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訂婚書生嘅出軌故事》: 適可而止

『你要呃，就應該認真啲呃人一世！』我心想。

比起出軌，我認為被發現是個更不應該犯下的錯誤。

出軌是個人行為，只要不影響到身邊的一位，自己內心的道德底線過得去，某程度上沒有問題。

沒有理由我出軌享受快樂，卻要讓別人為我的行為埋單傷心。

如果說人類為了得到某種回饋才會不停重覆某種行為，而自我防衛機制已在默默發揮作用——因鍾美嘉而起的掙扎能夠被意識認知，而我選擇不停重覆和她的故事，其實我沒有想像中那麼傷心吧？





甚至乎，我享受鍾美嘉以未知之數的形態出現，打亂我平淡的日常。

對比之下，我表面吹牛不抹嘴，行為上卻從不敢挑戰江柏琪。我重視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想要做個君子。一個是正餐，一個是飯後甜點，足以證明江柏琪在我心中的份量比鍾美嘉更重。

是的，我不願江柏琪知道我出軌。

偌大的謊言即將被江柏琪揭穿，內心卻仍未體會到實感。大概我是害怕極至，使自己麻木以逃避不願面對的失敗。

倒數。





測試。

江柏琪的愛足以願意包容及原諒出軌的林書生嗎？

我先前的「自信」假設終要面對現實，揭曉答案。

換個角度思考，一直以來的欺騙和荒謬，終於有完結的理由，不必再在兩人之間拉扯，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我本來就清楚玩火的代價是什麼。





現在的我，算是坐以待斃，不想再作掙扎了？

努力做好心理準備以接受失去陪伴成長愛人的現實，複雜的心情難以形容。

***

「講完電話啦？」鍾美嘉從房間走出客廳，坐在梳化的另一端，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仲有無唔舒服呀？」我無視她的問題。

「頭痛到死，成身都好攰。好辛苦。」她打了個呵欠。

「洗唔洗飲吓熱茶或者蜜糖？」醉酒除了休息，待酒精在體內自然分解，沒有什麼能夠做的。

「唔洗啦，再飲我驚會嘔。」





「咁你快啲返房休息吓啦。」此刻，我不想再談論什麼。

「我唔捨得返入去。」

「點解？我地成日都見㗎啦。」

「今晚係我地第一次過夜。」鍾美嘉怔怔地說：「唔知會唔會係最後一次。」

「話唔定我地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咁一齊呢。」

「點解？你覺得你會同女朋友分手？」

「被人圍封，要突然消失一兩日，我可以點兜？根本解釋唔到。」





「你話自己上咗太空落返嚟地球一轉，佢可能都唔會拆穿你。」

「唔會，佢唔係咁蠢。女朋友唔知就無傷害。當佢知道咗，內心有懷疑，同我一齊嘅每分每秒都會係煎熬，到時我就係一個不停情緒逼害佢嘅兇手。我無面目再同佢一齊，係應該同佢分手。」

「你喺依個Timing講我地有機會一齊令我有啲失望。」鍾美嘉說：「你係逼不得己同佢分手，先揀我；而唔係想揀我，所以同佢講分手。」

「如果我地真係一齊，從結果論嚟講都無分別。你唔想咩？」

「真心咩？動機唔重要？點會無分別？」她焦躁了：「你份人真係好自大，可唔可以考慮吓其他人嘅感受？」

「又唔係我有動機就會實現，只係件事嘅發展剛好幫我做咗選擇。」

「感覺嚟到我控制唔到；俾女朋友發現出軌，分手所以同我呢個後備一齊。係阿，乜嘢都係個天逼你，你唔洗負任何責任㗎。其實，到底你有幾愛我？你成日將啲說話包裝得好好聽。直到今日，我打電話俾你換來你嘅無視，我睇清你份人到或有幾咁冷血。」鍾美嘉語氣變得激動。

冷血？她和Stephanie也使用「冷血」這個詞語來形容我。





「我地經歷過咁多內心嘅掙扎，冷戰過無數次，依然好似兩極嘅磁石一樣互相吸引，決定繼續一齊，點解連你都要否定我地之間嘅愛？」

「又係呢句說話！你未講厭，我都聽厭。我哋一齊總係互相傷害，得唔到對方嘅執着令我哋想捉緊對方。雖然痛苦，但係只要我確信你係愛我，我就唔後悔。」

鍾美嘉續道：「你係灰姑娘，每日夠鐘就要消失返屋企。你係花好多時間陪我，我看似佔有你，但亦都從來無擁有過你。愛唔愛係睇你嘅心情，你果日心情好，咪陪吓我。掉返轉，喺我需要你嘅時候，只係換來你一腳踢開。曾經以為我地係Soulmate，互相理解同埋珍惜嘅關係。我醒㗎啦，我睇清，原來一直以來呢段關係嘅美好只係幻想，我地根本唔係咁。」

「咁到底你想點？我要點樣先可以令到你安心，相信我？」

「我唔知。過咗今日之後，我哋不如冷靜下，唔好聯絡住，審視下大家嘅關係，諗吓以後點樣相處。」

「到底你期望一個有女朋友嘅男人可以俾到啲咩你？你覺得要求我隨傳隨到，合理咩？」

「係阿，錯晒。由一開始就唔應該一齊，只要個頭開錯，往後我地所有嘢都只會係錯。」鍾美嘉續道：「錯就錯在我對你有不切實際嘅期望。」





「開開心心享受見面嘅時間唔好咩？我唔想同你嘈阿。」我說。

「我同你女朋友性格唔同。我有自己嘅堅持，覺得唔啱，唔會死忍唔出聲㗎。」鍾美嘉說：「我在意事實呀！」

「如果連分手同你一齊都唔滿意，我唔知道要點先可以滿足到你。」

「唔係分唔分手嘅問題，係你到底有幾愛我嘅問題！」

「鍾美嘉，你咁樣講落去，沒完沒了。」

「我想同你溝通，講我地嘅問題，你就覺得我喺度搵麻煩。你可唔可以用心聽吓我想表達嘅嘢？」

「你果啲係情緒多過問題。問題係咩？幾愛，好主觀，要點量度？我要做啲乜嘢？分手同你一齊唔好？以後你要求我即刻出現，咁樣好唔好？你到底想要啲咩，你又答我唔到。」

「兩個人一齊唔係返工完成checklist，係講有無心去做。算啦，我唔想再同你講。男人永遠都係咁，只有追你果陣時識得寒暄問暖，追到手就變草，無心做乜都無用。」

她續道：「你一直都喺度逃避，你無解決過我地之間嘅問題阿！」

除了和正印分手的方法以外，我們的「問題」真的能解決嗎？

「維持唔再相愛嘅關係無意義，唔好浪費時間。」

說罷，鍾美嘉離開了梳化，憤怒地回房間。

某程度上，我理解她想要被愛的感覺。

可是她對愛的準則猶如天花板那樣高，我要如何掏空自己，滿足她那無窮無盡的慾望？

今天要我拋開江柏琪去找她，明天要我辭掉工作的話，怎麼辦？

那只是縱容，任性也請適可而止。

一天和三個女人吵架，我是水星逆行還是怎樣⋯

氣球終要爆破了⋯

好吧！全部女人都離開吧！

離開我這個人渣，滿意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