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咩地產Agent(實體書已經出版): 荒廢村屋
荒廢村屋
我坐的鋪總共有兩條Team共用,但大家並不存在惡性競爭的關係,反而是十分友好,會一起吃喝玩樂。
我們有一個群組,是相約大家一起玩的,透過這個群組,我們組織了數次的籃球活動。而最近,鄰Team其中一位同事阿佑便邀約大家一起去他的家舉辦燒烤大會,大家也一致答應出席,很快便約好了時間、分配了工作,期待著燒烤大會的到來。
「阿佑,其實你住邊?」Fion問。
「佢有錢人嚟,住清水灣。」阿佑的同事兼好兄弟Kelvin搶著說。
而另一位同事兼好兄弟Terence也接著說︰「啱呀,你唔見佢成日唔駛返工咩?有錢仔唔駛成日返工。」
這是他們三人的相處之道,因為由中學已經認識,所以已經很熟悉,互相搶白是家常便飯,經常吵得很兇,但原來都是互相開玩笑,我們也司空見慣。
「唔係喇,咪聽佢哋亂噏,我住清水灣啲村屋,無錢嘅。」阿佑澄清道。
「咁你要畀定地址我,到時我揸車入去。」Alex說。
「無問題,其實好易去,我一陣喺Group send個地址出嚟,小巴的士都去到。」阿佑邊說邊按電話。
「我哋有九個人,男仔多,嘢食嘢飲都要準備多啲喎。」Rita提醒大家。
「我嗰日會放假,我負責買肉買海鮮,之後早啲入去幫手Set up先。」Justin第一個承擔責任。
「我嗰日有客,可能會遲啲,到時睇下有咩唔夠我再買入去。」我也立即申報當日安排。
「咁我買嘢飲喇。」Chris說,然後再問︰「有無人同我一齊買?我一個拎唔到咁多。」
「我幫你喇大師兄。再順手買啲麵包、綿花糖之類,Rita一齊。」Fion對著Rita說,Rita也爽快答應。
「咁我哋都買多啲炭,同埋都買啲肉同腸丸嗰啲。」Kelvin搭著阿佑和Terence的膊頭說。
「Justin,我都幫你一齊買肉同海鮮,之後一車過車埋入去。」Alex也找到自己的工作。
「阿佑屋企隔離有棟荒廢咗無人住嘅村屋,聽講有鬼嘅,我哋可以去探險。」Terence壞壞的笑笑口說。
「喂,唔好嚇我哋喇。」Rita掩著耳說。
「唔好聽佢亂講,邊度有鬼,我住咁耐都見唔到。」阿佑推了一推Terence,然後說︰「雖然我住咁耐佢荒廢咁耐,但好肯定無鬼。」
「正喎,可以去逆權侵佔佢,香港買樓咁難,咁樣霸返間返嚟幾好。」Kelvin說。
「咁即係到時一齊去探險喇。」Terence雙眼發光。
「贊成!」在座所有男性成員也同意,畢竟人多勢眾,也沒有什麼需要害怕。
時光飛逝,很快便來到約定之日,這天鋪內的同事不多,只餘下我、Admin同事和鄰Team比較年長的同事,其餘的人都去了為晚上的燒烤大會做準備。
「你好,小姐,有咩幫到你?」我對著剛推門進來的女士問。
「我想揾陳小姐。」女士問。
「啊,許太,哩面哩面,過嚟坐。」陳小姐,即是鄰Team的Evelyn立即起身迎上來。
原來是她的熟客,我便繼續坐著發呆,心不在弦的查看電腦。
「Charles,今日你嗰面又無哂人,得返你一個嘅。」Admin Koey問。
「哦,係呀,一陣去阿佑度BBQ,佢哋去哂買嘢準備。」我答道。
「哦,難怪喇,聽講阿佑住村屋,佢嗰面好似好猛嘅喎。」Koey煞有介事的說,還壓低了聲線。
「係咩?你又知嘅?」我好奇的問。
「梗係知喇,我住哩度幾十年,多多少少都知啲。佢嗰面夜晚無咩燈,行返去馬路搭小巴聽講永遠行唔到,要行到有太陽先行到。」Koey把她聽過的都說出來。
「咁驚?唔係啩……」我真的被她所說嚇倒了。
「不過最恐怖係荒廢嘅村屋,聽講入面有殭屍添!」Koey邊說邊伸出雙手,學著殭屍跳。
「Oh shit!你講笑喳?有殭屍咁大件事?」此刻我腦內正想著如何完美缺席今晚的燒烤大會而不失霸氣。
「哈哈,講笑啫,唔駛咁驚,哩啲都係傳聞,都無人真係見過,如果真係有,實上哂新聞喇。」可能Koey看到我被她嚇得面青口唇白,覺得場面惹笑又有點歉意,於是向我闡述她的見解。
「唔係呀,我真係信係真嘅,始終哩啲嘢真係好難講,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我害怕的結束這回合。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樓看完了,客人最後沒有簽約,推卻說要再想想,也沒差,反正也習慣了,我也沒有放在心,畢竟真正令我擔心的是阿佑家旁的荒廢村屋,他們真的打算去探險嗎?我晚了這麼久才去,可能我已逃過一劫,他們已經自行探險完了。
想著想著,我已經下了小巴,帶著他們要求補充的飲料,往阿佑家走去,到他家要先穿過「之」字型斜路,兩旁種滿參天大樹,一走進去,多大的太陽也顯得無力,只有少許光線能排除萬難擠進這大樹造成的通道。穿過通道後,終於看見一些二、三層高的村屋,根據阿佑先前的指示,走下十分陡峭的斜路,這坡度應該超過四十五度,幸好不是很長,否則肯定會滾下去。走完斜坡後,阿佑的家就在眼下,無錯,還要下一條過百級的樓梯,真的十分艱辛。
