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鍾英敏一直沒有回覆,我也一直心緒不寧,電話一直放在當眼位置,每隔數分鐘便拿起電話查看,但她一直沒有回覆。
幸運的是,我在對話框末端沒有看到藍剔,起碼撇除了已讀不回的可能性,然而她一天沒有回覆,我的心始終放不下來,結果連做正經事的心情也沒有。
到了晚上,手機震動,正在打機的我不顧被隊友的怒罵,馬上拿起電話查看,果然是她的信息。
「唔錯啦,你呢?」
我?該如何回答呢?說實話還是說客套話?這一刻我有種找詩詩把電話塞進她手中讓她替我回覆的衝動,但我很快打消這個念頭,天曉得她又會如何胡言亂語?
然而,看着短短一個問句,我實在不知如何回覆,或者換句話說,其實我是在害怕自己回覆時說錯了甚麼,會影響我跟她之間本來已經很鬆散的關係,於是一直舉棋不定。
此時,房門突然打開,把正在呆想的我嚇得從椅子跌坐到地上,原來是老媽捧着摺好的衣物,打開了門進來。
「咪話咗要敲門先囉,次次都係咁!」我揉着自己的屁股,顯得有點生氣。
「敲咗好耐啦,係你一直唔應門咋,衰仔!做咩呆咗咁坐喺度呀?」老媽沒好氣地把我的衣物放在我的床上。
「冇……諗住點覆個朋友咋嘛……」我把電話放到我的胸前,擋住屏幕不讓老媽看見。




「女仔呀?」老媽的語氣變得很古怪。
「普通朋友囉。」我故作鎮定回應。
「你心底想同佢講咩咪覆咩囉。」老媽一邊說,一邊轉身離開房間。
心底話嗎?我暗暗點頭,然後輸入了簡單一句,便關掉屏幕,倒頭去睡了。
誒,好像忘了把衣物收回衣櫃,還是先收拾好衣服。
 
這晚,我依稀發了一個夢,夢中的地點是我班課室,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旁邊的位置卻空空如也。
我望向鍾英敏的座位,只見她正在嘻嘻哈哈地跟前後左右的同學打鬧着,笑得十分燦爛;而我呢?身邊只有一個空座位,沒有笑聲,沒有說話聲,完全沒有人氣,只有寂寞。
此時,一個女孩出現在我眼前,她的樣貌很模糊,看不清五官,只見其馬尾在後腦飄揚,然後,她向我伸出了手,還聽到了歡愉的笑聲,大概是面前這個女孩正對着我笑吧。
我想捉住她伸來的手,但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到她纖細的手指時,一股力量把我向後後拉,只見女孩離我越來越遠,她的笑聲亦漸細,就算我怎麼伸盡手臂,我跟女孩之間的距離卻沒有縮短,反而越來越遠,她的身影亦越來越細,慢慢要從我的眼裏消失……




然後,我便醒來了,這算是驚醒吧?為何夢境總是如此作結呢?看着畫面逐漸縮細或是模糊,明明想知道接下來的事,卻忽然醒來了,醒來便因為爛尾的夢而郁悶,繼而想再回想剛才的夢,卻赫然發現腦內只剩下零散記憶,結果更加郁悶。
更重要的是,那女孩究竟是誰?或許其實我已經猜到女孩的身份,但我還是不敢承認。
我打開了電話,看見了自己跟她的最後一個訊息,藍剔了,卻沒得到回覆,無論我如何不接受,亦必須要接受,她已經離我越來越遠這個事實。
 
「冇咗你,唔係好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