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蔣大師和沈震龍道別後,我們三人便向著嚴國旋的家走去。
 
我拖著李泳兒一直行,可是感覺有點奇怪,我們的肌膚雖然是觸碰著,可是那種心連心的感覺我一點也感受不到,大概是因為我心裡對於養鬼仔一事有所保留吧。
 
或許察覺到我有一點異樣,或感覺到氣氛有點不自然,李泳兒說:「係呢,你係咪救咗天樂出嚟喇?」
 
「係呀,我攞咗個壺出嚟,之後旋哥幫我施法放番天樂出嚟喇。」我說。
 
「咁就好喇,之前仲擔心死我,我去求沈震龍佢哋,佢哋又唔肯理我,我都唔知點算,好在有你咋。」
 




「呢個就係你去搵沈震龍嘅原因?」我鬆開了拖著李泳兒的手並與她對望著。
 
嚴國旋可能也察覺到異樣,也停下回頭看著我們。
 
「天佑,有咩返去我屋企先傾啦,而家呢度講好似唔係太適合。」嚴國旋說。
 
「旋哥,如果而家我唔問清楚,我唔知我應該點樣去面對李泳兒,我心裡面有一條刺,我而家一定要知道真相!」我說。
 
「李泳兒,希望你會同我講出真相,無論係咩原因都好,我都會接受,你一定有你嘅苦衷,我只係想知道真相。」我看著李泳兒說。
 




「我去搵沈震龍佢哋,除咗想佢哋放咗天樂之外,我仲同想問佢哋救你嘅方法,因為你最近發生咗咁多奇怪嘅事,其實最主要都係因為我,鬼仔係我養嘅,如果想知點解我要咁做,就要講返呢半年裡面嘅經過。」李泳兒說。
 
我聽到李泳兒親口說鬼仔是她所養,我內心感到莫名的痛。
 
我們走到公共停車場旁的涼亭內坐著。
 
李泳兒坐下之後,整理一下思緒說:「其實同你分開之後,頭嗰幾年我都過得好痛苦,我唔再相信男人亦唔想再同其他人有接觸,後來我嚮工作嘅地方識咗一個男人,佢對我好好,好體貼,而且佢仲唔會迫我做一啲我唔想做嘅事.....」
 
「唔想做嘅事?即係......」我說。
 




「自從墮胎之後,可能係心理影響,我唔敢再同人上床,只要稍為有一啲親熱嘅行為,就會令到我諗起我曾經墮胎,我好怕我再同人上床嘅話,我又會有身孕,而個男人亦都唔會因為咁而唔要我......」李泳兒從背包裡拿出了紙巾,並開始拭擦眼淚。
 
看見李泳兒哭泣的樣子,我的心亦隱隱作痛。
 
「佢真係對我好好,亦令我重新對愛情有一點盼望,過咗冇耐我哋仲打算結婚,我哋一齊去搵酒樓傾酒席,一齊去影婚紗相,一齊去試結婚衫,直至........直至我哋嚮結婚之前做婚前檢查,我仲以為一切會正常,一切都會相安無事,因為醫生都應承咗唔會將我曾經墮過胎嘅事話俾佢知,但係估唔到最後個報告係咁嚴重!」
 
「嚴重?即係個醫生出賣咗你,將你墮胎嘅秘密講咗俾你未婚夫知?」
 
「唔係,個醫生係我未婚夫嘅朋友,佢同我未婚夫講我因為曾經搵大陸黑市醫生墮過胎所以引致不育,亦即係話將來我哋就算結咗婚都唔可以再有小朋友,佢知道咗就同我講要分手同取消婚禮,嗚~」
 
「吓?佢就係因為你生唔到仔而同你分手?結婚真係為咗生仔咩?」
 
「佢話佢阿媽得佢一個仔,佢唔可以唔生小朋友去傳宗接代,所以.......你哋男人唔明,我係一個唔健全嘅女人,你哋係唔會知我有幾慘!」李泳兒哭著說。
 
聽了李泳兒這十年內的經歷,看見她哭著的樣子,我的內心不是味兒,因為某程度上是因為我而破壞了李泳兒的人生,令到她失去對愛情的信任,亦令到她即使結婚,好不容易的重新站起重新上路,也不能再為自己心愛的人生小朋友。