這是一棟兩層高連天台的村屋,前面有一空地,對著大海,看著日落,就像一幅畫般美麗。而荒廢的村屋就在眼前,在阿佑家的右面,夕陽映照之下,這屋份外陰森可怖,雜草叢生,還傳來野鳥叫聲,而剝落的石屎外牆被噴上了塗鴉,玻璃窗戶被砸碎了,典型鬼片內會出現的鬼屋模樣,各種各樣的佈置彷彿跟其他人說︰「我就係鬼屋,快啲嚟探險喇。」欠的就是一個當地傳說或者是關於這屋的故事。
「間屋你哋係咪已經去咗探險喇?」我弱弱一問,期望他們說已經去了,沒有任何特別。
然而,世事又怎會盡如人意呢。
大師兄Chris搶著說︰「梗係未喇,點都要等埋你先一齊去,而且日光日白去邊夠刺激,等一陣太陽落山,食飽之後就去。」
「關於間屋,你哋有無聽過關於佢嘅傳聞?」阿佑問大家,大家紛紛搖頭,見狀,他便續說︰「聽講之前曾經有人想買咗佢,但一直揾唔到業主,於是就夾硬搬入去住,打算霸咗佢,逆權侵佔。但點知住咗幾日,個老婆成日話聽到怪聲,同埋喺廚房煮飯成日都有嘢撩佢個頭搞到好痕之類,老公當然唔信,仲話老婆疑神疑鬼,點知有一晚……」
「喂,阿佑,你確定真係要咁講嚇我哋?我哋一陣仲要入去嘅。」Kelvin打斷道。
「咪生人唔生膽喇,有啲背景故事一陣先刺激。」Terence回答。
於是阿佑繼續說︰「點知有一晚,老婆約咗班朋友出去玩,得返老公自己一個喺屋企,佢自己叫咗外賣食,食食吓聽到樓上傳出腳步聲,佢覺得好奇就上去望,但咩都無,咁落返樓喇,就見到有四個半透明但無腳嘅人喺度向佢招手,叫佢快啲食飯,佢嚇到傻咗,即刻跑出間屋,點知一出門就撞到佢老婆,佢老婆見到就問咩事喇,老公講完之後打算拖住老婆就走,但佢一拖就覺得老婆隻手好冰凍,之後望清楚啲,老婆個身都係半透明,同埋係無腳嘅,之後個男嘅就嚇到自己跑走咗。」
「嘩!好恐怖呀!」Fion和Rita攬作一團,十分害怕。
Justin則比較冷靜理性,開口就問︰「咁個老公最後點?去咗報警?」
「應該都係喇,唔係點會傳到哩件事出嚟。」Alex說。
「無人知個老公點,哩單嘢我都係聽啲鄰居講,好似話嗰時喺間屋隔離嘅樹下面揾到條女屍。」阿佑回應觀眾問題。
「即係話個老婆喺屋企附近死咗?唔係話去咗玩咩?又會喺屋企隔離嘅?」我都忍不住發問。
「哩層我都唔知咁多,或者一陣去探險會揾到答案呢,哈哈。快啲食飽就出發。」阿佑說完便大口咬了一條廚司腸。
一輪狼吞虎嚥過後,眼見眾人也飲飽食醉,Terence便站起身跟大家宣布︰「今日探險活動正式開始!」各人聽後也十分興奮,除了Fion、Rita和我。
「真心,係咪可以唔去?」我率先發問。
「你唔係驚呀?咁大個男人都驚?一齊去喇Charles。」Chris用激將法,可惜對我作用不大。
「係囉,我哋都唔想去。」Fion摟著Rita說。
「唔駛怕喎,我哋咁多人,而且男仔咁多,陽氣咁足,咩鬼都怕咗我哋喇。」Kelvin笑著說。
「係囉,一齊去喇。」Justin也加入遊說。
在群眾壓力之下,不,應該說是大眾落力哄之下,Fion及Rita也終於上鉤,而我也因為再沒有盟友而被逼跟上,最終一行九人浩浩蕩蕩的出發。
走上過百級樓梯後,沿路而下,不足五十米便到荒廢村屋前,近看更覺恐怖。雜草叢生又帶點破舊的籬笆緊緊鎖著,不過只有半身高,所以很輕易的可以跨進去。村屋前的空地很大,大約有半個籃球場般,但疏於打理,原本的石路小徑也被雜草遮著,還不時傳來青蛙「呱呱」的叫聲,更添詭異感。更甚的是,自從進入村屋範圍後,就感到特別寒冷,而且天也更黑,但當時的我並沒有對這些事物有足夠的敏感度,導致之後的事件發生。
「好似凍咗好多咁。」Rita的聲音打破靜寂,雖然聲線很小,但特別響亮。
「我都覺,早知著返件褸先嚟。」Fion也認同。
「應該係因為哩面空曠啲應風啲所以先感覺凍啲啫。」我嘗試解釋,完全將之前所學忘記了,現在回想,那股寒氣最少是「四房」級別的,甚至有機會是「地花」級,我們能活著出來真是奇蹟。
我們沿著那條被雜草湮沒的石路小徑走到門前,這是雙門設計,門被鐵鏈鎖著,大門半掩,其中一道門更因日久失修,有一個門鉸脫落,令門搖搖欲墜。
「睇嚟唔可以由大門口入去,我哋揾吓有無其他地方入到去。」Alex提議。
於是大家兵分兩路,沿著村屋左右兩面前進繞個圈,看看有沒有後門或是窗戶可以爬進去,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一個被砸爛的窗戶可以進去,大家亦紛紛循這個入口進內。
屋內的感覺跟屋外截然不同,十分暖和,雖然鋪滿灰塵,十分殘舊,而且有些東西被惡意破壞,但仍舊看得出前住客是十分講究的人,從那些擺設和裝潢可以知道他的品味非凡,雖然外表是破舊村屋,但內裡卻比得上三千呎豪宅的氣派。
「睇吓,哩度邊忽似有鬼?我話真係值得逆權侵佔就真,入面咁有氣派,裝修都慳返,清潔一吓,買返啲傢俬就住得。唔好同我爭,我要咗。」Kelvin打趣道。
「好呀,咁等你快啲搞掂,下次就嚟你『屋企』BBQ。」Justin指著地下說。
當眾人輕鬆說笑時,樓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殊,你哋聽唔聽到樓上有腳步聲?」我小聲的問。
「無喎,邊度仲有人啫,我哋九個喺齊度,咪生人唔生膽喇Charles。」Chris說。
