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選擇 終究窮途末路」2

  她轉過頭,發現身後的道路不像前方一樣清晰,朦朦朧朧,仿佛蓋上了一層迷霧,通往未知的領域。
  然後又督了兩旁的森林一眼,那有點陰森的氣氛讓她馬上轉走目光。
  既然遊戲目標很明確是登上山頂,那就沒理由走別的路吧。
  儘管有些好奇選擇了另外兩個選項會發生甚麼事,杜曉月還是對着「向雪山前進」按下手制。
  畫面微微地一顫一顫抖動着,四周的景色開始後退,杜曉月明白角色正在往前行走。
  她未能干涉這個過程,但並不影響她的興致。
  杜曉月感覺自己就像坐在一輛觀光車上,享受這片雪國的氛圍。
  往上望時萬里無雲,似乎所有的雲朵都聚集在那處山峰,將山頂隱沒其中。
  耳邊是節奏緩慢而空靈的純音樂,偶爾響起的音符不讓人感到突兀,就像一片飄揚的雪花柔和地重歸到雪海當中。




  腳下是白皚皚的雪地,那不是廉價粗糙的模組,仔細觀察時,可見到雪面細微起伏,反射着細膩的光影。
  杜曉月不禁有種錯感。
  這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她就身在其中。隨着角色的前進,身前的道路漸漸開闊起來,兩旁的森林不再給予杜曉月之後的壓迫感。
  直至畫面停下來,杜曉月才意猶未盡地嘆了口氣。
  她想起小時候自己也夢想過到雪山旅行,記憶有些遙遠,她已記不起最初是甚麼事情引起她的動機。
  但杜曉月記得,她小學時為此參加了學校的女童軍,報考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技能,然而並未在人生中真正實踐過一次。
  笑了笑,她認真觀察角色身處的環境。
  四周的景色與先前大致相同,雪山依舊兀立在遠方,不同的是,左右兩側各撐着一頂帳篷。
  左側帳篷是藍色的,右側帳篷是綠色的。
  杜曉月將角色的手心攤開,兩手數值的顏色正好與帳篷相對應。




  左手藍色的數值顯示着「M:18」。
  右手則是綠色的「H:20」。
  此時,畫面再次跳出三個選項:
  「A:調查藍色帳篷」
  「B:調查綠色帳篷」
  「C:繼續前進」
  應該選擇哪一項?
  杜曉月凝視着角色左手掌心的數值,她還記得最初顯示的是「M:20」,現在卻變成「M:18」。
  M,藍色;H,綠色。
  在手機遊戲泛濫的社會,哪怕是一名主婦也應該知道這樣的配搭代表甚麼。




  魔力值,生命值?
  「M」下降了兩點是因為角色移動了嗎?
  若果猜測屬實,那意味着杜曉月只能再操控角色移動9次。
  她望向遠方的高山,很難相信會在僅僅9次選擇後登上山頂,完成目標。
  然後再想起第一次的選擇,若然一開始就偏離目標,豈不是白白浪費掉有限的次數?抑或,之後也會有類似的陷阱選項?
  杜曉月感覺自己開始了解這款遊戲的玩法,大概是講究資源控制的探索解謎遊戲吧。
  在有限的資源下,讓角色登上高山,達成目標,通關遊戲。
  既然如此,正確的選項已呼之欲出。
  杜曉月按下「調查藍色帳篷」,角色亦隨之走向左邊的營帳。
  若然選擇繼續前進,也許能省下一次保貴的移動次數,但杜曉月認為現在應把握每次機會,搜集更多情報。
  另外,不出所料的話,帳篷內或會有意外收穫。
  角色來到藍色營帳前方,剛才隔着一段距離沒有看清,還以為是那些專業的登山帳篷,但杜曉月此時才發現這是一頂細小的兒童帳幕。
  圓柱體的帳身,往上收歛成一個尖頂,淺黃色的月牙點綴在每個角落,就像一座童話城堡的樓塔。
  角色伸出手,撥開帳門,走進這座雪國中的小城堡。
  帳幕內裏散發着迷人的湛藍光芒,杜曉月的目光卻落在從塔尖處垂吊下來的圓月,那是一個廉價的塑膠玩具,只會在暗淡的環境發出微弱的白光。




  杜曉月的印象中,自己小時候也有過一頂類似的帳幕,也是她親手將內裏打扮得像夜空一樣。
  感慨着遊戲的巧合,杜曉月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帳幕內部很小,只是零零散散地放着幾件物品。
  操控手制,杜曉月發現了幾件有特別標示的遊戲物品,分別是兩盒乾糧、兩瓶保溫壺、兩枝行山杖,和頭頂上的月亮裝飾。
  這些物品都沒有額外的描述,但杜曉月能大概猜出它們的作用,只是疑惑那個月亮玩具有甚麼特別用途。
  正當她思索之際,畫面再度出現了三個選項:
  「A:取走所有物資,繼續直進」
  「B:取走一半物資,繼續直進」
  「C:取走月亮,繼續直進」
  杜曉月驚訝遊戲給予的選擇,她隱約感覺到這是遊戲初期的一次關鍵抉擇。
​  乾糧、保溫壺等物資顯然是遊戲中的回復物品,行山杖大概是某種裝備,儘管角色沒有裝備欄,但獲取後應該能減慢某些數值的下降。
  惟獨月亮,杜曉月完全想不到有甚麼用途。
  不過,既然遊戲特意獨立安排取走月亮作為一個選項,則必然有它的意義。
  而且杜曉月有種感覺,如果不在這裏拿走這月亮,就會永遠錯失它。
  按下【取走月亮,繼續直進】,角色舉高小手,似乎踮起了雙腳,「啵」一聲的把月亮玩具摘了下來。




  杜曉月還沒來得仔細打量,角色手中的月亮已消失不見。
  她心有明瞭,打開遊戲的背包空間,那個月亮靜靜地躺在第二個格子,就在那封最開始的信旁邊。
  看到了那封信,杜曉月想起內裏的塗鴉亦畫着一個月亮,只不過畫中的月亮是一眉月牙,月亮玩具則是完整的滿月。
  杜曉月不認為這是一個巧合,月亮在這遊戲中必然有着重要的地位,令她更確信取走月亮是最正確的選擇。
  角色很快便離開了帳幕,重新回到雪白的世界,繼續前進。
  杜曉月扭過頭來,望着那抹漸行漸遠的藍色,逐步被白色包圍、吞噬。
  她突然有點不捨,就像某樣重要的事物就此消失不見。
  忽然想起還有頂綠色的帳篷,但角色已遠離剛才所在的位置,甚麼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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