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陰謀

歲月匆匆,沒被知識圍繞的童年即將結束。六歲的小致遠,是時候要幫他安排上小學。

禾豐村沒有幼稚園,只有村委會承辦的小學,老師的資歷下限可以是小學畢業。

當然,陳世傑不能妥協,不停遊說外婆的情況下,得到了在鄉下城區上學的允許。

這年的夏天,他向律師行請了長達一個星期的長假期。他打算用這些時間,去為小致遠處理入讀小學的事情。並藉著這機會,陳世傑向妻子借了女兒,帶她一同探訪異鄉。

「嘉琪,快叫致遠哥哥。」陳世傑吩咐女兒。





「致遠哥哥。」

「妳要記住,致遠哥哥是妳最親的人,知道嗎?」陳世傑蹲下來,望著女兒,認真地說。

「嗯,知道,Daddy。」

「致遠,聽到了沒有?你將來要好好照顧你的妹妹喔!」陳世傑轉頭問向小致遠。

「嗯。」





小致遠對於陳世傑說的話,暫時沒有一點概念,在他心中,只是忽然多了個親人而已。算是已見過面,小致遠也很開心,可以和從城市來的嘉琪妹妹一起玩。

由於嘉琪妹妹實在太耀眼,小致遠和小舒見到她的時候,都是目不轉睛的望著她,是有一點羨慕的感覺。

嘉琪妹妹身穿一條光鮮亮麗的連身裙子,長襪子配上亮黑的皮鞋,頭髮上還有可愛的貓貓頭飾。言行舉止相當之高雅,乍看之下,如動畫中的小公主一樣。

相反,小致遠和小舒的上身,穿的是普通的恤衫,還帶有點洗不乾淨的污跡,下身則是一條橡根褲,腳穿膠拖鞋。普通城鄉的差別,本來就很大,何況是與最發達的孤港大城相比,更是分出了高低端。

原本,陳世傑將女兒打扮得這麼亮眼,是想著給小舒一個「下馬威」。但這些只是陳世傑心中,自我感覺良好而已,小舒沒有因此而會意到什麼,依然是天真的黏著小致遠和嘉琪妹妹玩耍,讓陳世傑羞得無地自容。





外婆看到小嘉琪到來,也是笑逐顏開的。小孩子們齊聚一堂,生氣勃勃的感覺,是老人家們無比嚮往的仙境,是一種幸福。

大城市的小孩,到鄉村地方,從未觸及過的環境與事物,令小嘉琪甚是好奇。

「哥哥,那是什麼?」小嘉琪指著樹上的果實說。

「那叫...」

「是龍眼,很好吃的。」小舒搭上話。

小舒家裡的菜田旁,種有一棵龍眼樹,今年八月時分,就剛好結了果。

「妹妹,妳要不要吃一個?」小舒問。





「嗯!」

「等我一下。」小舒說完後,就輕身爬上了龍眼樹。

不過一會,小舒已經在樹上面,摘了幾顆肥大的龍眼,準備下來。

「來,吃吧。」小舒那小小的手掌心,托滿了幾顆龍眼,遞去小嘉琪的面前。

「姐姐,妳好厲害啊!」小舒爬樹的速度很快,讓小嘉琪很驚訝。

「你們也爬上去玩一下吧。」小舒說完後,又一下子就爬了上樹。

「何舒!下來!」小舒的爺爺火冒三丈的大聲喊道。

「哦...」小舒雖不情願,但也立刻從樹上跳了下來。





「說過多少次,叫妳不要再爬上去,看我今晚會不會打死妳!」

小致遠在爬樹這方面比較弱,他沒有小舒那麼靈活。不久前,他跟著小舒爬了上這棵龍眼樹後摔了下來,傷得不是很嚴重,但也摔傷了腳根。

自此,小舒的爺爺不准他們再爬上樹,或是,致遠已經不敢再爬樹了。



到異鄉的第一天,陳世傑就把女兒留在村子裡,而自己就外出辦事,是早出晚歸。兩父女沒有住酒店,一來是不方便,二來是外婆幫他們安排了一間房間,就這樣住了下來。

陳世傑的首要任務,是先幫小致遠物色最好的小學。他是異常的謹慎和認真,還帶上了兩名嚮導,把城區的學校逐一的去考察一次。他不停地和一些校長、老師周旋,然後再分析一遍又一遍,沒有半點疏漏。