「唔係呢,我都好似聽到。」Fion也加入討論。
「Fion你啊,咪畀Charles影響喇,邊有聲啫。」Chris繼續堅持。
「咁你試吓上去睇吓。」Rita也幫口。
「啊,你個Rita呀,哩個時候就加把聲,你唔出聲無人話你啞㗎。」Chris感到被圍攻。
「你話無,咁怕咩上去睇,你唔係驚呀?」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激將法對付他。
「好,Charles同我一齊上去。」Chris打算找我陪葬。
「點解要捉埋Charles?你自己上去咪得囉。」Fion為我解圍。
「你個Fion呀,It's okay,我自己上去。」Chris戰敗,只好無奈的答應。
未幾,樓上便傳來Chris的慘叫聲,眾人聞聲立即跑上去查看發生什麼事。
樓上的第一感覺是嚴寒,就像進了冰箱一樣,而光景跟樓下也截然不同,樓下雖然殘破但還看得出品味,但樓上完全是破爛無裝修,就像最初建成到現在都無翻新過一樣,果然都只做門面功夫,客人看到的都富麗堂皇,看不到的都隨便處理。露出鋼筋的天花板、石屎剝落的牆身、滲水浸泡發脹的牆腳、甚至因風吹雨打而破掉的屋頂,你能想像到的惡劣情況,這村屋也會有。
而最不想遇到的事,正正是由我們登上二樓開始。
「大師兄,你喺邊度?」眾人都不願亂走,待確認Chris位置才出發,然而一直沒有回應。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還是阿佑打破沉默︰「啱啱大師兄點解會自己走上嚟?」
「佢話聽到有腳步聲,所以想上嚟睇吓,本身想叫埋我哋,不過我哋唔肯,所以佢自己上咗嚟。」Fion以顫抖的聲音回答。
「腳步聲?」阿佑聽到後先是詫異,後來變得害怕起來︰「你哋記唔記得我啱啱講嗰個傳聞?個男人就係聽到樓上有腳步聲,之後就出事。」
「啊,唔好再講,我哋快啲揾埋大師兄就走,哩度好得人驚。」Rita緊閉雙眼,掩著雙耳高聲說。
「我都覺有啲寒,我哋一齊逐間房揾喇,哩個時候分散會好危險,睇戲嗰啲都係因為分散先出事。」Kelvin提議,眾人也點頭和議。
如是者,大家往最遠的一間房走去,根據電影經驗,要尋找的人往往都是在最後的房間和廁格,所以我們利用逆向思維,由最遠最尾的房間先開始,希望能一擊即中。
房門打開,房間很大,放了一張King size雙人床、訂造的入牆大衣櫃、典雅的梳妝枱,還有一張放滿書的書枱。
「一眼望哂,唔喺度,去第二間房再揾喇。」Justin說。
「咪住,睇埋床下底同衣櫃先,有可能匿咗喺入面。」Terence連忙補充。
「床下底我睇咗無,至於衣櫃應該唔駛睇,你見到佢用符封住,都無畀人搣過,佢唔會喺入面,我哋去第二間房喇。」我試著對大家解釋,大家也很受落,但也變得更害怕。
「點解會有符嘅?」、「係咪有鬼呀?」由他們的表情能得知他們都有這些疑問,但為免其他人恐慌,所以沒有問出口。
我們依序去第二間房、洗手間、第三間房,全都沒有發現,最後只餘下最近樓梯的最後一間房。
這間房緊緊閉上、重門深鎖,沒有誇大,因為足足有五個外加的鎖把門牢牢鎖上,而這五個鎖頭現在還是鎖著,絕對沒有可能進去。
「哩間房佢都唔會入到去,我哋揾哂都唔見,佢係咪玩嘢嚇我哋,呃我哋上嚟之後自己偷偷走咗?」Alex懷疑道,的確有這想法也很合理,畢竟這間房是常人無法進內的。
「其實仲有天台,不如我哋上去睇埋?」Terence再度提出有用的建議,而大伙亦贊同。
我們一行人上到天台,發現門已打開,想也沒想便走出去尋找Chris。天台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有電視天線和水箱,並沒有任何可以藏匿之處。
「無料到嘅,佢肯定已經走咗喇,收隊返去阿佑屋企。」Alex說。
「等陣先,反正上到嚟,不如Check埋水箱,唔係一陣變『藍可兒』香港版就大鑊。」我提議,眾人也同意,於是集眾人之力打開了水箱,果不其然,內裡除了水以外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異物。
「好,結案,大師兄玩嘢走咗,大家返去屌柒佢。」Alex語帶憤怒。
如是者,我們再次回到二樓,而詭異的事終於發生,本身被五個鎖穩穩鎖上的房間竟然開了門,而Chris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各人見狀也顯得很驚訝,大家都目定口呆,而率先打破沉默的又是兩位女生。
「啊!死咗人喇,快啲報警!」Fion嚇得花容失色。
而在旁的Rita也跟著大嚷︰「有鬼呀!救命!大師兄畀鬼殺死咗!」
當大家都呆若木雞之際,阿佑冷靜的走去檢查躺在地上的Chris,然後安慰大家︰「冷靜啲先,佢只係暈咗啫,無死到。」各人聽到後都鬆了一口氣。
「咁快啲抬埋佢走先,此地不宜久留。」我走近並扶起他,Alex和Justin見狀也連忙跑來幫忙,畢竟一個昏迷的人是特別重的,一個人很難扛得起。
「嘭」!在無風之下,門被大力關上。阿佑、Alex、Justin、Chris和我被關在房內。我們立即去嘗試開門,但無論我們如何用力,門都是不能打開。
