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園… 蘋果縁》 - 蘋果系列: 蘋果初長成
從來,工作都是理性的,愛情都是感性的,只是這兩者可以並存嗎…
忐忑迷網的又過了半年,在這半年裡,曲奇都是欲斷難斷,他之後都曾有作過兩三次小小的表白暗示,但都給花茶打回了。只是兩口子都有一個同感:就是這段日子中,時間實在過得太快,大家都忘了時光的逝去,都忘記了時限的觀念來呢!
正所謂「一年容易又小暑」,是值新曆7月中旬。經過大半年的作業期,一個陽光和煦的早上,蘋果林一片緑油油,早熟種的青蘋11終於如期録得收成了,一個個小果子長得比在青森所見的更豐圓,顏色更鮮明。他們將首批蘋果推出市場,銷售不俗,口碑不錯,總算為他們賺來了第一桶金子來。
然而,夏録又同是在這時候熟成,它卻比預期中早了,果子同樣的豐盛,只是味道苦苦澀澀的,不堪入口,培植失敗了。
感恩園之夏録培植真的很是失敗,這除了是指它的味道質感上之差劣外,還要因為這種蘋果竟為感恩園帶來一些怪事來。
這是自夏録樹長成後,就間中吸引了一些動物來,這些動物一到來,就是圍著這株夏録樹繞著…牠們的品種很廣泛,大至野牛,小至田鼠都有。最趣怪的事,就是動物們當中有很多都是原本不愛吃蘋果的,而共通點之一,就是他們都有一點小傷,不是走動得跌跌撞撞,就是身子左瘀右傷的。
只是曲奇和花茶未管得硏究那麼多了。因為他們都很忙,每天都忙著為這些受傷的動物作檢及療傷,獸醫就成了他們的義務工作了!
然而,大慨就是因為他們又要忙於感恩園作收割的關係,故他們暫且都將這怪事忘卻。
又過了一陣子,收割的事情都可暫告一段落,總括而言,他們在經營上雖然有成亦有敗,但兩口子總算安然渡過了第一個農季,既興且奮的拿著青蘋11吃著,慶著功來。
「很鮮甜啊!」花茶道:「這個果肉比在青森的更為細嫰,在陽光盛載的感恩園中,太陽伯伯讓蘋果樹的葉緑素發揮得更淋漓盡致,提供了更多的養份予蘋果幼苗,激使青蘋11長得更為可口、更為鮮嫰。」
「甜味亦依樣的適中,香味噴鼻,是一種優良的蘋果來。」
「那可要讚一讚我的眼光了,這回算是我勝了吧,哈!」事實上,花茶在云云青森蘋果品種中,選中青蘋11帶來作種,的確獨具慧眼。
「嗯,你這個小妹頭,可給你威風一次啦! 但你都要讚一讚我呢!」
這一句話,真是很詭奇…
「為甚麼要讚你呢?」
「你看這呢!」曲奇從口袋中拿著一個青蘋11來,送上給花茶。
「這個蘋果是特別豐大啊!」
「別著急,這蘋果除了豐大之外,還有別的乾坤,你先將蘋果轉向另一面看看…」
花茶將蘋果轉向背面,看著豐圓的果身上,竟然印有「花茶」字的字樣。那「花茶」字樣部份的果皮為鮮黃色,而其他部份的則依樣為鮮紅色,看來相當別緻。
「那是很有趣的一樣玩兒來呢! 是怎樣做成的呢?」花茶瞪大了眼睛。
「是啊! 這個就是送給你的一個小禮物。」曲奇續道:「兩個月前,為五月時份,我為蘋果拆袋時,故意預留了一棵樹,並在其中一個蘋果果皮貼上了「花茶」字樣的剪紙圖案,減少了那部份果皮所能吸收的陽光,久而久之,「花茶」字樣部份的果皮便呈上黃色,即印上你的名字了。」
「哈! 那可真是有趣啊!」花茶把玩著那蘋果,愛不釋手。
除此之外,這蘋果又真如花茶所言的是特別豐大的 - 這是曲奇精挑的、生於果樹最高處的蘋果,就因為樹頂的蘋果能接受到最優質陽光和水份,所以質量都是最佳 - 曲奇為了給花茶最好的,於是就特地爬上樹頂去作工來去「印字」。
聰明的花茶望著曲奇手臂上的傷痕,當然意會到是甚麼一會是,又借故一問:「你爬樹的技巧可一般啊!」
曲奇無語,花茶甜絲絲的笑著。
「我還預備了十個蘋果,以同樣的方法印上了與我們合作的零售商名字,準備於今年農曆七夕時,送給他們,作為一點心意,順道打好關係。」
「哈! 你還真有一點心思,真的要一讚你呀!」花茶豎起姆指道。
「只要你喜悅,我便無憂愁。」曲奇望著花茶,鼓起勇氣,收起笑容,又再指指花茶手中的那個蘋果,說:「這個是我送給你的一點小心思來! 你明白我意思嗎?」
