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願和哈桑在校門口告別後,便各自回家了。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滿是草青味和泥土味。地上的水窪映着陰沉的天空,承載着枯枝敗葉的重量。

「杜願!」一把粗魯的男聲響起。

 「…!」杜願嚇了一跳,轉身看去。

「舅舅?」





 「想不到你們還真的搬來這邊了?」 眼前的男人語氣平淡,但杜願往後退了兩步,眼中帶着警戒和恐懼。 

「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莊依嫣帶着你們消失了這麼久,該給錢了吧?」 

「我沒有錢。不要再來騷擾我妹妹和我媽了!」這個地方離學校很近,附近時有行人和學生,這令杜願膽子大了起來。 

「我已經從你們舊鄰居那邊知道你們家地址了。」舅舅話語間帶着點威脅的意味,「我清楚你們家什麼情況,如果不想我找麻煩的話,最好乖乖的。」





 「莊依騰!」杜願直呼其名,「你想怎樣?」

 「不怎樣,」莊依騰只想要錢,不想再浪費時間,「今天是第一天上學,你怎麼着身上也有一點錢的。」

 「好,」杜願拿出錢包,裏面只有剩下的幾十元,「我早上交錢給學校用完了,只剩下這麼點。」

 「嘖,」莊依騰似乎很不滿意,「下次多帶一點錢,這麼點都不夠我賭幾把的。」

 「少賭點!」 





「還輪不到你來教育我,丫頭。」 看着莊依騰離開的身影和他口袋裏那把若隱若現的美工刀,杜願強裝鎮定地趕緊離開。 

「這個瘋子…」杜願又氣又怕,腳步慢慢地加快,到最後甚至狂奔了起來。

 一邊跑,一邊哭。 彷彿永遠擺脫不了身後的陰霾。 

直到跑到家門口了,杜願才停下來。

 她住的地方樓齡少說也有幾十年了,沒有保安,沒有升降機,沒有燈。 面前這個破敗的木門正是家的入口。 杜願甚至能聽到妹妹和母親的聲音。 

她擦乾眼淚,低着頭,打開沒有鎖着的門。 面前的妹妹正坐在地上用鉛筆不知道畫什麼,母親正在講電話,全然不管可能走出門的妹妹。

 飯桌旁邊放了一個水桶,承載着天花板滲下來的水。母親似乎正在和樓上的住戶打電話,吵這個滲水的問題。

 杜願頭痛極了,放下書包便將妹妹帶回房間。 「杜意,回房間玩。」





 「不。」 

「杜意,我們進房間玩好不好?」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說罷,牽起她的手就往房間走去。 杜意鬆了手,自己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杜願見母親掛了電話,向她說。「在家的時候記得把門鎖好,不然杜意跑出去了。還有…」

 「還有什麼?你是想說莊依騰的事嗎?」

 「你怎麼知道的…」

 「呵,」母親冷笑一聲,「他自己打電話告訴我的,你搭理他幹什麼?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招惹他?」





 「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你當然什麼都不是!」母親看起來十分煩躁,「今天晚上的飯自己解決,我去上班了!」

 她拋下這麼一句話,便把兩個女兒扔在家了。

 杜願也習慣了,打開手機,發現哈桑給她發訊息了。 「謝謝。」

 「不用謝。」杜願想了想,繼續發,「郡才熙她怎樣了?」

 「不知道」哈桑很快就回覆了,「我聯繫不上她。」

 「好吧,謝謝。」 杜願放下手機,卻聽見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和杜意的尖叫。 

「…?!」杜願大驚失色,「杜意?怎麼了?」





 「啊——!」 杜願顧不上被打碎的杯子,明明自己已經提醒過母親無數次,吃完藥不要放在房間

。這次倒好,藥拿出去了,杯子還留在這裏。

 「好了好了…」杜願把杜意帶出房間,輕輕拍着她的背,「姐姐在這裏,我在這裏…」

 「姐…」

 「對,我在這裏,不要怕。」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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