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傳說是這樣的:若你在淩晨十二時正,對著鏡子批下蘋果皮,而這條蘋果皮不斷裂的話,那麼,這晚便是你的死期了。
 
這晚,我獨個兒走在石灘,那是黑柒柒的一片。忽然,北風刮來,海浪急起,水花打在我的小腿上,一不小心,我被地上那頑皮的小石絆倒。我向後跌下,掉進海裡去,一褲子都濕透。
 
我摸著那淺水的灘底,感覺怪怪的,但仍本著「半夜拍門也不驚」的心態,一手探進那怪水裡。天啊! 一陣軟毛毛的質感傳到我的掌心裡,不消一秒,手掌便立刻彈回去,心臟又即時跳出來。由於海天一片黑,我無法看見那是甚麼來,但我可以肯定的,那是有機生物來;我毛骨悚然,很想立刻回家,但好奇心促使我硬著頭皮,再多摸一下…果然,那是有彈性的肉體,只是他部份的位置來得有點酥,不,那該是有點爛才對! 那寒寒的感覺從肌膚傳入心底,我頓時起了痞…天啊,那是屍體來,且是一副腐屍!
 
我來不切反應,先是平靜,繼而不安,再來驚恐! 起來拔足就走,只是它那充滿怨氣的軀殼,縱然已失去生命,但仍拚命的抓著我,令我又再掉下,全身都浸在海缸之中。
 
午夜潮漲,在波浪的起伏下,它竭力捲出了頭頂來,我雖不能看清楚它,但從它的身體語言中,我可以聽得出:它是有話要跟我說的;然而,它卻不能說出來 - 從它的口腔中,就只能傳出陣陣惡臭 -那腐化了的食道使它成了啞巴,原來,恐怖這種感觀是可以嗅得出來的。
 




海浪繼續隨著它的意志起舞,不停向我打過來,令我打著千百個寒噤,那幽怨的浪聲正在代他控訴著…
 
這刻,我想起了住在我上層的依玲,在我最後一次在走廊碰上她的時候,她塗了鮮紅色的口紅,一層淺淺的水粉胭脂,配以桃紅色旗袍,及一束懷舊式的卷髮,就彷如著名悲劇演員阮玲玉的造型….她說她只是趕去參加懷舊派對,但是她那迷網的眼神,仿如想說出些甚麼來的…莫非….
 
我難忘依玲那我見猶憐的眼睛,及那憂怨綿綿的長髮,又想到總愛批著蘋果的她…唉! 何解她要這麼儍呢?究竟有甚麼事兒可解決不到呢?
 
水位越來越高,死亡越來越近,只是依玲的怨魂還是纏繞著我不放,我無法動彈,誓被依玲帶上天堂了…
 
我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幽靈存在,只知我現在將快走到生命的盡頭,臨終前,我第一件想起的事,就是要繼續歌頌上主:「主啊! 請賜我信心,即使不懂,也依然能信,抱著一顆寧靜的心,在凡事上尋求你,像個天真的稚子,前往你差往我之地。」《詩篇九篇10節》(節録)
 




我一邊諗著,一邊好好的睡過去了。
 
***
 
第二天早上,我張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來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罷了。今天我手中抱著那軟綿綿的攬枕,就是昨天那酥酥的依玲。我看著電視機播放著的烹飪節目中,傳來廚師批蘋果的聲音….噢! 我昨晚忘記將電視關了…
 
原來一切都只是我先入為主的想法罷了。哈哈!
 
多謝上主,就讓我繼續的歌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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