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
那個男人毫無懼色,加強抽送,興緻勃勃地說:「哼,個女遲早都要畀人㗎啦!好似你咁,你十二三歲就破處,佢都唔係早你好多!搞佢後面可能會痛啲啲,不過佢會慢慢習慣。嘿嘿嘿!」

說著,他又更硬,一下一下撞入雲姑體內。「最多等我搞完個女,再返嚟搞你啦!嘿嘿嘿」

雲姑已經無力反抗。

1984年的璧賢穿著紅酒色校褸,她知道雲姑應該會為她慶祝生日,她帶著微笑跳著跳著,走到家門前,拿出鑰匙正準備打開那個摺閘上的yale鎖。她不知道,在這個小小的定祥樓單位,她的母親雲姑正在被自己的父親前前後後的搞了多少遍,而這個黑色星期五也很可能就是她不幸失身給獸父的日子。

「看著一個無辜少女將會慘遭呢個獸父毒手,我真係好無憎自己無能力好好保護佢!」阿鵬愈說,聲愈沉。



「挑,講到自己咁保護女人!咁你又咁對阿媽!阿媽唔係無辜咩!你搞到佢到住咗幾耐療養院呀?」

阿鵬被我逼到走投無路。

「仔,我真係好愛你阿媽,但,我真係無好好珍惜。」

「挑!」我忍不住。

當我提起阿媽,對阿鵬來說,是無間的阿鼻地獄。



阿鵬可以講下去的時間不多了,我只能打圓場,回到他的故事。

璧賢打開摺閘,尖銳的金屬磨擦聲響遍定祥樓八樓走廊。

單位內,雲姑被前夫壓著身子,根本動彈不得,她聽到女兒已打開摺閘,唯有死命抱緊這個男人。

她用盡最大氣力叫道:「璧賢!唔好入屋呀!」

那男人立刻火起,用手捂著雲姑嘴巴。另一隻手,竟握著雲姑的咽喉。



璧賢不解,說:「阿媽,咩嘢事呀?」

雲姑這時有口難言,更可能被前夫扼斃。

阿鵬見情勢危急,他趁著鐵閘打開,他突破衣櫃,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大門。

他立即帶走璧賢。

阿鵬拖著璧賢到自家門口,用最大的聲音說:「阿媽!有賊入咗雲姑屋企,仲係咁打佢!救命呀!救命啊!有賊入屋呀!劉太劉生!張師奶!大聲梁!冚唪唥出嚟呀!救命呀!」

八十年代的香港,基層弱小但很團結,這是真正的獅子山下精神。

先是大聲梁出來,她只是一個瘦小師奶,她先是半開摺閘,問:「鵬仔,咩事呀!」



阿鵬氣來氣喘,說:「有個賊入咗雲姑屋企,雲姑為咗保護我,仲畀佢打咗佢一身,我好艱難先衝出嚟!」

大聲梁話:「咁大鑊!入嚟先講!」

大聲梁立即叫二小童進屋。二小童站在摺閘前窺看。

「喂!你好放返個女人!」大聲梁人小聲大,門前一叫竟似獅吼。

2018年的阿鵬說:「這個時候,你阿嫲已經擸住把菜刀。邊舉邊走,簡直好似《癲佬正傳》個秦沛咁,衝去雲姑屋企。」

「鵬仔!阿雲!你好放咗佢哋兩個!劈撚死你!」阿嫲以菜刀柄用力敲門。

「阿媽!」阿鵬從大聲梁屋企鐵閘走出。

阿嫲如獲至寶,放下菜刀,抱著阿鵬。



雲姑門外又聚合了幾個街坊。

高大的劉生拿著地拖棍自衛,張生站在旁邊也拿著摺凳。君姨與張太站在男人後,從氣窗想望入雲姑單位。

「雲姑仲喺裡面啊!」阿鵬說。

這時阿嫲又再執起菜刀,走到前線,向雲姑單位大聲說:「你好放返阿雲!」

門內以沉默回應。

2018的我問:「點解當時唔即刻報警?」

2018年的阿鵬話:「仔!你梗係唔明。那是八十年代。『生不入官門』係常識,報警可能畀人打一身或者鑿一筆,所以係最後手段。」



眾街坊沒有辦法,又擔心雲姑安危。

1984的阿鵬想起警匪片,他大聲說:「你求財,唔係求命,我畀一分鐘你!如果唔放返雲姑出嚟我就立即報警!」

這一分鐘長得不像話。

《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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