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暗之時,清輕輕的涼風吹來了沉沉睡意,模糊之際看見我獨自一人來到了荒山野嶺的廢屋。
是夢遊?我卻有強烈的被控制感,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我包覆,把我領上石梯、送上陰暗的頂層。
我被壓坐在樓梯旁的木椅上,除了半睡半醒的神志,全身上下以至一根寒毛皆不受我掌控,被死死的釘在椅上,不得動彈,矇矓中意識得以接收的唯信息一件:
「某家某某人之墓葬於此」。
涼風再次吹撫,我才驚覺將我招進夢境的風裏藏着幽怨,此時再吹更吹來恐慌。風聲是恐懼的耳語,我卻仍籠罩於渴睡之中,不準清醒也不得逃離。
我只好對抗睡意,用盡全力睜開現實的雙眼,想把身體叫醒,但似是徒然。我用力睜開眼皮,意志卻總會瞬間無力,回神後又跌回了那荒涼陰冷之地,永不超生。每每我回到石屋,無言的壓力更是越發凝重,用已將入黑的天色提醒般嘲諷着:逃不掉就在恐懼裏永遠睡死!
終於,恐懼撫遍了全身,滲入了靈魂,品味着失智的呼喊卻驅散了睡意,我這才得到解放,從窗口跳下。
着地一刻,我竟到了都市的公園內。四周燈火通明,大廈林立,無不散發着熟悉的溫暖氣氛。「這無疑就是我認識的地方!」。
我在公園尋找出路,經過了一個賣着烤炸肉排的檔攤,終於摸到出口,門外卻是我未所知的風景。突然背後出現了一件兔形人物,用異常貼合我內心印象的聲音語調說牠會帶我回去,引誘我相信牠。
為得到我的信任,牠甚至還到那檔攤拿了一塊炸肉排送給我。雖然我有點猶豫是否應該收下,但看着店主那彊硬的和謁笑容,我還是接下了。
我的腳步緊隨那件兔形人物,即使兩旁的樹林越來越茂密暗沉,即使路旁草叢後藏着仍掛着血肉的棄置屍骨。我甚至還接受了牠的慫恿,咬下了那來歷不明的肉排。
最後我按牠指示,走到了馬路夾道的草叢道裏。眨眼之間,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窗外天已入黑,屋內燈火未明,我則悠悠地坐到木椅上,合上雙眼。窗外的晚風,將我安撫得如躺在草叢般、自然,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