「喂,唔好玩喇,快啲開返門。」Justin對著門外喊,但沒有回應,於是隔門怒罵︰「屌!快撚啲開門,咪撚玩,一啲都唔好玩,仲唔開門一陣你哋就知味道。」但依然沒有反應。
「喂,好似有啲唔對路,佢哋雖然貪玩,但哩啲時候絕對唔會亂嚟,係咪有啲咩事?」阿佑依然表現冷靜。
「你哋覺唔覺好似凍咗?」Alex冷得發抖,不斷摩擦自己取暖。
我放下大師兄,然後凝重的對大家說︰「今次唔係咁簡單,大家冷靜聽我講,咁凍嘅係因為啲陰氣,根據哩個温度,個『住客』應該最少係『四房』級,甚至係『地花』級,坦白講,『四房』我都仲勉強應付到,但『地花』的話就超出我能力範圍……同埋我諗佢哋係聽唔到我哋嘅求救,因為似乎我哋已經去咗另一個空間,你唔覺間房好似無咁殘舊咩?」
他們聽完後顯得有點驚訝害怕,但整體還是表現得很冷靜,還四處張望,發覺房間真的發生了變化,本來殘破的房變得新簇簇。
「咁我哋點算?同埋咩係『四房』同『地花』?」Justin問。
「『四房』同『地花』都係『住客』嘅Level分類,『住客』即係指鬼,最理想嘅辦法就係揾出個『住客』,叫佢帶我哋返去,不過……」我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說下去。
「不過事情唔會咁順利簡單,個『住客』唔會咁順攤,係咪呢?」阿佑推理出我接著要說的話。
「嗯,無錯,的確唔會咁輕易,以哩度嘅陰氣嚟睇,佢應該有好多怨氣積埋,唔係咁容易解決,可能要徹底『翻新』先得,不過我真係唔Sure得我一個應唔應付到。」我抱歉道。
「咁加埋我呢?」Alex問。
「加埋你?乜你都係?」我驚奇的問。
「係啊,不過一直無講,馬生話唔好四圍同人講嘅。」Alex淡然的說,而Justin跟阿佑則完全聽不明白我們的對答。
「原來係咁,但係……」我突然想起,於是帶點絕望的說︰「我無頸繩喺身,而且身上得銀包嗰一張卡片,恐怕未必夠。」
「我都無頸繩,但卡片就有幾張。」Alex在口袋中拿出三張卡片。
「卡片我都有幾張。」Justin和阿佑異口同聲的說,好像終於盼到希望的曙光般,之後分別掏出三張和兩張卡片。
「我諗你哋啲卡片未必有用,會唔會有馬生同Patrick嘅卡片?馬生嗰張可以,Patrick嗰張要睇睇。」Alex問。
「我無馬生卡片喺身。」Justin又再次重回深淵。
「我都無Patrick嗰張。」阿佑也跌回地底。
「咁唯有靠我哋兩個。」我望向Alex,然後對大伙說出我的計劃︰「我哋一人拎一張卡片保護自己先,至於大師兄就無辦法,我哋盡量圍住佢保護佢喇。喺哩度對我哋好不利,始終係個『住客』嘅地頭,所以我哋以逃出哩個空間為目標,但要逃出去,都要揾到個『住客』先得,我哋被困哩間房,我相信哩度一定有啲蛛絲馬跡。」
「腳步聲。」阿佑突然想起了什麼,衝口而出︰「我之前講嗰個傳聞,同啱啱大師兄上嚟嘅共通點就係聽到二樓嘅腳步聲!哩間房可能就係最先有聲嘅地方。」
「都有機會,咁我哋快啲摷吓有咩線索。」Justin說。
「我諗唔駛。」Alex冷靜的說︰「你哋睇吓床下底。」
眾人同時望向床下底,發現有團黑影,而黑影發現有人找到它時,便慢慢爬出來,在燈光映照下,黑影真面目漸漸顯露,原來是一個小男孩,他正興高采烈的笑著。
「小朋友,你玩緊伏匿匿?我哋揾到你,你輸咗,講我哋知點離開哩度。」我對小男孩說。
「唔制唔制,我都未玩夠,陪我再玩多陣。」小男孩撒嬌,但在其他人耳裡只聽到不明的聲音。
「咁玩完你要話我哋知點離開哩個空間喎。」我跟他討價還價。
「唔得唔得!贏咗畀你哋離開哩間房就得,如果唔係媽媽會打死我。」他邊說邊揉搓雙臂,就像剛被人打完要呵一樣。
「但哥哥趕時間,最多同你玩多一次,下次先再同你玩過。」我嘗試哄他,盡量減少浪費時間。
「唔得!」他突然變臉,樣子變得嚇人,同時怒道︰「一定要贏咗我先走得!」Justin和阿佑看到自然地後退了兩步。
「係係係,同你玩同你玩,贏咗先走,唔好咁嬲吓小朋友,咁你想玩咩呢?」我安撫道。
他頓時變回原來的樣子,童心未泯的說︰「我想玩捉伊因。我做鬼,你哋匿埋。」
「捉伊因好啊,不過哩間房咁細,好易揾到唔好玩㗎喎,不如我哋將個範圍擴大到成間屋,咁先多啲地方匿埋,好玩好多。」我借題發揮,希望可以離開這間房。
「都係,好喇,咁就開門畀你哋,但如果畀我捉到,你哋以後都要喺度陪我玩,好似嗰個哥哥咁。」他指著Chris說。
「原來佢陪緊你玩,點解唔見佢嘅?叫埋佢一齊玩,多人好玩啲。」我們終於得知Chris不省人事的原因,我嘗試哄小男孩釋放Chris的靈魂,好讓他有機會返回自己身體。
「嗯……好喇,多啲人係好玩啲,哥哥你都講得啱。」他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於是吐出了Chris的靈魂,無錯,是吐,由口裡吐出,非常嘔心,但總算是釋放了。
「大師兄,快啲返去自己身體先,我哋要玩捉伊因喇。」我指著他躺在地上的身體說。
「我數一百聲,你哋要快啲匿埋。我數喇,一、二……」小男孩已經開始遊戲。
「我諗佢應該係數緊,不如趁機做低佢喇。」Justin小聲說。