陳世傑不希望將來的致遠,會成為一個學識差勁的人,他必需要為此而奔波。





因此,他這兩天都獨自一人出去,把女兒留下村子裡面。

第二天,小嘉琪沒有要爸爸,反而是和致遠哥哥們,玩得非常高興,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她的身份特別,城市人,村裡的人都知道她是大人物,對她也是禮貌如賓。

村民每每見到她,都殷勤地向她打招呼,小孩們也被她的裝束吸引,對她的態度也是與別不同的,使她的感覺非常良好,小小年紀就能春風得意。

她跟著致遠哥哥和何舒姐姐,領著已經長大不小的小禾,到處奔跑於曠闊的田野。

農村每年都會收種兩次禾穀,此時正剛好是第一造收割完的田野,是一望無際的金黃色泥田。村子的孩子們都會等農夫收割後,在播種第二造稻的空窗期,在那乾旱的泥田玩耍。

小禾沒有繫著狗繩的,跟著主人們玩過一會後,就做自己的事情去。牠是小母狗一隻,到處去嗅公狗留下的氣味,牠已經進入了青春期了...

小孩們就參加了鄉村足球大賽,歡樂地追逐著皮球來踢,玩到全身也是污泥。

玩到傍晚的時候,年紀比較大一點的小孩,喜歡圍在一起幹事情。他們搜集田裡的禾乾草,重新堆在一個空曠的地方,然後用火柴把它點燃,燒起來的時候,放了若干個生番薯在邊上燴。





當烈火熊熊燒了一會後,每人都等著拿來吃,小致遠他們也不例外,應該是很美味的,因為他們都很期待。

雖然外皮都已經烤焦,但剝開之後,熱烘烘薯心,是香噴噴的,焦著的外皮,掩蓋了它的氣味。

「來,妹妹,這個給妳。」大哥哥把第一個燴好的番薯,先剝開給了小嘉琪。

「謝謝。」

「我又要!」

「我也是!」

孩子們嚷著要分到一個,人人有份,永不落空。他們一口咬下,吃得甚是滋味,小嘉琪更是第一次品嘗農村美食。

孤港大城來的小嘉琪,穿著農村裡少見的裙子,已經弄得骯髒不堪了。但是,她和農村裡的小孩們坐在一起,還是有一點違和感。

正在此時,在田野遠處的棄置工廠圍墻旁邊,有幾個貌似不是村子裡的人,偷偷地觀望著他們,在竊竊私語的討論著,好像在計劃著什麼…

「哪一個?」

「呢,那男的。」

「旁邊那個女的,看上去好像挺好,要不要都捉了?」

「可以啊,就私底下賣了她,肯定是個好的價錢。」



天色隨著入夜而變黑,僅存的夕陽紅也快要消失,是孩子們歸家的時候。

他們一同牽著手回家,而外婆早在遠處的村口,等著他們。外婆不停地喊著他們的名字,尋找著他們,當聽到了外婆的呼喊聲,他們也響應了回去。

雙方靠著熟識的聲音確認了彼此,等著的是越來越近的距離。

以往,小致遠和小舒經常這樣,玩到很晚才肯回家,外婆也習慣了。但是,今天帶著小嘉琪也這樣,外婆是有點不放心,才會去找他們,找到村口裡。

孩子們每走一步,天色便漸黑一點。

突然,在外婆的眼中,幾道黑影匆匆走向孩子們的身邊,用沾上迷藥的濕布,捂住了孩子們鼻子,然後一手就強行抱起了他們,便往著反方向跑去。

這個一瞬間,外婆看得不太清楚是什麼回事,但他們抱起孩子後就跑起來,外婆才意識到大事發生。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拐小孩啊!救命啊!有賊子拐小孩啊!救命啊!」 外婆不停喊,只能眼看著他們越走越遠,心急如焚,內心像是炸裂了似的。。

隨著外婆的尖叫聲,點燃起了萬家燈火,一處處烽火狼煙。

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一家一戶按著距離聞聲跑了出來村口,出門前更隨手拿起武器,有的攜帶著棍子出來,有的攜帶著鋤頭出來。有幾個身壯的村民率先到達,見到是外婆更是衝上前去,詢問賊子的方向。

