妥,卻照著道 "畢竟他們婚後能比一般人早幾個月享受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
"對對對,說話不能人身攻擊、惡意中傷,不然會顯得你太小家子氣,像個交配失敗的大猩猩一樣。之後是'我知道在座各位對新郎有些意見,這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希望各位放下成見,衷心祝福這對新人……"
遠處的馬絲理雙目圓瞪 "那……那傢伙?維奧,你聽到了嗎?"
"嗯,聽到了。"
她環看四周,察覺到他們那些異樣的視線,一時間想要逃離這裡,又怒火中燒 "聽出來了嗎?!那傢伙在……這可是我的婚禮,誰給他的膽子大放厥詞?果然本開始就不應該讓他進來,我……"
"這也是正常的,絲理,這是我們要付出的代價,當初我們早就要做好心理準備,但幸運的是結果很好。" 李維奧牽起她的手 "既然我們能在一起,這點事都只是小問題。"
馬絲理愣了愣,眼神柔情似水,用力點頭 "嗯!"
 
黑千淵再講了一陣子就消停了,南柔嵐也沒想好更多能罵人不帶髒話的字詞,而且說太多陰陽怪氣的話會適得其反,朱雀旗的兒子才沒有那麼粗鄙。
 
下台之前,他眼角餘光瞥見在會場盡頭的馬絲理,兩人的距離剛好是這個場地上最遠的距離。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見。
 
黑千淵沒有太大感觸,事實上其實他也是不怎麼在意,他不是個愛面子的人,這三年來精神病人可不是白當的,無數個擦肩而過的行人看他的眼神可比這裡的辛辣一百倍。
 
他知道馬絲理很惱火,但他沒有在意,現在他反倒對新郎好奇一點,記得好像是叫李維奧。
 
與李維奧四目交投的一剎那,他的心臟漏跳一拍。
 
"有點奇怪……"
鏡在他身側 "什麼奇怪?"
"那個人,新郎。我好像見過。"
"啊?你見過?你朋友?你被你朋友NTR了嗎?"
"我們的話題就離不開NTR了嗎?不對,我是說三年前左右。"
黑千淵困惑道 "那年我好像見過他……"
"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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