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千淵,今天的麵包居然沒有沙子!'
 
那是一塊黑色的糙麵包。
這種略帶苦味、通常裹著細碎沙子的麵包對她而言似乎是美食。
更何況今天的黑麵包沒有沙子。
 
'嘿嘿,你也要一點嗎?給你一半……不對,一半的一半……嗚……' 她苦惱的掰下兩根手指長寬的麵包 '嗚嗚,不……不能再多了。'
 
這不是連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都沒有嗎?
黑麵包味道很差,至少對在現代生活過的黑千淵來說很差,像是泥巴拌飯一樣。




 
不過,這是她所珍視的東西。
她把自己最喜歡、心愛的黑麵包,分給了他。
 
'嘿嘿,好吃嗎?'
她用著'一定超棒的吧?!'的表情說道。
嘴巴是這樣問,但心裡早已認定這是天下第一的食物。
 
'嗯……' 黑千淵嚥下苦澀的黑麵包,咧嘴笑道 '很不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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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雙眼。
 
"真是的!人家以為你要死了啦,還活著就給我好好說話啊。" 鏡拍他的肩膀一下。
 
黑千淵盯著她,愣著神。
恍然間,他淌下淚水。
 
眼淚就像決堤一樣,源源不絕從眼框落下。




 
鏡馬上就慌了手腳 "我我我又打疼你了嗎?別……別別別哭啦,人家不會再打你啦,真的!你不想說話也可以不說的,你喜歡吧,別哭了。"
"忘……了……"
"嗯?"
"我忘記了……" 黑千淵猛的擦拭淚水,眼淚著依舊落下,沾濕了床單 "那是誰?她……她是誰?我忘記了……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明明唯獨那個人……一定要記住……"
"你忘記了?" 鏡頓了頓 "你在說你做的夢嗎?"
"她……嗚,不可以!要是我也忘了她的話,就沒有人記得她了……鏡,鏡!" 黑千淵猛然抓住鏡 "她……她是誰?她的名字是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對!" 黑千淵雙眼充血,斬釘截鐵 "你肯定知道的!"
"我……我真的……" 鏡有點手忙腳亂,她很清楚此時的黑千淵有點不太清楚。哪怕她能進入狀況,但腦子還是無可避免的混沌起來。
 
黑千淵的眼神讓她無處可避,彷彿兩人全裸的困在密室裡,把身心暴露在對方的視網膜上,坦誠相對。
 
片刻,她突然冷靜下來。
 




"小淵。我應該知道嗎?"
黑千淵急促的呼吸隨之平復,他帶著幾分茫然 "你……我想……可能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 鏡捧著他滿是淚痕的臉,一人一鬼額頭親暱地互碰 "想不起來的話就再等等吧,你現在正逐點回想起來不是嗎?我會陪著你的,嘿嘿。"
 
嗯……說的也是。
 
——:你是通過那扇輪迴之門的存在嗎?
 
記憶中的那個人如是說道。
 
黑千淵知道,所謂的輪迴之門是什麼東西。
 
自由身的半神、卡、文豪,寧斯堡的三位將軍,瀚恆、星屑和鐘凝,結螢市長不死蝶、萬里之外暗算狂徒的窺命,還有其餘八位都是通過輪迴之門,完成過門內世界被指派的任務,得到賞賜的甦醒者。
 
賞賜是一張紙。




一張被刻有天賦的紙頁,被稱為神話紙。
 
卡在進入輪迴之門之前是一個通緝犯,其身上的某種特質被輪迴之門看上,便受到呼喚,進入門內。
他完成了輪迴之門給他的任務。
 
那扇門賜予的天賦各式各樣,各有所長,也是各自在天賦的領域中為頂尖水平,這種強大得令人無法相信的賞賜就像小孩子口中的神話故事,是傳說中的天賦。
 
卡得到了'獵殺者',成為傳說的甦醒者。
然後就是耶挪藏度的富豪也聽到呼喚,通過輪迴成為'半神'。
 
黑千淵突然之間有個相當荒謬的念頭,既然記憶人的那個說了'輪迴之門'。
 
"欸,鏡……" 他有點愕然道 "我說不定是傳說甦醒者。"
"小淵你還沒睡醒嗎?"
 




也對。
輪迴之門出現了二十一次,誕生了二十一位傳說甦醒者。
沒有第二十二次,所以也沒有第二十二張神話紙,當然就沒有第二十二位。
 
黑千淵總感覺有點難以釋懷,'她'到底想說什麼?
 