「那裡!那裡!」外婆急忙得不知所措,只能指著一個方向。

外婆話音未停,村民就動身跑去了救人。但是,賊子們已經不見蹤影,村民只能靠速度追趕,爭得一個救人的機會。

村民的動靜如同一隊騎兵,快馬加鞭的追趕上去,邊跑邊大聲叫喊。

猛然間,一隻狗從村民身後衝了上前來,目光銳利地專注著一個方向跑去。比較之下,村民比起一隻狗的速度,真是望塵莫及。

是小禾,剛還在和朋友們玩耍之中,但一嗅到主人遇到危險的味道,從遠處飛奔過來。

賊子們在棄置工廠裡,是有接應自己的人。但是,他們未走到工廠裡,在外面,就被小禾追上,期間還不停吠叫。因為剛入夜,賊子們看得不太清楚,只能聽到兇猛的狗吠聲,根本招架不住小禾的來勢洶洶。

就在此時,小禾縱身一躍,就到了賊子們的跟前,張牙就往賊子的手臂上咬去。咬住皮肉之後,不停搖擺著牠的頭部撕扯,兇殘萬分。

「啊——,喂,快來幫忙啊!」

漆黑的環境下,人狗展開了大戰。小禾緊緊的咬著一名賊子的手臂,縱使賊子們對牠不停地拳打腳踢,牠也忍著痛楚,緊咬不放。

「走開!走開!死瘋狗。」一又一拳打在小禾的臉頰上。

「嗚唔...嗚唔...」小禾不能用口吠叫,只能用鼻子發聲痛嚷。

「踢牠!踢死牠啊~」

「扒開牠的口啊!」

「不行呢,我拿棍來!」

「不,拿刀吧!」

另一邊廂,村民被小禾剛剛響徹的吠叫聲引領,也跟了上來,跑到了廢置工廠的近處,開啟電筒照射,察看情況。

但是,到來之後......

只見小禾癱在地上,現場是血跡斑斑的,是經歷過一場惡戰。牠伸著舌頭,一下一下的喘氣著,全身動彈不能。

「那邊!」村民們沒有理會小禾,反而被不遠處的動靜轉移了視線。

「上,跟上!」

因為太接近村口,想不到下手時被人發現,又被一隻狗拖延了許久。賊子們不敢貿然進入廢置工廠,打算著先撇掉那班追來的村民,便馬上改道往旁邊的叢林跑去匿藏。

但是,他們還是露了行蹤,被前來的村民看個正著。

趕來的村民也跟著跑進叢林,不停的嚷喊著:「若傷害孩子,就往死裡打!」

匿藏著的賊子們,聽見了要就地正法,登時嚇得緊張萬分。趕忙地找著路逃出叢林,打算跑到越遠越遠的地方,但就是找不到叢林另一邊的出口,迷路了...

四面草木,加上已經入夜,只有僅存的寒光引路。隨後跟上的村民們,每個都帶有電筒,搜索容易了起來,情況對於賊子們是更加不妙。

村民們也是很熟悉這片叢林,不需要些許時間,就能把叢林圍堵。然後分一批人向外擴散尋找,一批人向內收縮尋找。

沒想到抱著孩子逃跑,是賊子們的累贅。其中一人,還頂著被狗咬傷的疼痛,行速是相當緩慢,亦是賊子們中的一個累贅。

「大哥,大哥,要不放下這些孩子,就這樣跑吧!」一名賊子慌忙獻計。

「這怎麼行!交不到人,怎和上面的人交代。」

「不是說只有一個的嗎?」

「是,就這個男的。只把他帶上,其餘的留下來。」賊子頭目吩咐道。

「那不如就拿這些孩子作掩護,先走出這個地方吧!」另一名賊子又獻計。

「可以,就這麼定。」

就算賊子們不作聲,躲在暗處,拿著電筒的村民,只要慢慢仔細搜查,始終會發現他們。人多力量就是大,差不多全村的人也出動幫忙。不過一會,就發現了他們的身影,並追了上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原本,賊子們是想利用孩子們作要挾,用以逃生的。但是,村民們不吃這一套,他們心中只有是救人,幾步就衝了上前,打算硬搶孩子過來。但在近身下手之際,嚇得所有人靜止了動作,緩緩後退。

