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番薯教授的帶領下,全班響起如雷的掌聲,全都只屬於剛剛報告完畢的她。張婉婷,單槍匹馬的小組,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麼這幾天都聯繫不到她。

有些事情,必須要講清楚。

我看著臉色略顯憔悴的她,沒有猶豫:

「我同Crystal拍緊拖啦。」

她一怔,不動聲色:



「係咩,恭喜你。」

我不意外:

「我地可以繼續做朋友呀。」

只見她皺起眉,陰鬱附著在眼皮上:

「我地幾時變咗朋友?」



自討沒趣,我悻悻道:

「咁依家開始咯。」

「唔得!」乾淨俐落,沒有註解。

熱絡的校園,行人不絕,一對又一對,一群又一群,填補了這一陣空白。

過了一陣,我單純地:



「咁其實你當我係咩?」

她翹起腳。

「你係我隻狗呀嘛。」遲疑半晌:「完成最後一個指令之前都係。」

「我今日搵你就係想講呢件事。」我早已想好:「越界嘅嘢我唔會再做㗎啦,其他有咩幫到手,當係幫朋友,我會好樂意。」

她一臉冷靜:

「你同佢做咗喇?」

我點頭。

「唔係話等我幫你破嘅咩?」她語氣戲謔,不太在乎的樣子。



「呢樣嘢根本就唔應該開始,我唔應該係圖書館......你都唔應該錄低。」

她深沉地看著腳下的草地。

「咁你開唔開心?呢段唔應該開始嘅關係。」

扭過頭來,黑溜溜的眼,像直視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有咩開唔開心,都過咗佢,唔好再提喇。」

她不留餘地:

「咁你同Crystal又開唔開心。」



「我鍾意佢,又點會唔開心。」

她笑了笑,彷彿釋懷,難能可貴地認可:

「咁都算幾好。」她應該也下定決心要做個了結。

我鬆了口氣,如同這段提線木偶一樣的關係,提著的心落實了。

「咁條片,你會del咗佢㗎嘛?」

我不是如此沒氣魄的男人,只是她實在變化無常。

「難啲。」她眼眶睜得斗大,大得有種要敞開心扉的感覺。

我內心叫苦。難道又生變數?



終於發現,原來那眼睛細細潤潤的閃著淚光。

我手足無措,這突發的情況:

「做咩事?」

她不答,只不住的眨眼,眼淚在邊緣欲滴。

「如果講出嚟會舒服啲,咪講出嚟。」

烏黑的短髮半掩著她的臉。斑駁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多少平復了。

「我搬咗出去住。」



我不解:

「咁突然?做咩搬嘅?」

她將心事藏起,像往常一樣,下達命令:

「你過去del咗條片佢喇,當完咗件事佢,呢個係我最後嘅指令。」

開始得突然,結束得倉猝。不難想像,世間多少關係在此時此刻戛然而止。我不是唯一,無數正上演。我默默嘆氣,抖擻精神。該放手了。

「我自己去?」

她從鎖匙圈中解出其中一條:

「拎去,del完話我知。」

影片能刪除,這關係也能動動手指就刪掉?她越走越遠,背影落寞。在路人眼中,我大概也不相上下。

我來到張婉婷屋下。

這裡上次來是一片歡欣,如今只覺陰森。

街燈幽暗,映照著這座無人的大宅。這家,岌岌可危的影子落在地上。

今晚他們一家人到酒店去,溫馨地度過週末。一家人,除了張婉婷。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