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緹雅: 法師篇 10.大滅絕、怨冥蟲
大戰後的黑夜中,只有涼、寒兩季的北方更顯寒冷,伊斯蘭達城依然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熬夜趕工,尤以城牆補修和山壁穩固為重點,獸潮退去同時魔月也開始降落,但更陰險狡詐的遊蕩者仍在,他們不敢大意。
矮小城主此刻正煩惱著,不斷抓他僅餘的少數幾根頭髮,成功拓荒在北方建城百多年以來,這是伊斯蘭達城第一次遭受如此巨大的損傷,「該死的...那些傢夥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心中焦怒之火焚燃,他一心多用,一邊下達善後命令和聽取報告,一邊不斷總結得到訊息,要做的事堆積如山,傷員的安排、城牆的重建、獸潮的調查等等,可是遭逢巨變的伊斯蘭達,此刻最缺的正是人手。
城主不由得將目光移至魔法學院的學子和精心訓練的戰士身上,在這次獸潮來襲,他們表現相當出色,甚至能夠給予獸潮造成混亂與傷害,如艾露菲娜、奇斯二人,讓他有心想徵用這些年輕人。
但再看向另一邊焦黑屍體,那原先包裹的金光此刻已經消散一個,「大回癒術」終究沒能救回這年輕生命,一旁家屬也已接受命運,只是靜靜握住那來不及成長的雙手。
「唉...再想想吧..」這些年輕人都是伊斯蘭達未來希望,他們連什麼是人生都還未體驗,送他們上兇險詭譎的戰場,他實在做不到,會寢食不安呀!
突然,四周吵嘈人群都噤聲望向門口,沈浸於思考中的城主也被變故影響跟著望去,只見在救援部隊護送下,兩個人被擡了進來,旁邊跟著數名醫療師和神官,他們行至大廳角落,默默放下金繭便快速離去救人,只留下菲狄莎與嘉坦一起照料。
靜躺的海穆又吐一大口血,鮮紅血液很快染滿法袍,在路上他漸漸恢復清醒,經過禁咒肆虐的身體雖無法動彈,他仍是強要起身,超出極限的動作引起咳吐聲與嘔血不斷,嘉坦急忙施展回癒術為他治療。
「父親!」艾露菲娜的聲音穿過人群,嬌小身子很快來到海穆身邊,她擔憂看著海穆掙扎動作。
「父親你剛使用禁咒,而且時間如此之久,魔力嚴重反噬,先靜下來治療好嗎?」嫩白雙手拉著海穆衣袖,但不管如何安撫,海穆仍是不為所動的起身,艾露菲娜轉過頭看著一旁仍嚴重昏迷的瓦露芬,心中一痛眼眶泛紅起來。
「父親,你聽我說,阿姨她沒事的,我們先治療好嗎?」懇求聲音略帶顫抖,怎麼勸阻都無效,最親近二人又相繼重傷,艾露菲快崩潰了,她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低著頭淚珠一滴、二滴慢慢滑落,哽咽哭嗚,聲音一抽一泣低聲迴盪在大廳內,眾人聽了,入目滿是瘡痍的一切不免同樣鼻酸,悲傷、難過心情頓時迴盪城主府內。
忽地,艾露菲娜感覺到股熟悉溫暖,海穆手舉起來正輕揉著她的頭,與瓦露芬動作如出一轍,一時間少女淚更是不停的流「小菲娜,沒事的,我會好好接受治療,就讓父親在這裡陪陪妳阿姨,妳去幫幫大家吧。」海穆將頭轉向艾露菲娜目光慈愛的說著,聲音沙啞無力,長時間言靈吟唱讓他連說話都困難,
艾露菲娜慢慢拭去淚水,「嗯。」的向父親點點頭,再看瓦露芬一眼,轉身就回到臨時部隊幫忙處理戰後事宜,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奇斯,同樣看向瓦露芬,一言不發就要跟艾露菲娜離去。
他耳中傳來沙啞聲音「奇斯,若是重視小菲娜的話,就不要再嘗試魔化,精靈一族遺棄的禁忌力量不是這麼輕易控制,親手殺害心愛的人,這種痛,誰也承受不起,不論是你或小菲娜。」奇斯轉頭看去,恢復古板神情的海穆嚴肅看著他。
