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緹雅: 法師篇 68.意志
相比於艾露菲娜和努爾赤之間的常規戰鬥,海岸另一邊正上演不可思議光景,一個濁白偏灰的光芒、一個血紅帶黑的身影,兩者舉手投足間都是最強烈極致碰撞!
海岸上被炸出一個又一個恐怖大洞,黑海一族的隨行人員早已退至維爾達號上,這種程度決戰,不是他們有辦法插手的,如果小公主在也許可以從旁協助,但她卻被「劫持」了。
異色力量再一次衝撞分開,包覆在模糊血色中的雅力伯爵發出怪笑聲道「令我欽佩的導師閣下,追隨你的弟子似乎不行了,只剩下你一個人,想要獨對黑海一族和紫玫瑰,會不會太大意了些。」
與雅力伯爵那嗜血怪物拉開距離,光頭魔法師身上白芒已是銳減,周圍光點也泯滅不少,身上數處傷痕,甚至有著撕咬痕跡,他面色蒼白虛汗直流,顯是受創不輕,反而是雅力伯爵吸收血液後越加瘋狂暴力,一來一往間,本就耗損不少魔力的他更是落入下風。
但這不代表光頭魔法師沒有戰勝的可能,只是魔法師向來對直接戰鬥有天生上劣勢,想要勝利更需要把握每一分機會,對雅力伯爵想要動搖他的言語,頭也不轉的直接回道「一個人,足夠了。」
精神感應裡一個熟悉的波動又消失了,這情形他遇過太多太多次,多到心已麻木,麻木到甚至會憎恨自已,想起那位毫無感情的大陸公敵,她是不是早料到這種情形,所以藉機捨棄自已的感情?
喘息間,夜空中巨大黑影雅力伯爵如蝠似翼再的度籠罩而來,披風像是由他身體延伸出來的一部份,張開利牙兇狠的要吞噬光頭魔法師。
光頭魔法師手上術式變換著,身邊一道光點倏然衝向黑幕之中,同時閃身躲開,整個披風先是像圓球般奇異撐大,隨後傳來沈重爆炸悶聲,衝擊力道令雅力伯爵攻勢頓時受阻,他心疼的看向披風,上面已經是破損連連。
這披風是他用自已精血日夜養淬而成,十分珍貴,可以說是他的分身也不為過,如今一時大意被眼前魔法師破壞不小,接二連三的挑釁和不耐煩終於讓他忍不住,暗紅色血氣中,他露出徹底妖魔化的猙獰面孔,噬血獠牙和尖銳指甲透出瘋狂渴望血紅氣息,拋棄優雅的他,如今是完完全全的兇獸了。
光頭魔法師看著眼前伯爵驚人變化,迫命壓力沈重臨身,他知道接下來就是關鍵,祭起了剩下所有碎片光點循環排繞,淡白光芒在夜空裡劃出一道又一道復雜綺麗的魔法符號,散發出陣陣共嗚強力波動,強大魔力隔絕下,暫時失去大地牽引之力的身體逐漸浮起,整個人如同另一座燈塔般,在岸邊夜空中閃耀熾烈。
對方要絕命反撲了!雅力伯爵向來吝於給敵人任何機會,他身上暗紅血焰同樣竄動,要凝聚致命攻擊時,突然,一股強大無可抵禦力量貫入腦海中,這股力量帶著黑海一族最厭惡的神聖氣息,勾起雅力伯爵來自內心裡最深層的抗拒厭惡,那種天性的恐懼令他承受不了!
他不顧一切的倒地掙扎抱頭狂吼「是誰!!快出來!從我的腦子裡滾出來!我要殺了你,痛飲你的鮮血!我一定會殺了你!!」
痛苦咆嘯的雅力伯爵,甚至開始了狂亂哭喊怒笑,突如其來變故令在場眾人都是錯愕,尤其是黑海一族,他們不可置信看著維爾達號主人從未有過的失態,再看向空中模糊不清光影,不由驚懼著對方的強大。
但只有光頭魔法師自已最清楚,魔法術式還差些許才完成,就算成功了,黑海一族對精神攻擊抗性很高,也不可能出現這種情形,只可能是有人插手,而且是在他和伯爵之上的強者,不....至少是傳奇的人物!