"啊話說。" 黑抬頭環顧四周 "這是哪裡?天花板為什麼又是白色……欸?是醫院嗎?我要說'啊……又是熟悉的天花板'了。"
"送你過來的是校長小姐,她都快嚇傻了。在知道你倒下後馬上二級解放飛過來醫院,是個好人,希望媽媽不要殺了她。"
 
開玩笑,老媽根本不會把一個中學校長放在眼內。
 
黑千淵打開手機,看見蕾蕾的未接來電。
 
他回撥號碼,馬上就被接起來,聽到的是南柔嵐的聲音 "是不是我錯覺?感覺你最近突然倒下的情況變多了。"
"那是錯覺。"




"錯你個頭。那是什麼毛病?這是低血糖還是貧血還是什麼?你這樣幾天就來一次不行啦。"
"還好還好,嗯……是貧血之類,沒大礙。"
"真的好嗎?你在學校已經倒下過幾次了。" 旁邊是因為有點著急而四處亂跑的蕾瑞菈。南柔嵐雙手抱胸,右眉上挑。手機放在桌面上開著擴音,她語氣有點遲疑道 "今晚就是你家未婚妻給你戴第二頂帽的日子了,你還要去嗎?"
"你非要用這種說法嗎……去!當然要去!原本不想去,但有你們的話就可以了!"
"真的嗎?不會再突然昏倒嗎?不會在別人婚禮現場找荏一半然後倒下嗎?超糗的啦小淵。"
"不會的。" 黑千淵小聲補充一句 "大概……"
 
她掛了電話,看來要跟蕾蕾開始準備今晚的戰爭。
 
黑千淵瞄一眼鏡,她也有點興致勃勃的抬起頭 "卡的事是支線任務,綠帽子是主要任務!"
"你也不要用這種說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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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
她如是說道。
 
南柔嵐身穿略緊身的皮衣,裡面是一件與黑皮衣形成鮮明對比的白厚背心。下半身則是深灰色修身長褲,本來就高挑的身材被襯得更高了。
她依然紮起長及背項的馬尾,雙瞳一向明亮有神,儼然帥氣的大姐姐,讓人下意識想要撒嬌。
 
南柔嵐本來就不是惹人憐愛、嬌滴滴的類型,她從來都不是能被稱為'可愛'的人,這樣的她乾脆把自己的特色完完全全展現出來,她就是一位帥氣、瀟灑的禦姐。
 
有點突兀的是她挽著一個印上不知哪個服裝牌子的紙袋。在過來之前她們還逛街了嗎?
 
蕾蕾是雪白色連衣裙,披上一件蕾絲披肩,笑起來會揪住男入的心臟,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很適合夢幻、如公主般的裝扮,她彷彿就是為了當公主而被生出來一樣,她就是這樣的女孩。
 
是她們天生麗質?兩人的氣質被衣裝昇華到幾乎能看見實體的地步。這些是名牌吧……金錢的力量真是可怕,是說南柔嵐為什麼有這種財力?
 
"不行啦小黑,不行就是不行。" 蕾瑞菈突然發飆 "你穿的是什麼?這是在小看我們嗎?"
黑千淵打量自己 "什麼意思?我覺得很不錯啊。"
"你至少也應該穿禮服吧,便服是什麼意思?"
 
黑千淵身上是黑白配,還有配色奇怪的運動鞋。
 
"我也沒帶禮服過來啊……"
"買啊!你這樣算是一個合格的軍二代嗎?"
"抱歉……"
南柔嵐一直沒有說話,她大概也早就猜到了,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便沒再糾結 "行了,小黑要是有用我們也不必來吧,幸虧我有腦子。"
 
她從紙袋中抽出一套西裝。
 
她得意的挑高鼻尖 "我太了解你了。"
 
你太了解我啦!
 
"去。" 她指指黑千淵身旁的草叢 "去換吧。"
"啊?"
"去啊,怎可能到別墅裡面才換衣服,第一印象你懂嗎?而且即場換裝感覺也太遜太奇怪了吧,就算你要我們撐場子好歹你自己也別拖後腿啊。"
 
可能自己也有點理虧,黑千淵半推半就真的到她們看不到的地方即場換裝,蚊子好多……
 
兩、三分鐘後,全新的黑千淵出現了。
 
她們用圍觀動物園猩猩的眼神點頭 "不錯,蕾蕾的眼光不錯。"
黑千淵失望大喊 "怎麼這樣?不是我不錯嗎?"
"那走吧走吧,小黑太磨蹭了,快遲到了啦。"
南柔嵐露出一副盡在掌握的表情 "本來就已經遲到了,怎可能準時到?看不起人嗎?"
 
她走向別墅,昂首闊步,理直氣壯 "我們可是去踢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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