「再靠近一點,這小孩就沒命!」賊子頭目把小刀架在小致遠的脖子上。

「啊!等一下,等一下,不要傷害這孩子...」領頭村民逼不得已靜下心來和賊子對話。

「給我們離開!再圍過來,我就先殺一個。」賊子說得嚇人,但手卻顫抖得很。

「好!好,好。給你走,給你們走,天大的事,不要亂來。」

賊子們的四面八方被村民包圍著,每個方向都有電筒的光照射過來,眼睛幸苦得很。眼看已經是無路可走,他們就只能交涉求存。

「我也不想同歸於盡,給我們一條生路,我會把其中兩個留下來。」賊子說。

「好,好,好。什麼都好,不要傷到孩子。」

「欸,小心你的刀!」另外一名村民擔心道。

村民暫且妥協,讓出了一條路來,無奈地讓他們從身邊離開。

或許是權宜之計,村民口頭上是答應讓他們走,但大部隊仍然是緩緩的跟著他們移動,始終沒拉開過距離。

「你們想怎樣!?不讓我們走嗎?退後,退後!」周遭的壓迫感令賊子忍不住大喊。

村民們沒有理會,停了一下,又再跟著他們移動。村民只想吊著他們的尾巴,而賊子們又不肯先放人,雙方在表達和處理上,是一團糟。

賊子們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局面,夜間行動稍有不慎,就會鑄成大錯,隨時會被生擒逮捕。所以,他們是背著走的,行速是相當緩慢。

他們要走的方向,是接頭人所在的棄置工廠。這段路說遠不遠,就是走得有點慢,村民是步步為營,他們卻是步步驚心。

村民一直用電筒照射著賊子們,拿著三個孩子的他們,成了聚光燈照射下的主角。賊子們只見得電筒的光源,而周遭村民的一舉一動是完全看不清楚,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在他們走出叢林口的一刻,想著已經脫離危險區域,心情還放鬆了一下。

誰知...

密密麻麻的草堆中,竟然埋伏了人。那些人突然飛身撲出,頓時嚇得賊子們不知道要怎樣對應,原本手中握有的籌碼,在剎那間的驚恐中,變得蕩然無存。

賊子們萬萬沒有想到,村民會這麼不顧後果,用的是流氓行徑。先前說好的讓他們走,其實是謊話來的。但這樣的行為,卻是對付他們最致命的一擊。

三名賊子同時被埋伏的村民逐一推倒,倒地之後,便沒有繼續糾纏,他們只顧著搶回孩子。正在此時,拿著電筒的村民,也立刻跟著關上了燈。賊子們突發夜盲,瞬間失去了視力,伸手不見五指般,完全找不著情況。當他們還在眨眼適應過來的時候,孩子們已經不在身旁了。

早就埋伏在草堆的村民,只要有少少寒光就足以突襲成功。一會兒功夫,完整無缺的把孩子們搶了回來。他們身體上沒有明顯外傷,只是昏睡了過去。

確認之後,村民再逐漸亮起電筒,照著他們。這個生活上的小常識,被村民們用得淋漓盡致,反復切換之下,成了最有用的武器。

此時,在賊子面前的,是一個個手持冷兵器的民兵,而手中的籌碼,早已不翼而飛。

在包圍圈的重重防守,三名賊子逃不出去,不一兩會後,就被村民大力的按在地上。他們嘗試過爭扎,但村民看起來更粗暴,加上棍子一棒一棒的揮過來,完全不理會他們的感受。

「喂,等一下!不要!啊——」

「啊——別,別,別。」

「大哥!饒命!啊——,小力點!」

制服之後,神情慌張且帶了點絕望,不停求饒著。

暴躁的村民沒有給他們再吱吱歪歪,拿起了棍子和耕具就再一頓猛揍...