「唔得,點可以咁無口齒,我哋要同佢玩,仲要贏,我諗Alex都Feel到,佢唔係始作俑者,佢只係一個小朋友,無惡意。」我試著跟大家解釋︰「我哋陪佢玩完之後,仲有機會幫到我哋逃出哩個空間。不過我知你哋無人聽得到佢講咩,所以無論聽到咩聲都唔好出嚟,除非我叫你哋出。」各人沒有更好的方法,也只好照我意思去做。
我們離開房間,在屋內各自尋找藏匿的地方。我根據過往跟妹妹在家捉迷藏的經驗,選了房內開門後跟牆形成的三角空間,這正是「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而且我還抱膝坐地,把自己最小化。
「我開始捉喇。」小男孩宣布遊戲正式開始,我亦控制呼吸,盡量避免發聲,畢竟他就在我眼前翻箱倒櫃,一會後,他便離開房間到其他地方尋找。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一小時,畢竟在這情況下,每秒鐘也過得很慢,也不知其他人有沒有被找到,四處也很寧靜,就像恐怖電影般,在鬧鬼的屋內,下一秒突然有鬼出現的Jump scare前夕一樣,無錯,我知,我的確在鬼屋內。我吞下一口口水,在窄小的門縫看出去,沒有任何動靜,安靜得很詭異。忽然,我想起另一個恐怖電影的情節,我倏地向上望,我不知道是恐怖電影真的很清楚鬼的習慣,還是鬼向恐怖電影學習嚇人方法,這一刻,我只知道小男孩在上面一直看著我,不知看了多久,接著的事我也不太記得,大概是靈魂被他吸走,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濕漉漉空間,我想這就是Chris之前被困的地方──小男孩的肚。
而在這裡,我聽到Chris和阿佑的聲音,即是他們也已經被捉到,現在只剩下Alex和Justin兩個希望。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過了多久,這個肚子囚室再沒有增加人數。之後不知又過了多久,我們被吐出來釋放了。
「哥哥你哋真係好勁,我完全揾唔到你哋,你哋贏咗,我畀你哋離開哩間房。」小男孩低著頭,心有不甘的說︰「但可唔可以話我知你哋匿埋喺邊?」
「我唔知佢哋肯唔肯講喎,但係等我叫佢哋出嚟先。」我邊摸著小男孩的頭安撫他,邊大喊︰「Alex、Justin,完咗喇,我哋贏咗喇,可以出嚟喇!」聽到我的呼喚後,他們也陸續現身,在向他們表達小男孩的意願後,他們也很大方的說出藏身地點,然後小男孩便消失了,我們也離開房間到下層。
「我記得你講嗰個傳聞係個男屋主上完二樓落返樓下之後,見到四個半透明人影,但我哋咩都見唔到……淨係Feel到好凍啫。」Chris對阿佑說,阿佑搖頭攤手表示不知道。
「Charles,睇嚟Boss喺哩度附近。」Alex對我說,我也點點頭,但不知躲藏在何處。
「廚房!」阿佑忽然叫道,我們也順勢看過去,以為有什麼發現,但什麼也沒有,接著他才補充︰「傳聞入面個太太喺度煮飯,成日有嘢撩佢個頭,應該廚房有啲嘢,可能係……吊頸?」
「喺廚房吊頸,所以隻腳撩到個頭?」Chris問。
「都可能係,記得以前聽過個鬼故,講大學宿舍有個學生夜晚温書個頭都係畀啲嘢撩到好痕,最後發現係之前個學生喺度吊頸。」Justin說。
「去睇吓先。」我跟大伙說,然後帶頭走去,赫然發現廚房內有一女人背對我們吊著,而事情發展亦如電影橋段般,屍體慢慢轉向我們,最後清楚看到樣貌,是一個馬姐,綁著馬尾長辮,舌頭伸得很長,全身血肉糢糊,她突然張開眼睛,嚇得我們後退數步、摟作一團,慶幸的是她不能離開這條吊頸繩,所以只要我們不走近便很安全。
由於吊頸死是不能說話的,所以我們正苦惱如何才能跟她對話,就在此時,她身體開始亂動,伸手指向我們身後,明顯有訊息想表達。我們亦不敢怠慢,立即望向後方。
只見寒光一閃,一把用天山寒鐵所鑄成,淨重七七四十九斤又十六兩零四安士的菜刀迎面襲來,手起刀落,把地板輕易劈開,要不是我們反應敏捷,便已成刀下亡魂。未待我們回神,菜刀便再次來襲,我們左閃右避,好不容易才用椅子把菜刀擊飛,此時才看到施襲者原來是一位雍容華貴、年約三十出頭的太太。
「係佢喇!」Alex大喊︰「佢就係終極Boss。」雖然眾人都知她是關鍵,但如何對付她我們還是無徹。
「啱啱畀大家嘅卡片,係時候盡地一煲。我哋無EA證收唔到佢,所以我諗我哋要試吓限制住佢行動同佢講數,不過……」我的說話被Chris打斷了.
「咩卡片?我無嘅。我完全唔明要做啲咩。」Chris非常疑惑。
「啱啱我哋分咗畀Justin同阿佑一人一張我哋嘅卡片,而你暈咗而我哋又無多,所以你無。」我邊解釋邊拿著卡片對著「住客」太太,以防她突襲。
「好彩我都有自己卡片。」語畢,Chris從他自己的卡片盒拿出卡片。
「無用㗎大師兄,你啲卡片唔Work,除非你有馬生卡片,同埋唔好打斷Charles講嘢先。」Justin說。
「我有喎,要幾多張?」Chris說完便從卡片盒拿出數張Kerry的卡片,我們像看到救星一樣,雙眼發光,而「住客」太太則後退數步,顯得有些避忌。
「快喇,多多都要!」Alex對Chris說,Chris便拿出全部十張Kerry的卡片交到Alex手上。
