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然: Ch.3:這裡還是有正常人的吧

「邱老師？！」

 那個叫邱老師的人推開霍遠，好聲好氣地勸說，「這是學校，有什麼不可以好好說呢，別動手別動手…」 

說罷，霍遠丟下掃把，賭氣般坐了回去。 

「呃，哈桑，」邱老師向那個男孩問道，「沒事吧？」

 「謝謝老師，我沒事。」 





「回座位去吧。」 哈桑的座位就在杜願旁邊，他們零零散散地向老師鞠躬敬禮後，杜願和哈桑搭起了話。

 「你，真的沒事？」 

「我沒事，你是插班生吧？」

 「你怎麼知道的？」

 「之前沒見過你。」





 「你叫哈桑？」 

「哈桑．瓊斯，很高興認識你。」

 「叫我杜願就行，早上那個女生…」 

說到這，哈桑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告訴杜願，「才熙是我朋友，她…很辛苦，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杜願不再問了，哈桑也不再開口。

 邱老師終於開始上課了。雖然他講的很仔細，但是台下沒有人在聽，時有的低語和笑聲令正在努力寫筆記的杜願極為煩躁不安。反觀身旁的哈桑，他面無表情地聽課，好像已經習慣了這個吵鬧的環境。

 要是忽略那蒼白又擔憂的臉的話。

 上午的課完結了，杜願翻了翻筆記，然後把它塞進了書包。

她正想向哈桑打聽打聽郡才熙怎麼樣了，哈桑倒是先開口了。 「那個…杜願…」哈桑怯生生地喚她。「你想去看看才熙嗎？」

 杜願頓了頓，點點頭，「好啊。」她接著問，「你為什麼想要我一起去看她？」

 哈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郡主任不是很想看見我，所以拜託妳去幫我看一下可以嗎？」

 「…喔。」 





「如果你覺得麻煩的話…」 

「不麻煩不麻煩。我也不想看見有人又找你們麻煩。」

 「哈哈，謝謝。」

 「不用。」 她們邊聊邊走，杜願也旁敲側擊地瞭解到了一些關於這所學校和她們的事。

 「我可能比較像女生吧…」哈桑說，「他們不是很想和我說話之類的。」

 「你是混血兒嗎？你的名字不像華人。」 

「我是英印混血兒，不是本地人。」





 他們很快來到了醫療室。果不其然，郡才熙和她的父親郡主任都在裡面。

 當然，哈桑沒有去看。 

「我給妳買點吃的，妳待在這裏不要動。」 站在門邊的杜願轉過頭，佯裝路過。郡主任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去，壓根沒有看見杜願。 

郡主任一走，哈桑和杜願便進去了。 郡才熙坐在床上，雙手抱膝，蜷縮在角落。眼睛又腫又紅，呆呆地望著前方。

 杜願趁機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她和郡主任長得很像，眉眼犀利，往上輕挑的細眉鳳眼和瘦削的瓜子臉都和她父親一模一樣。偏生郡才熙鼻樑低，瘦是瘦，但臉又不那麼骨感，也不那麼長。

 「才熙…」

 「哈桑？」郡才熙抬起頭，紅腫的眼睛更明顯了。「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





 「哈桑，怎麼辦？我可能又要被…」郡才熙察覺到杜願的到來後頓了頓，「妳是誰？」 

「呃，你好。」

 「她是杜願，新來的同學。」哈桑安慰道，「沒事，她不是班裡那些人。」

 「嗯…」郡才熙緊緊握住哈桑的手，眼淚又開始止不住地掉。 「哈桑…」

「我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啊？」

「…」 郡才熙低著頭，散亂的長髮垂下。泣聲斷斷續續，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在風中凌亂又迷茫地晃蕩。 





哈桑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用紙巾輕輕的擦拭著郡才熙的臉。心痛地看著眼前的摯友。

 門外的人多了起來。這個時候午飯時段開始了有一會兒了。大家都三五成群地討論待會要吃什麼。他們的歡快和輕鬆與醫療室內那股低氣壓完全相反。

 杜願看著眼前那個抽泣嗚咽的女孩和心痛又無力的哈桑，背後的人聲和歡笑聲不屬於他們。 只有掉眼淚的時候，他們才覺得這個人是真的難過。或許只有那些斑駁狼狽的淚痕，才可以為自己博得一些施捨般的同情。

 可惜，這裏連這一份慷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