 
是我破壞了李泳兒的人生,不論過去到現在,我也是一個人渣,即使李泳兒要把我殺掉以解心頭之恨,我也沒有理由去責怪她,因為我的死也不能補償過去和將來她一個人所承受的痛。
 

「自此之後,我好憎佢,亦好痛恨曾經害過我嘅所有男人,但係又有咩辦法?唔通我攞把刀斬死你哋?於是我自己一個人去泰國散心,希望離開香港可以忘記一啲不快嘅事。」
 
「而嚮機緣巧合之下,你認識到養鬼仔嘅師父,所以你養咗隻鬼仔,仲帶住佢返香港。」嚴國旋說。
 
「係!你哋知唔知有幾咁神奇?我返到屋企真係可以同到鬼仔傾計架,佢就好似真係存在嚮呢個世界咁,我哋係有交流,我仲要餵佢食嘢,由嗰一刻開始,我知道我真係多咗個仔,我哋就好似一家人咁,不過我哋就只係欠一個爸爸,咁成件事就會非常完滿喇!」李泳兒在微笑著。
 
看見李泳兒的一舉一動,看她的說話內容和經歷,正常人或許會懷疑李泳兒是否有精神病,可是經歷過這兩天的靈異事件,亦令到我不得不相信鬼仔的存在。
 
「因為你痛恨你未婚夫唔要你,所以你就叫鬼仔幫你殺咗你嘅未婚夫?」嚴國旋說。
 
「係......嗰個時候我生無可戀,亦都好憎拋棄我嘅男人,鬼仔話幫我殺咗佢,咁我地就可以一齊嚮陰間度生活,而我就應承佢死咗我就會自殺落去陪佢哋。」李泳兒低聲地說。




 
「咁我呢?你叫鬼仔殺埋我呀?」我說。
 
「嚮我未知到你同我分手原來係因為傻強嘅挑撥離間,我真係好憎你,如果唔係你,我唔會搞成咁,所以我才叫鬼仔同我報仇......」李泳兒面向地下,不敢正視著我。
 
「好在天樂報夢俾我,如果唔係我都會同你未婚夫一樣死於喺嗰場交通意外?」
 
「可能係!」李泳兒說。
 
「旋哥,鬼仔嘅能力真係有咁勁咩?嗰場意外死咗咁多人,如果真係因為鬼仔,咁其他人咪好無辜?」
 
「唔係,我諗鬼仔只係知道會有呢場意外,而佢就引導你同李泳兒嘅未婚夫上架巴士度啫,係呢!李泳兒,泰國嘅法師有冇俾到一塊紅布你?」嚴國旋說。
 
「紅布?有呀,不過我已經燒咗喇!」李泳兒說。
 




「冇左塊紅布就大件事喇,塊紅布可以令到隻鬼仔永不超生,可以話係一件法寶去控制隻鬼仔,而家冇左就大獲喇!」
 
「唔怪得知啦,自從我知道成件事唔關你事之後,我想叫鬼仔放過你,但係我點都搵唔到佢,平時我一叫佢佢就會出現,佢已經唔受我控制。」李泳兒急得又再次哭起來。
 
要恨李泳兒嗎?已經確定是李泳兒養鬼仔還想借鬼仔的法力去奪我性命,可是如果不是我,李泳兒這十年又哪會如斯痛苦?即使她想殺我,我也欣然接受,我沒有資格去仇恨李泳兒。
 
「走啦,我哋而家坐嚮到都唔係辦法,我哋去旋哥度再從長計議啦!」我站起身,並拖著李泳兒的手說。
 
李泳兒看見我的舉動,有點愕然的說:「你唔嬲我?我諗住害你喎。」
 
「我唔嬲你,亦希望你原諒我十年前拋棄你要你一個人經歷咁多嘢,我哋就當打平啦,好冇?」我說。
 
「好!好!」李泳兒緊緊的擁抱著我說。
 
我們三人離開了涼亭,並下山往嚴國旋家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