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為人事披上層層面紗:無光,故捕不了影。瘋癲與狂喪;沈著與冷靜,旁人根本無所可知。 遠處豎琴撥撥弦,飄來股股躁動。諸事不順的時候,琴音再美,也扣不住心弦,倒是一陣無謂的煎熬。 也許一直自曰自吁,能成自救之藥,救回坎坷的命。 「唉,又是糟糕的一天 ...... 業績趕不上要求,愛情友情雙失意,你說有什麼比此更糟糕?」 「嗯.......死去吧。」 「為什麼?」 「人一走,不留痕。霎那間,所有牽絆;一切追憶,切斷,粉碎如花落。不能挽回;不能綴回,好嗎?。若轉世成豬禽,一生被困於柵欄,生殺予奪未能左右,又好嗎?莫能將葡萄美酒對月,莫能以詩琴美曲對吟,渾渾噩噩下一生,真的好嗎?」 「牽絆追憶,只帶來更多痛苦,不好。任人魚肉,不需主動扭轉,主宰命運,免去煩憂辛勞,何其不好。至於轉生一事,不信。即便如此,我已渾噩此生,再多一生,於我無異。」 「那現在留下的物,留下的人,你又有去顧慮嗎?」 「我可能捨不得你吧。」 「 ......」 思緒再靜,也屏不住蚊蠅拍翼聲。聚蚊成雷,嗡嗡作響,總使人坐立不安,不耐煩地轉換坐姿,整理髮絲。 「喂!我......屋.......了!」 「你別亂動啦,在麥克風旁鼓鼓躁躁,害我的聽筒一直破音,很惱人呢!」 「抱歉抱歉,剛剛太興奮,我說我剛搬到新屋子了。恰巧盛夏,房子又被山林圍繞,窗子間飛進好幾隻蚊子......等等等等牠們又來了......」 「先恭喜你,其他瑣碎事待你先處理好再談吧。」 「嗯...... 」 心海再大,也止不住潮汐浪湧動。從周圍紛擾不順,到心裏紊亂,居然連簡單的話也想不出來,說不出口。 「說話呀!」 「...... 」 「喂喂喂!我要生氣了喔!」 「...... 」 「唉,算了!」 「...... 」 良久夜晝更迭,僅照出一個人、兩面貌、四道牆:沒有新屋子,沒有窗子,也沒有蚊子。刻意或否,空盪寂靜間,任誰亦無從得知,不可定奪,莫能協助,只能任其被重複的自曰自吁所吞噬。 瘋瘋癲癲,更是自虐,是局,也是必經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