光頭魔法師不敢多想,現在情勢對自已有利,等術式完成就是那神秘人,他相信自已也有一拼之力。
咒語誦唸更加的快速,他雙手不斷交錯點、劃、指、比成道道奇異詭麗魔法陣,層層交疊疊發出絢爛光芒,複雜的空中景象令人嘆為觀止,片片光源受到魔力摧動在空中拼劃更急,當「叮!」的一聲光源裡碎石一個一個傳來破滅聲音,光頭魔法師同時露出放鬆滿意的笑容看向所有人。
「咚!」巨大如雷震鼓聲音從天空飄浮魔法陣中傳出,恐怖魔力既然是化成肉眼可見的實質音波擴散而出!
夾帶著無邊精神力量衝擊在場每個人腦海,這次不止像先前單純影響心神,音波更是如鎚重擊震得他們口嘔鮮血萎靡無力,就是較遠處的紫玫瑰眾人也無法承受,首當其衝的雅力伯爵即使用披風護身,仍在雙重力量夾擊下七孔濺血狼狽不已,精神攻擊,無可披靡!
艾露菲娜見眾人傷上加傷,實力保存最完整的她,強忍著喉頭傳來鮮甜和腦中不斷刺痛,盡力帶著他們脫離魔法陣影響範圍,奇斯這時也現身幫忙,原本他一直暗中等待下手時機,就是雅力伯爵,也因為大敵當前沒發現他的存在,但沒想到天空魔法陣無差別攻擊如此恐怖,距離過近反而使他受到更重傷害,眼耳都滲出絲絲血跡,看起來頗為嚇人。
好不容易將所有人移到安全地方,天空璀璨光華四射的魔法陣也運行至最頂點!就是在遠方都能感受到那震撼人心的聲音和力量,魔力波輻再次形成可見氣浪擴散,面對狀若天神強大的光頭魔法師,艾露菲娜只是握緊手中法杖,面露決絕神色,雙眼是燃燒著過往一切仇恨的怒火。
這時後方一隻手抓住了她,是梅爾,她搖搖頭的對艾露菲娜道「別去,那人如今跟我們不是同樣程度的存在,如果凱恩完好又或是妳的父親才有可能擊敗他,黑海一族是懷有私心的異族,這樣雙敗結果也好。」
好?這樣結果真的好嗎?讓光頭魔法師順利達成目的,然後大搖大擺離開繼續他的計劃?那伊斯蘭達城、老伍叔、自已還有許許多多被傷害的人又算什麼?阿姨又該怎麼辦?
在梅爾詫異目光下,艾露菲娜輕輕推開拉住她的手,堅定不退讓的道「我一定得去,不管他們的目標多崇高多偉大,這是他欠我、欠許多人的,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知道這不是血披風能為所欲為的大陸!」
梅爾還待再說什麼,凱恩已經先一步按在她肩上,疲弱的對艾露菲娜微笑道「那就去吧,從當年參加魔物潮戰爭開始,小菲娜就已經是名合格戰士,更不用說現在是擁有響亮名號的『罪女』,她可不會乖乖聽命行事。」
環顧一同奮戰同伴們或傷或倒,雖然她從沒有正式加入過紫玫瑰,但對他們的熟稔和感謝更勝常人,鄭重低頭行禮致上無聲感謝,她轉身邁步朝向兩名強者甚至接近了傳奇的生死決鬥戰場走去。
「一定要回來,妳的父母一直掛念著妳。」
梅爾對著離去的年輕背影喊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呢?背影象徵著世代傳承,自童蒙時代後,自己又到了再次觀看別人背影離去時候,當年老伍叔也是這般心情嗎?千迴百轉念頭在梅爾心裡打轉,無奈、感慨、心澀交織,一度停下腳步的雄鷹再次在他們面前展翅高飛。
清楚母親指的是誰,邁開的步伐更加大步,艾露菲娜沒有回頭,只在夜風中輕輕傳來「嗯。」的一聲,這場關係她出生至今的宿命戰鬥將會在今晚落幕,獨行的路上,在旁人看不到黑暗處,傳來了習慣的溫暖氣息,像是最堅定支柱讓她能夠勇往直前。
艾露菲娜已經決定好,當這件事情結束後,她要和奇斯像父親當年一樣,作為傭兵遊歷大陸,秘境冒險、探索禁區、拓荒南方、結交異族...太多太多的事要做了,所以她不會在這裡死去,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