「我們可不是說過不要談這些嗎?」花茶的臉又紅了,耳朵又來得赤赤的,然後,他又借故岔開話匣子,談到果園的發展上,只是,這趟就給曲奇輕輕的打斷了話語…
「我可應承你,無論我倆可否發展得來,我都得盡力將果園弄好,在工作上,我是不會分心。」曲奇續道:「而這一刻,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關於我和你的答案而已。」
相方沉默了一會,這時,又有一腿部受了小傷的小貓,一捌一捌的步到夏録樹繞著,曲奇就將他抱起,為他包紥,又轉過話語道:「真不知何解受了傷的動物總是愛圍著夏録呢?」於是,彼此氣氛就即然没有那麼尷尬了。
只是這奇事還未有結果,曲奇又找著時機道:「花茶,我知道要你當面回答我,可是一件難為情的事。這樣吧,明天是休息日,我現在留下一張明晚的電影門票給你;要是你考慮過,認為值得給我一個機會的話,便賞面一來吧! 但若要是你不來的話,那就當我從没跟你表白過吧!」
曲奇未等花茶接口,便將門票交給了花茶,送他回家去了。
來到了花茶家的門口,曲奇補充道:「忘了告訴你,如你明天真的出席的話,我想約你早半小時在戲院門口等。」
「為甚麼呢?」
「没甚麼,只是想先吃點兒東西吧!」
花茶拿著門票,背過身子,笑容就從心底裡跑了出來。他回到家中,立刻飛上房間去,第一時間翻著衣櫥。那平日愛作平淡化裝打扮的他,一刻就竟揀著香水,試著襯衫,為明晚的約會作準備。
另一邊廂,曲奇知道花茶很愛青蘋11的味道。第二天,他一早便起來,綁上頭巾,預備拉麵的配料,並用青蘋11做出了新口味的蘋果拉麵湯底來。
曲奇久未有進廚,但幸而造麵技術並未有生疏,曲奇一邊做,一邊望著手上的一節節疤痕,回想著當天經過千百回試煉才換來的造麵功夫,點滴的滋味實在教他感激花茶不已。
弄了半天,他的熱情終於煮熟了麵子,弄出一碗全新口味的蘋果拉麵來,且因天父佑著,這款湯底的效果竟出奇的好,它既保持了傳統湯底的鮮甜,又有一種份外的清香和淡雅,整個湯底的風格都截然不同了。 肚餓鳥見狀,躍躍著,曲奇又餵牠吃了,肚餓鳥吃過不停,很不滿足。
曲奇見時間尚早,又忽發奇想起那久違了而又難吃至極的夏録,於是便隨手在小几中拿起一個堅硬的,將它切成心形的塊狀,然後放上拉麵上作為伴碟,實行物盡其用。這些夏録的味道雖然不好,但其堅挻的肉質卻使它當上稱職的裝飾品來,只是這個裝飾品,又不是大家想像般的簡單…如何不簡單?就先賣個關子給讀者們了。
之後,曲奇穿上早就燙得直直的恤衫和西褲,一下子又由大廚變成了紳士來,在鏡中左朝右盼了一陣子,心情竟然又緊張起來,一時掌心出了汗,於是,他又開啟收音機,聽聽歌來舒援一下情緒。恰巧,這時收音機正播著曲奇最愛的一首老歌 - 《陪著你走》:
「陪著你走 一生一世也不分
天天編出兩雙足印 過千山過千海
如果 走到這世界邊端
我倆已是無力前行 跟我一起飛去…」
歌曲的確能令人陶醉,曲奇重拾久遺了的精神煥發,咬緊雙唇,一刻世界就彷如只有這一首歌聲在盤旋,他恨不得今晚的約會盡快到來…
另一邊廂,花茶也打扮得美艷動人,準備出門 - 縱然他現時不知道,原來好戲還在後頭…
正所謂人生如戲,在同一天的早上,花茶的媽媽果嬸突然從加拿大返來,到了他們家中。
「啊! 媽媽,你怎麼千里迢迢的回來,都不先說一聲呢?好讓我來接待你嘛!」花茶道。
「我是故意的呀! 現在這樣給你一個驚喜,不是很好嗎?」果嬸左手拿著花茶,右手捉著小艾,婆女孫三人共聚一廳,好不温馨。
「其實祖母上星期已跟我說過會回來,只是他知道你近來忙於新園子的工作,不想令你分心,故特意吩咐我及老爸不要跟你說。」小艾道。
「嗯,好了好了,只管說著,你們都未有給我倒過茶來,得先讓我坐下休息嘛。」果嬸扮作埋怨道。
接著,小艾便替果嬸收捨行李及往舀茶去,而花茶則陪著她往沙發裡坐坐聊天。
「知道你近來為田園的事都忙透了! 看,你都瘦得像小鹿了,幸而精神還不俗。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媽,你曾經教過我:『不幸苦的又何得世間財』。我現在在創業階段,是一頭開荒牛,總要事事親力親為嘛。」花茶竭力張大眼睛,令原本那大大的眼顯得更為圓大,傾力讓果嬸看到其精神的一面。
