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訂婚書生嘅出軌故事》: 孝道
我和江柏琪的婚事在與雙方家長會面、挑選酒席後便沒有進展。十八萬元的禮金,多花一些時間儲蓄是一件合理的事,也給予我一個擱置婚禮的藉口。坦白說,三分鐘熱度過後,加上鍾美嘉的出現,早讓我失去對結婚的熱情。
確定自己仍然是匹熱愛自由的野馬,我甚至有點希望悔婚。難怪許多人都說結婚絕對是一時衝動表現。只是得一想二的我放不下手中的珍寶。
搞不搞婚禮、搞中式還是西式的婚禮⋯父母的期望其實影響了不少年輕人的婚姻計劃,反正婚禮的主角通常都不是主人家。不然你去訪問一下,有多少對新人真心喜歡婚禮的繁文縟節?還不如把結婚的洗費用來新婚蜜月,省點花也足夠我們旅行半年了。
江柏琪後來私下找過她的父母談話,他們對禮金的金額抱有堅持,沒有讓步的餘地。還說連十八萬也付不起,便不要結婚,反正我沒有照顧江柏琪的能力。
比起關心我們的婚事,我更覺得江柏琪的父母只是把她當成榨取收入的機器,想在女兒離家前敲詐最後一筆賣女費。
舉例說月薪萬多元的普通打工仔,撇除自己基本洗費及家用,靠剩餘微薄的人工儲首期上車,已經不容易,作為父母無法幫助子女紓緩買樓的壓力都算了,還要獅子開大口,憑什麼呢?假如家庭關係融洽,當作是用心照料的回報,能夠心服口服去支付禮金。
可是從小到大,他們有給予過江柏琪良好的教育和溫暖的家庭嗎?沒有。一切的成長,都是由她個人的醒覺和努力所得。因此,他們憑什麼去瓜分江柏琪的功勞?
然後,那種人會以孝道作為情緒勒索。你付得錢少,是不孝,是廢柴;再將禮金的數量與誠意掛勾——對阿,你連這點錢都不願付,憑什麼要說自己愛我的女兒呢?
我倒想以相同邏輯反問,你們對女兒的金錢資助同樣微薄,要她感恩遷就,所以你們又真心愛惜自己的女兒嗎?對於此,我為江柏琪感到不甘和憤怒。
江柏琪認輸,認為一家人始終血濃於水,就順著他們的意思吧。
在言談間才發現,原來她早已原諒父母,接受當年被體罰的事情。只是偶爾被衣架打個瘀傷而已,是年幼小題大造。
什麼小題大造?難道長大成人的你,今天會因為孝道而站在父母面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善良的江柏琪情願相信父母愛惜自己,因為要承認不被愛的現實更心痛。
與做正經事的強勢剛好相反,在感情上,她是個口硬心軟的人。江柏琪在年少時,便要肩負起照顧家庭的責任,當一個「乖巧」的女兒,因此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家務做得精練,以免遭受責備或批評。
漸漸地,她的本性被磨蝕,她的生存法則是要做好自己,表面看似有主見強勢,實質只是委曲求全去遷就他人。對於她個性上的優點,在長大後有了另一番理解。
「其實,你唔會好奇想試吓拒絕屋企?」我詢問江柏琪。
「以前咪試過。」江柏琪指的是搬出去的事。
「搬咗出去對大家嘅結果唔係更加好咩?」
「係嘅。我搬咗出去之後,同屋企人嘅關係的確改善咗。」
江柏琪續道:「但而家回想返,當時嘅我太過衝動,睇嘢只係由自己角度出發。佢地只係無咩文化,脾氣唔好,有啲難相處姐,唔係唔關心我。搬出嚟之後,我都無乜點返屋企盡吓孝道。父母每見一面,就少一面,佢地有嘢想要,咪盡能力去滿足囉,都係錢解決到嘅問題。」
「拒絕嘅話會有咩後果?」
「我唔知,唔想挑戰去做啲會打破呢段終於平靜關係嘅事。」
就正如她分明從我身上感受到一些裂縫,卻不願再說穿或查察,默默接受。
聽到江柏琪說這句話後,我便肯定就算她得悉我出軌的事情,還是會選擇將所有事情吞進肚子,以保家庭的和諧。只要我願意回去便好。
「咁你決定,我無異議。只不過我地嘅儲蓄係得咁多,變咗婚禮要再延期。」
縱然內心有意見,始終另一半的家人需要尊重。因此我將決定權交予江柏琪。
「我幫你手儲,都好快儲到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