三名賊子由最初的舉手護著自己,到頭破血流時,只剩嘴巴上的苦苦哀求。最後,已經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那血流成河的慘況,真是不能直視,這就是村民們的私刑。

不久後,外婆和其他行動較慢的村民,也相繼趕到來。看見孩子們被救回,外婆終於安心了下來,之前的惶恐,快要讓她昏過去。

「先把孩子們帶回家,後面的事由我們處理,你們幾個,就跟著謝娘回去。」



回到家中之後,外婆依然是很緊張的心情,看是驚魂未定。

她照看著孩子們,寸步不離。甚至硬要留下小舒在她身旁,真是經歷了一場災劫,幸好得以化解。看上去,孩子們並沒有大礙,但外婆整個人,神經繃緊了很多。

隨後,陳世傑也在外面回來,外婆就把剛剛所發生的事,詳細地和他說了一遍。

了解事情後,頓時嚇得陳世傑冷汗直飆。他連忙上前檢查女兒的身體,看一看有沒有傷勢,然後,就二話不說地把孩子們,全都送到了城區的醫院去檢查。

留院觀察了一晚,也是帶來了好消息,並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昏睡過去而已。後來,孩子們也逐一醒過來,才讓外婆和陳世傑安心了下來。

突來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是打亂了陳世傑的行程和計劃。但是沒有辦法,他必先要搞清楚這個拐賣的來龍去脈。

陳世傑一夜未睡,就只想著事件的後續處理。對於這個很好的時機,他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心中已然有一計。

在醫院裡,他經常在外婆面前,打轉躊躇,裝著很不放心,很害怕的樣子。

「回去後,這幾天就讓孩子待在家中,不要讓他們再出門了。

——真是想不到呢,這鄉下地方,竟然有這麼多的賊子在。唉,女兒差點毀在他們的手上!

——我一定會令拐賣孩子的人,付出痛苦的代價!」陳世傑振振有詞的說。

陳世傑話中帶有埋怨的氣味,令到外婆有一點點害怕了起來,因為自知也是有些責任的。她沒有接上過陳世傑的話,只望著另一邊,裝著想事情,一言不發。

這樣一來,外婆產生了一種,因疏忽照顧孩子而內疚的心情。某程度上,陳世傑順手得到一個話語權,外婆欠他的人情,日後必有用之。

還不夠,陳世傑還有要解決的事情。他跑到地方警察局,要以原告的身份,索見拐賣的賊子們。

那三名賊子,有兩個已經被村民打到昏迷至今,烙下了終身殘疾的可能。

有一個雖然剛醒來,但也是經歷了比地獄更難受的痛苦,躺在床上思考著人生中。他共有七道傷痕,只是止了血,沒有包紮。而手臂上有一排很深的咬痕,還在滲血之中,而且能見血肉。

「誰主使你們的?」陳世傑凌厲的眼神望著賊子說。

賊子沒有理會他,依然是呆滯的狀態。

「我知道,這裡司法很快就讓你們出去。但是,你不要以為是那麼簡單的,我是有辦法令你再見不到白天的。」陳世傑靠近他耳邊說。

然後,一手拿起他的睡枕,隔著睡枕,用手大力地壓著他滲血的傷口處。

「啊~ ~ ~ ~ ~」賊子痛得大喊起來,似乎還未生無可戀。

「我是知道你們組織的存在,在沒有委託的情況下,怎會到這窮地方拐小孩,是笑話嗎?」陳世傑邊說邊再用力壓下去,令傷口再度撕裂。

「別... 別... 啊——!」賊子痛得面目猙獰,苦苦哀求他放手。

房內驚心動魄,房外泰然自若,警察們根本沒有在理會。再這樣下去,難保那名賊子會不會被陳世傑折磨得死去。

「把接頭人的聯繫方法給我,你就可以平安無事走出去。」陳世傑緩緩鬆開手,提出了條件。

「我...我不敢了...我以後都不敢了...」賊子面目呆滯的說。

「天才,我不是要你答這些。說啊!」陳世傑又再酷刑逼供,拳拳打在睡枕上,看是快要沾滿血水了。

「啊——!好,好,我說。」

和那名賊子談了一會後,陳世傑就走出了房間,走到負責這事的警察面前。

「我見他們已身受重傷,為了不讓各位增添麻煩,我就此不再追究。如果能小事化無,也更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就這樣去結案,好吧?」

「真的?」負責人驚訝的問。

「是,難道你們想去查?」

地方警察求之不得,立刻照辦。

陳世傑已經有了自己的解決方法,他要親手處理這件事情,不讓無用的外人沾手。



回到醫院後,陳世傑就耐心地對外婆,長篇大論了起來。

「我已經調查過了,他們是一個龐大的拐賣兒童集團。在全國各地都有分支的,是一個很恐怖的組織,經過統計,這個集團已經涉及到三千萬宗的兒童拐賣案,相當猖獗...