Alex接過卡片查看,確定是可用便把卡片平均分給每個人,然後說︰「有埋哩啲會更加容易。」
「好,既然哩刻人人都手揸幾張卡片,咁個策略可以容錯高啲,聽住,我哋要用卡片圍住佢,個圈越細越好,封住佢嘅行動我哋先有得同佢傾。」我把計劃告訴大家,他們也點頭同意。
我們人人手拿兩張卡片向著「住客」太太進逼,把她圍在牆角,接著慢慢放低卡片,形成一個籠牢令她不能離開,然後便開始跟她談判,就在我們把卡片都放下、放鬆警戒的瞬間,她突然發難,刮起一陣大風把卡片都吹飛,之後趁亂叉著我的頸,然後不知在哪拿出一條麻繩綁著我的頸,再把我像吊頸一樣吊在風扇上。
我不能呼吸,但為免浪費尚餘的珍貴氧氣所以無作無謂的掙扎,只是默默的嘗試解開繩結,可惜完全解不開,快要休克之際勉強用最後一口氣喊叫︰「Peter!」
「嗖」,一個黑影從Kerry的卡片飛出來把繩切斷,然後接著掉下的我,再幫我把繩一手斬斷,我立刻大口吸氣,好好回復因剛才缺氧造成的休克,而「住客」太太明顯對這突如其來的鬼有所避忌,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在觀察。
「嘻,又要我出馬,你哋啲後生真係無用。」Peter開玩笑道。
「Sor呀Peter,不過幫幫手先,哩個『住客』應該係『地花』級,我哋咩都無真係搞唔掂。」回答的是Alex,我已經無力回答他。
「哈,濕濕碎喇,我幫你哋限制住佢行動,你哋趁機收咗佢喇。」Peter下達指示。
「但……咳咳……但我哋咩都無喺身,收唔到佢。」我喘著氣說。
「點會?用你哋自己咪得,無人同你哋講過咩?」Peter此言一出,我和Alex不約而同的搖頭,Peter見狀便說︰「你哋以為點解咁多地產人肚腩咁大?咪就係封哂啲鬼喺肚入面既負作用囉。操作好簡單,㩒扁佢再用口吸就得,想再容易啲就用卡片造飲筒吸。」
我和Alex神同步,表情一致,大家都「擘大個口得個窿」,Peter見到也嘆了一口氣,再補充︰「哩個本身係E牌先會學嘅方法,因為風險太大,隨時反噬,但而家無計,只得哩個辦法,不過我諗你哋兩個Share應該都可以應付到。」我們心知這是唯一的方法,所以只好見步行步。
「等等先……」我想繼續說下去,但被「住客」太太的進攻所阻。
「小心!」阿佑大聲說,不知何時,「住客」太太取回菜刀並擲向我們,幸好有阿佑的提醒,否則我肯定已經成為刀下亡魂。
鋒利的菜刀把地板當豆腐般切開,深深陷入其中,要拿出來好比拔出石中劍,然而對於菜刀主人來說,這是毫不費力的一件事,她甚至不必用手拿起,菜刀也自動飛回她手上,難怪剛剛看不到她去取菜刀,原來是自動導航。
「把菜刀有啲棘手,要諗諗計點拎走佢先得。」Peter說。
「聽我講先,我哋而家喺佢嘅空間入面,基本上佢係無敵咁滯,除非我哋實力強佢N倍,如果唔係就唔夠佢嚟,況且我哋喺度真係搞得掂佢都好,我哋之後點離開?我哋應該要帶佢返現實世界再收咗佢先係上策。同埋我同Alex吸咗佢之後,佢成世都喺我哋體內共存,唔可以拎返出嚟再收返?」我趁空檔一口氣說出我的見解及疑問,以免「住客」太太又再襲來。
「要捉佢離開哩個空間其實唔係唔得,只要揾到條連接嘅通道就唔難,至於你哋吸咗入肚之後當然都可以吐返出嚟,不過吸咗入肚會令你能力提升,對你之後『翻新』有幫助,吐返出嚟就無咗㗎喇。」Peter解釋道。
「咁都得?不過我寧願唔要哩啲Buff。」Alex一面嫌棄,我也表示同意,並說︰「哩啲Buff唔駛預我哋兩個,我哋只係想快啲走。」
就在此時,「住客」太太趁我們討論時的空檔,拿著菜刀衝向Chris他們,眼見他們沒有任何防備,就像待宰的羔羊般驚慌失措,我和Alex立即跑去救援,但始終趕不及,「住客」太太向橫一砍,一顆新鮮頭顱便隨即掉在地上,我們眾人也只懂失聲大叫,腦袋當機,不懂其他反應,而當「住客」太太拿著頭顱向我們示威時,我們更加是完全喪失鬥志,陷入絕望,眼睛完全看不清眼前事物,直至該頭顱說話,我們才清醒。無錯,那被砍下的頭顱竟然會開口說話,這絕對可以拍成世界奇妙物語。
「你哋班食濕米,咁就無哂鬥志,仲話想走返出去,真係無鬼用,睇清楚邊個畀人斬先喇!係本大爺Peter呀!我點會有事?」原來被砍的是Peter,他在「住客」太太出手前的一刻趕及保護Chris他們。
Peter的頭顱雖然緊握在「住客」太太手上,但身體依然活動自如,他從背後對「住客」太太用關節技,令她手上的菜刀和頭顱先後掉下,然後再用纏身鎖牢牢鎖住她的行動,之後焦急的道︰「仲睇戲?我封唔到佢幾耐,快手將啲卡片貼喺佢身上面,削弱佢再吸咗佢喇!」
「哦……哦,係,知道。」Alex和我都如夢初醒,立刻上前把手上的卡片都貼在「住客」太太身上,分別只留一張作飲管用。
「啊……好惡,放開我,你班垃圾!」「住客」太太邊扭動身體掙扎邊喊道,可是只得我和Peter聽得明白她的說話,但隨著卡片越貼越多,她掙扎的力度和叫囂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機會嚟喇,飛雲!」Peter突然說出著名台詞,我們也條件反射的說出︰「絕招,登龍劍!」之後把卡片捲成吸管,準備把「住客」太太吸入肚,但我突然想起漏了一個步驟,於是開口問Peter︰「我哋要點樣先㩒扁到佢?」