奇斯思考量久,自已的身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失控下場絕對不會是好結果,他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會盡力控制。」
一個古板無趣、一個冷漠疏離,同樣沈默的人向來缺乏溝通能力,卻也同樣的固執己見,海穆看著青年離去,他仍然隱約可感奇斯躁動的禁忌力量,旁邊嘉坦也是憂心不已,不過他們也都知道,看著心愛的人死在面前,這種痛,同樣誰也承受不起,魔月夜晚眾人注定難眠。
伊斯蘭達城位處西緹雅大陸最東北方,再北向為冥神海,東深入為冰霜森林與索羅比山脈,西越過高大山壁後為魯貝帝長河,向南行走為通往各國行道,除去南方荒野澤原和其他未拓荒之地,這裡是魔物最為繁多地方,遭受獸潮攻擊經驗豐富,短短二十餘天時間,他們已經修復外牆,護城結界也重新修補啟用。
但城內經過多眼紅翼一戰,糟的不能再糟,重建工程進度一再落後,山壁穩固極需的石材、木材也短缺,這讓城主很是傷腦筋,無奈之下只得召開城市議會,這是伊斯蘭達城獨有政治產物,由城主、各族勢力代表及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所組成,歷代人數不限、成員不限,可說是西緹雅大陸上最鬆散的官方組織,但作用與效力,卻也是西緹雅大陸上少見的好。
城市議會一開就是幾天,幾天後會議結束,一張令人意外又在情理中的通告張貼於各處公告欄,「本城遭受前所未有最大規模獸潮襲擊,死傷破壞慘重,正待極需重建之時,為應重建人手及防衛之需,經城主和與會者商討結果,決定請求智慧同盟幫助,並徵召學院傑出學子加入,若不願者無妨,可向導師報備,但未達標準者,一律禁止參加! 同時願高價、重寶聘請有能力之傭兵團、獵魔人協助,有意者請至城主府登記。」
此文一出,消息立刻經由各種管道傳向四面八方,甚至連其他地方種族國家也在短時間內就收到消息,作為大陸上最大單一魔物素材來源的城市,智慧同盟也非常觀注,這意味著伊斯蘭達城受創過深不得不借助外力,近期最北方可能不太安穩。
大陸上各族力量受限於地理環境及大量魔物制肘,互通有無和自保都很辛苦,約莫七百年前,在智慧同盟成立之前,歷史上曾有一種族意圖集結全部智慧種族之力,對魔物做一次大規模掃蕩,同時拓荒出新的生存空間,讓智慧種族能夠擁有更多資源,這提議一出受到擁戴,總合各族力量戰況更是順利非常,甚至建立起縱跨南至荒野澤原、北至冰霜森林,橫越西方無盡沙漠的大帝國,但好景卻是不常。
首先是智慧種族間的不合、對立,就在大規模內鬥爆發之際,更恐怖事情發生,與魔物交戰傷亡慘重的戰場上,開始出現各式各樣奇形怪蟲,牠們對一切視若無睹,只是拼命吃食,吃盡一切牠們看到的生物。
當戰場屍體吃完後,牠們開始互相蠶蝕,最後產生一隻巨大異蟲,龐大程度遠超智慧種族對任何魔物認知,異蟲失去食物後開始一步步蠶食帝國更不斷增大,就算傾盡全員之力卷們也無法停止異蟲腳步,即使是當代傳奇級英雄也無能為力,所幸異蟲移動緩慢,智慧同盟能做的只有逃!逃到異蟲追不上地方。
整個追逃過程持續近一年時間,異蟲才硬生生餓死消散,但智慧同盟幾乎死傷三分之二,加上魔物反撲,甚至有的稀少種族因此滅亡,後人稱異蟲為「怨冥蟲」,表示這是魔物怨恨所召來的冥神化身,並稱這劫難為「大滅絕」,希望後人能記取教訓,從此以後各族爭端只敢維持在小範圍,與魔物對立也不像之前嚴重,而主導一切的「傑法里一族」亦稱「古龍一族」也自此消失在大陸上。
因此這次最大規模獸潮發生非同小可,讓熟知過去歷史的人都緊張不已,所以城主逼不得已,經過研討後,除了上報同盟也得徵召年輕人出力,甚至開放讓未知可不可信的傭兵團、獵魔人和晦暗者加入,他必須盡全力去調查幕後操控者,他相信在獸潮之下隱藏的會是更驚人陰謀,在真的會迎來大滅絕劫難前必須加以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