還有,這個集團擴張得很厲害,這裡不是很安全了,他們已經在這裡紮下了根...

他們犯案的習慣,是在比較落後的城鄉。所以,今次是很幸運的,沒有被他們成功得逞...

如果今次是被他們成功逃脫的話,那可能是永遠都會找不到致遠了...

所以啊,我希望外婆您能和小致遠一起,跟我們回孤港生活吧...

孤港的治安很好,那裡的人很文明,犯罪率很低。而且,這些拐賣集團,肯定不會出現在那的。也是為致遠好,讓他回孤港生活吧,好嗎?」陳世傑一氣呵成的演說,沒有半點口吃。

外婆聽完陳律師一番話後,沉思了起來。但隨著昨天所發生的事情,她更加的對陳律師這番話深信不疑。

這時的抉擇,又回到當年在孤港時的情況。但這次她沒很多的猶豫,想了一會就答應了。

「好吧,為了致遠,就回孤港生活去,我...」

外婆話音未落,忽然就想到了小舒,急忙打住了自己的話。

「噢,等等,等等… 讓我再考慮一下。」

這麼久以來,外婆早就把小舒當成外孫女般的看待,也是家人般的親情。想到自己要離開小舒一刻,內心突然一顫。

而且,把小舒留在這裡,望著自己和小致遠離開,也讓外婆實在不忍心… 

但是,礙於親疏有別,是不可能也帶上小舒去孤港生活的。兩難的局面,令外婆左思右想,遲遲不能再下決定。

到了晚飯之後,外婆才找陳世傑談這個話題,作出了她一個艱難的抉擇。

「讓我留下來,你帶致遠回孤港去,這就是我的決定。

我這麼多年都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孤港的生活我不是很適應的。況且,我不捨得鄰家的舒兒,我不想離她而去。

可是啊,陳律師,你要答應我,要好好的照顧致遠,要時常的帶他回來讓我們見面。如果可以,我也會去孤港看看他,這樣可以嗎?」外婆語重心長的對陳世傑說。

「外婆,我會的,您所說的,我都答應您!」

一切都塵埃落定,陳世傑一連串的計策達到了他的目的。是他最想要的結果,內心歡喜到像是快要壓抑不住似的,他「嘻」了一下,然後馬上捂住了嘴巴,得意洋洋。

「致遠的爸爸是我的好兄弟,我一定會待他如親兒子般的,您放心吧!」陳世傑沾沾自喜,整個人都爽快了很多。

陳世傑見外婆那麼著重鄰家的小舒,就推了一把。
「其實呀,我昨天已經為小致遠找到了一所不錯的學校。那裡有不錯的托兒服務,在將來也有一條龍式的升學途徑,我想把這些的準備,都轉給鄰家的小舒。而那些費用,就讓我來付,這樣安排會對她的成長很有幫助的,您覺得好嗎?」

「這樣麻煩嗎?你沒負擔吧?」外婆聽後,心急地說。

「完全不麻煩,完全沒負擔,只要能幫到外婆您,我也會很開心的,您就安心好了。」陳世傑自信地回答外婆。

「那就好了,那我要代舒兒謝謝你呢,陳律師。」

「日後有什麼需要的,就打電話找我幫忙,我一定會隨傳隨到的!」

「嗯,好的。陳律師,你真是太好人了。」

陳世傑在這幾年來的表現,終於俘獲了外婆的絕對信任。若在以前,外婆定不會把親愛的小致遠交託在這人手上…

在外婆和陳世傑談話期間,小致遠走到他們的跟前。

「小禾呢,小禾呢?」小致遠不肯睡,不停的問外婆。

「剛回來的時候,都沒見過牠,我不知道。」外婆答。

以往,小禾在夜晚的時候,都會睡在大廳的暖毯上,但這晚不見牠的身影,小致遠擔心了起來。

「陳叔叔,小禾呢?」在外婆裡沒答案,小致遠問起了陳世傑。

「我也不清楚呢,可能還未回家吧。」

「那小禾什麼時候會回家?」小致遠追問。

「明天吧,如果牠明天都不回家,我們就去找牠!」

在村口不遠處的廢置工廠外圍,小禾還癱在那裡,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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