Peter被我們這問題氣得雙眼翻白,無好氣的道︰「咁簡單都要我教?乜你哋平時『翻新』單位唔駛接觸『住客』?用頸繩或者卡片喇!」
我做了一個「原來係咁」的表情,便拿著手上的一張卡片,跟Alex配合,把「住客」太太慢慢壓成球體,而她因為被卡片及Peter鎮壓著,除了樣子可以表現凶狠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最終,我們花不了多少力氣便順利將她壓成籃球大小的球體,我們也立即將卡片捲成吸管把她吸進肚內。
「嚓」,整層的燈突然熄掉,伸手不見五指。
「哎呀……」各人也紛紛哀鳴,我也確切感覺到左臉和下腹被狠狠打了一下。
「嗡……登」,燈再次亮起,各人也倒在地上,而「住客」太太卻不見了蹤影。
「頂,發生咩事?佢去咗邊?」Justin問。
「仆街,唔記得咗哩度係佢話哂事,佢啱啱做戲扮嘢,我哋畀佢過咗一棟!」Alex恍然大悟。
「咁佢而家去咗邊?」阿佑問。
「喺上面!」Chris指著天花板說,眾人也抬頭看,卻什麼也看不到。
「啊!」正當眾人看著天花板之際,Justin發出了悲鳴,大家循聲看去,只見Justin跌坐在血泊中,雙手摀住肚,而Chris則手握菜刀,滿身鮮血,一臉迷茫,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就像電影裡被誣陷的人一樣,直至意識到自己手握凶器,才惶恐的拋下它,並連忙小聲、不斷重複說︰「唔關我事,唔係我做,我咩都唔知……」
我立即把刀踢開,並用皮帶和衣服替Justin止血包紮,而Alex和阿佑則把Chris制伏在地,並用衣服把他雙手反綁,以免他再度施襲,而他並沒有反抗,只是不斷唸唸有詞︰「唔關我事,唔係我做,我咩都唔知……」
「你哋講得啱,哩度係佢地頭,憑你哋而家嘅能力,喺哩度係搞佢唔掂,佢直情當我哋係玩具咁玩。」Peter看了一眼Chris和Justin後繼續說︰「好明顯啱啱佢畀『住客』上咗身,但問題係喺哩度連我都睇唔透佢而家喺邊個身上,佢係想令我哋大家猜疑對方,再將我哋逐一擊破。而家除咗我之外,你哋個個都有機會畀佢上身,雖然有啲危險,但我覺得最好嘅辦法係將你哋全部都反綁雙手,咁就唔會襲擊到大家。」
聽到Peter的說話,眾人本身都覺得很合理,打算互相反綁雙手,直到阿佑突破盲點︰「等陣先,即係唔係話想猜疑你,但你啱啱先講完佢會上我哋身,你轉頭就叫我哋綁住自己,唯獨唔綁你,如果係上咗你身,咁我哋咪GG?」大家聽到後也停下手,覺得挺合理。
Peter見狀,沒好氣的說︰「你哋個腦裝屎㗎?你哋幾時見過鬼會畀鬼上身?」
「咁又啱喎,今鋪我撐你,又真係未見過。」Alex說完,便繼續替我綁上雙手。
然而阿佑依然不罷休,繼續辯駁︰「未見過唔代表無,哩度係佢嘅空間,佢想點就點,咩都有可能。」
「又好似幾有道理喎。」Justin和應,接著停了下來不再綁。
「各位冷靜啲先,我哋咁樣籠裡雞作反就正中『住客』太太下懷,不如咁,我哋用紅筷子夾吓大家中指咪知囉!」我提議道,大家點頭同意後我便在廚房尋找紅筷子,然而尋遍整個廚房,也只找到白筷子。
我靈機一觸,拿著白筷子到Justin跟前,禮貌的說一句︰「唔好意思,借啲血嚟用吓。」然後未待他答應,便用染血的止血衣服抹了抹筷子,白筷子頓時變成紅筷子。
「得,禮成,邊個第一個夾?」我問。
「我!」Alex第一個舉手走過來,遞出左手,我右手拿筷子夾住他的中指,左手輕輕扶著他右面膊頭,順利過關。
「跟住到我。」我把筷子遞給Alex,同時伸出左手握著他的左手,並語重心長的說︰「我嘅清白就交畀你喇。」
說完後Alex意會到,便夾我的右手,並用右手扶我的左膊,也是安然過渡。
接下來我們走到阿佑跟前,Alex照辦煮碗,但也沒發生什麼事。下一個是Justin,Alex也是搭著他膊頭夾中指,起初他也沒有什麼反應,但數秒後便滿頭大汗,最後昏倒臥地,同時「住客」太太也摀著左膊由Justin身上彈了出來,我和Peter立即飛身封住她的行動,但她發難把我們都擊飛,然後不解的問︰「可惡,明明對筷子無用,點解會搞到我飛咗出嚟?」
「筷子無用我哋點會唔知,但卡片有用就得喇。」我喘著氣說完,Alex也撲上去試圖制伏她,但結果跟我一樣,殊途同歸,都是被擊飛。
「你班垃圾太過可惡,我唔玩喇,我要一次過殺哂你哋!」她異常忿怒,樣子變得非常猙獰,完全是惡鬼模樣,雖然其他人聽不懂她的說話,但從她的語氣和容貌的變化,大家也猜到她非常忿怒。
她隨手一揮,整間屋也刮起大風,把我們所有人也吹到貼著牆不能移動,風壓把我們壓得接近窒息,連Peter也只是勉強站著,但完全奈何不了她。
「媽咪。」一把清脆的小男孩聲由樓梯傳來,惡鬼模樣立即變回雍容華貴的樣子,大風也停了,並慈祥的說︰「做咩啊寶貝,媽媽嘈親你?」多得這位小男孩,我們有了喘息的空間。
「你同哥哥佢哋玩緊啲咩,好似好好玩咁,我又要玩。媽咪我同你講呀,佢哋超勁呀,啱啱同我玩捉伊因連我都揾唔到佢哋,佢哋仲好好人咁講咗我知佢哋匿埋咗喺邊。」小男孩天真的說。
「係呀,我哋同佢玩咗好耐先落嚟。」阿佑說,奇怪,為什麼他會聽得明白鬼話?