「要不媽給你請來工人,幫輕一下你吧!」
「謝謝你! 但實在不用勞煩你了。我之前向你借來的貸款還未能全數歸還,那還可再要你幫忙呢?再者,我很享受這種辛勞的實在感,我和曲奇都可完全應付得來呢!」
果嬸扁了嘴,說:「好的,你有這樣的志氣,我可得安慰,你要繼續努力,做出成績來給我和你哥看看。」果嬸續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始終不大喜歡你的工作拍檔。」
「我明白的,媽,你還是對當天曲奇和小艾分手之事耿耿於懷。」花茶拍拍果嬸的手背,續道:「其實,我跟曲奇的確合作無間,而曲奇為人亦不是你想像中般差的。」
果嬸聽著這番話,完全入不了耳,又在此時,小艾從廚房中返回,將茶遞上。
果嬸未有接過茶,只連忙捉著小艾的手,向花茶道:「曲奇這個好小子! 他當初跟你侄女小艾談戀愛,我見他温文有禮,對前輩恭敬如賓,都放心給小艾跟他交往;誰不知他是一個負心漢來,欺騙了小艾的感情,欺騙了我對他的信任…原本我當他自己不識寶便算了,現在,他又來跟我的女兒合作搞園子,我真擔心這頭狠子又來欺騙你的金錢啊!」
之後,果嬸又連珠炮發,那盡是漫駡曲奇的字句。事實上,果嬸平日舉止高雅,這次是他少有的失儀,那是「火遮眼」而不自知。
「其實,曲奇並非你所說的那麼險詐,他是一個老實人來呢。」花茶續維護著曲奇。
「好了,不要說了,我們談過其他的吧!」小艾不想事情弄得更差。
「停!」果嬸疾著。記得有一片文章中說過,單字的命令最為有力,最叫人驚駭。這時,花茶和小艾都果然都給停住了 - 這又再一次引證著言語藝術的魔力。
果嬸滿臉通紅,不肯擺休:「這負心漢走了實在不足惜!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都要多謝他,小艾現在才可跟承朗一起。」
(諷刺地,果嬸並不知道小艾和承朗又已分了手。其實,自當年小艾跟承朗一起後,就慢慢地發現承朗風流成性,身邊女伴有如走馬燈,小艾就提出分手。小艾亦因這段情而深受打擊,感情觀亦認真不再,在這幾年間,他們兩人都各自換了幾個情侶了。
只是一來小艾一家怕果嬸不悅,二來始終小艾為女子人家,總不想將經常換伴之事公諸於世,所以自小艾跟曲奇分開後,大家便很少跟果嬸提及小艾之感情事了。)
果嬸拍著枱,續道:「只是曲奇欺負了你的侄女,虧你還為他說些甚麼好話來,我都不知道是你欠了他些甚麼,還是他給你餵了些甚麼藥,使你的頭腦都不得清醒…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跟他合作辦農園的,我便一定不會支持你的!」
果嬸越說越激動,一刻,他左手按著心胸位置,心頭狂跳,呼吸聲緊促起來。花茶連忙從其手袋中拿出一粒降血壓藥,餵其服用,小艾則輕力拍按果嬸的背子。過了一會,果嬸的脈膞回順了,坐了起來。
花茶忙道:「好了,不要再生氣了,我都只不過是隨便說說,你得留意自己的身子,可別忘記你近年的血壓又高了。」
果嬸喘著氣,涕淚縱橫的道:「別的話我都不說了,總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上曲奇這個渾小子,免得我再動氣。」
之後,花茶為免果嬸再動氣,就轉過話語,向果嬏傾談有關感恩園內的夏録樹,總會招來很多受傷動物的怪事,只是都得不出結論。
而今晚,花茶由天堂跌進了地獄,他扶了果嬸去休息後,便返回自己房間,關上了門,深呼吸了一下…一下子,一下子眼淚簌簌落下,哭成了淚人來,器聲在四璧中迴盪,過了一刻,他都嘶啞了,整個人又彷如粉身碎骨。
他真的很渴望今晚跟曲奇的約會,縱然只是一次…但另一方面,他知道要令果嬸接受曲奇又實在是談何容易的一件事…可謂周瑜打黃蓋 – 有苦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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