「小朋友,快啲同你媽咪講我哋無惡意,淨係想離開哩度。」Alex對小男孩說。
「你哋無惡意?你哋同嗰啲人一樣,擅自闖入嚟仲強姦埋我同三個姊妹,連善姐都唔放過!我唔會信你哋,擅闖嘅人都係仆街,善姐已經畀你哋害死咗,我要親自保護我自己嘅屋企!」她怒氣衝天,把我們都震懾住。
「冷靜啲先,我哋無咁嘅意思,我哋只係嚟廢屋探險,無諗過會闖入咗你個空間。」Justin說,看來大家都能聽到鬼話了,證明大家都已經死過一次。
「咩廢屋?我哋一直都住喺度,點會係廢屋?」她暴怒了,整間屋也震動搖晃著,小男孩也嚇得抱著欄杆哭,「住客」太太見狀頓時停止,變回慈祥的母親安撫她的小寶貝。
「太太,而家係咩年份?」我問。
「咪七三年,咁都要問?」她沒好氣的答。
「喺哩個空間係七三年,但現實世界已經係二零二二年,哩間屋已經荒廢咗好耐,我哋真係嚟探險。」我試圖告訴她真相,不管她接不接受。
「無可能,班人先啱啱走,善姐先啱啱斷氣,點會係咩二零二二年,你哋唔駛呃我!」她選擇不相信。
我拿出電話展示給她看,並說︰「哩部叫手提電話,可以隨時隨地都打到電話,邊行邊傾,唔駛企定定喺屋企先傾到電話。」她看著我把玩電話,開始有點動搖。
「傳聞話之前曾經有對夫婦搬入嚟住,最後太太離奇死亡,先生就不知所蹤,仲話先生聽到樓上有腳步聲,然後喺屋入面見到四個半透明體,我諗你哋就係傳聞中嘅夫婦。」阿佑綜合傳聞和「住客」太太的說話推理︰「咁嗰四個半透明體應該就係你個仔同你三個姊妹,你先生係見到佢哋嘅靈體所以嚇到跑走,再喺門口撞到你,諗住同你一齊走,點知發現你都係靈體,之後自己跑走咗不知所蹤。」
「其實你已經過咗身好耐,而家喺度淨係得返你哋三個仲未投胎,但你先生同三個姊妹都已經唔喺度,你唔發覺咩?時間到,佢哋已經去咗投胎,你記返起初初個個都喺度嗰時,佢哋係有人接走,憑空消失,唔係自己開門走㗎。」Peter一語道破︰「你哋之所以仲喺度,係因為恨想報仇?係因為未知或者未信自己已經死咗?定係因為陽壽未盡?我唔清楚,但除咗陽壽未盡下面未收得你之外,其他任何原因都會令你哋永遠投唔到胎要做孤魂野鬼。太太,如果你真係錫你個仔,痛心善姐嘅話,就放手畀佢哋走,唔好再留佢哋喺度受苦。」
「嗚……」「住客」太太雙眼不斷滴下淚水,獨自飲泣,小男孩見狀,立即走上前摟著她。
「我知,我知我哋都已經死咗,我一直都知,只係我真係好唔捨得哩個家嘅一切,我想努力維持住,即使每日要我受一次嗰種痛,我都想繼續維持。」她哭著說。
「咁做對佢哋公平咩?你有無問過佢哋想唔想?你咁樣係自私呀!」Alex義正詞嚴地責備她。
「住客」太太聽後哭得更厲害,我即時上前安慰她,以免她一時想不開,化悲憤為力量,把我們一網打盡,畢竟我們在這空間真的無力對抗。
幸好,小男孩是她的解藥,她緊緊摟著小男孩痛哭一輪後,終於收拾心情,決定面對現實。她帶著小男孩、善姐以及我們到樓上,徑直走到尾房,來到本應被封印的衣櫃前,然後跟我們說︰「只要我哋大家入哂去個衣櫃入面,閂門再開門,咁就返到去你哋所講嘅現實世界,大家快啲入去喇。」說完她先扶小男孩進去,然後自己也進了去,善姐則打算待我們都進去才進入,然而我們猶疑了。
「個衣櫃咁細,我哋應該唔可以一次過入哂去再閂到門喎。」大師兄把我們的猶疑說出。
「機會得一次,我過咗去之後,哩個世界會崩塌,留喺度嘅實無救,但我唔入去,你哋無論開開閂閂幾多次個衣櫃,都依然係哩個世界。」「住客」太太解釋。
「咁即係點都要塞哂入去喇……但哩個衣櫃只係普通雙門衣櫃,要塞哂我哋九個人,真係無咩可能。」Justin面有難色的道。
「好似日本人搭鐵咁塞哂入去,盡量用盡哂啲空間,上面都唔好放過,而家入得幾多得幾多,入唔到嗰啲再諗辦法塞。」我說完便走進去衣櫃,而Chris、Alex、阿佑和Justin也相繼擠進去,但已經非常擁擠,我們的手腳和身體已經用非一般人類所做到的角度扭曲。
「差你喳善姐,快啲入埋嚟,仲塞得落。」「住客」太太對站在衣櫃外的善姐痛苦的喊話,她身旁的小男孩也附和︰「快啲喇善姐,好好玩㗎。」
但善姐依然站著不動,嘴巴一開一合,像是有話想說但只得「咿咿呀呀」的聲音,她說著說著,雙眼通紅還流下淚,最後對「住客」太太鞠了一個躬,便衝上前大力把衣櫃門關上。由於整件事來得太突然,「住客」太太也未能及時反應過來阻止善姐關門,但她在門被關上的瞬間便立即再打開門,相隔不足五毫秒,然而門外迎接她的,是已經破舊不堪的房間,善姐已經一去不返了。
「終於……終於返到嚟現實世界。」Chris開心得跳起來。
「太太,哩個就係真正嘅世界,你唔好再被過去縛住喇。」我對著她說。
「嗰幾個闖入屋嘅人都已經被警察捉到,新聞都有報,你睇吓。」阿佑一回來便用電話上網尋找相關新聞,然後遞給她看。
「你哋跟我哋走,我哋會幫你超渡。」Alex對他倆說,她哭著點頭,Alex便和我一人一個,把他們都吸進肚內,留待明天回到鋪再處理。
「咁都無我嘅事喇,我閃先,希望唔駛再有我出場嘅機會,拜。」Peter說完便走,我們五人都跟他道謝和道別。
在Peter剛走後,在現實世界的大伙聞聲趕至,看到我們無事也不禁鬆一口氣,Fion第一個開口,帶點不悦道︰「好玩唔玩玩門都有嘅,嚇我哋都唔係咁玩喇,開唔到門又無哂聲咁。」
「啱呀,阿佑你條仆街,揾啲咁嘅嘢玩,好彩我哋熟你,唔係以為真係有鬼。」Kelvin作狀賞阿佑一拳。
「不過你哋都犀利,識魔術㗎?喺嗰面鎖咗門之後,唔到一分鐘就喺哩面出返嚟。」Rita傻裡傻氣的問。
Terence也不忘挖苦一番︰「阿佑最叻係閃,一定係帶埋佢哋閃咗嚟哩面。」
雖然被老朋友們賞了一拳及挖苦,但阿佑並沒有反擊,反而衝上前擁抱他們,這真像經歷完生死之後的大團員結局,當然Kelvin和Terence不知就裡,不過也深深的摟著他。
「好喇好喇,好基呀你哋,我哋快啲離開哩度先喇。」Chris心有餘悸,只想快點離開,各人也紛紛同意,特別是跟「住客」們交過手的我們。
後續雖然Fion和Rita不斷追問、旁敲側擊,但我們也沒有透露半句,生怕嚇壞她倆。而和我見識過「樓上傳來的聲音」的Fion其實也猜得到,只是我們不承認,她便假裝不是遇見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