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校園】《副校長發現我寫甜故，竟然送一段初戀俾我》: 九、差一點 我們也會飛

可惜。
只可惜我並不是習慣垂頭喪氣的人。
所以，蘇朗廷與周瑞盈的交流不但沒有使我失去比賽的意志，反倒是讓我愈打愈起勁。
這情況，就像是楊過在心灰意冷時使出「黯然銷魂掌」的威力特別強大。

當然，世界是公平的，意志歸意志，實力歸實力。
我奮鬥的意志，始終比不上蘇朗廷精湛的球技。

現在是下半場比賽的最後三分鐘，比數是35：39，5A班反超前四分。
我望向場邊的周瑞盈。




此刻的她，正跟著同班同學們為5A而鼓掌。
她是為蘇朗廷而鼓掌嗎？
她有留意到我的失手嗎？
在她的心中我有被比下去嗎？

我平時並不是這麼在乎勝負的人，可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
因為我喜歡的人在場。
作為一個男生，你總會想在喜歡的人面前呈現最強的自己。
即使此刻的我內心是明知不敵的、是氣餒的，可是，只要有周瑞盈在場的時候，我必須表現得很強很強。





因為她而不願服輸，這就是我的氣魄。

比賽還剩下最後的2：40秒，我們班正落後4分，而球正在吳天翰手中。
吳天翰果斷地將球傳到三分線上的丁神，而我則乘勢搶入禁區。
可是，我才跑不出兩步，頓時感到面前有一幅大牆將我拒於禁區之外。
蘇朗廷。
他雙眼盯梢著禁區外的情況，但手肘卻自然地抵抗著我，不讓我有機會闖入。
這就是籃球隊一眼關七的實力嗎？

我不甘落後，既然硬闖不成，我改為走到外圈，幫丁神作個「單擋」，隔阻敵方球員的去路。




如此一來，丁神馬上有了空檔，馬上就在習慣的三分線位置出手！
「碰！」撞框而出！
蘇朗廷反應極快，原地起跳去搶空中的籃板球。
我也從蘇朗廷身後起跳，同時伸出雙手與他搶球。
球，被我的右手碰到了，但我卻拿不走。
因為蘇朗廷比我快一步用雙手抓住了空中的籃球。

如果他搶到這球並再次成功策動攻勢，我班的落後程度將會更加嚴重。
所以，球，絕不能落到他的手上。

我在半空中不顧一切地將左手也按在球上。
蘇朗廷，你絕不能搶去屬於我的東西。
我的籃球、我的勝利、我的光芒。
還有，我最喜歡的人。





「啊！！！！！！」
這是我發出的一聲怒吼，也是場邊觀眾的驚呼聲。
因為，原本在蘇朗廷手中的籃球，已經被我硬生生地搶去了。

球一到我手上，我馬上將它拋給仍然留在三分線上的丁神。
丁神瞄準籃框，起手投球。
球在空中畫出了一道美麗的拋物線。
「唰！」球爽快地穿過籃網。

三分球，進！
我激動得衝前抱住了丁神，內心暗自記住將來若我與周瑞盈結婚，我一定要為了丁神今天這球三分球而減免他三百元的人情。

比分來到38：39，我班只落後一分。
5A發球，而我繼續緊盯著蘇朗廷。
意料之中，球不一會兒就落在蘇朗廷的手上。




他雙手持球低垂，眼神如鷹般銳利地瞪著我，似乎想要找出突破的可能性。
我則是紮穩馬步，雙手攤開，準備迎接任何的進攻手段。

蘇朗廷身影甫動往右，我馬上如影隨形。
誰知，他只是身子一晃，腳步卻反而踏向左邊。
原來是假動作！
還好在吳天翰連日的指導下，我對假動作的防守也大有進步，我剎停自己的去勢，馬上轉向攔住他。

匆匆一瞥之間，我留意到蘇朗廷嘴角一笑。
可是，當我留意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當我將身體轉向左邊時，蘇朗廷遞出的左手竟然將籃球一下子傳到右手，然後直接從我右邊的空隙突破而去。
這套雙重假動作，完完全全地將我騙了。
蘇朗廷揮長而去，直接衝向空無一人的籃底起手「走籃」。





但是，我追來了。
我再次吶喊著起跳，並在半空中向著蘇朗廷投出的籃球狠狠地一拍下去。
「啪」，完美的蓋火鍋，Block Shot！

球雖然拍下了，但我起跳的去勢卻未停止，竟然直接將本來也在起跳上籃的蘇朗廷撞到地上。
經此一撞，我著地時也失了平衡，只聽到腳上傳來了「咔」的一聲，然後就是一陣劇痛。
「咇」！球證吹停了比賽，派出急救員來到我和蘇朗廷的身旁。

「嘩，咁快腫晒，要休息啦。」
一聽急救的同學如此說，我急得連連搖頭。
擔當球證的老師也走了過來觀察我的情況，然後也皺起眉頭地搖起頭來。
「仲差一分鐘啫，你俾我打埋佢啦。」儘管我也感受到自己右腳足踝上傳來陣陣痛楚，可是我實在不甘心要在此刻退下戰場。
「莫講話打波啦，你而家應該行都行唔到啊，普通班際比賽啫，下年Form6再打過啦。」球證老師一邊說，一邊示意要人把我抬出球賽。

就這樣，在吳天翰和丁神的攙扶之下，我坐在場邊。




「頭先球Block Shot好精彩啊，全靠你守住，放心，之後交俾我哋。」吳天翰認真地向我承諾說。
「將你終身幸福交俾我啦，我哋會贏嘅。」丁神拍了拍我的肩膊，然後就跟吳天翰回到比賽場上，並將我班一位後備球員換了出來。
那邊廂，蘇朗廷只是輕微撞傷，腳上和手臂上各貼了一塊膠布之後，馬上就重回球場了。

看著球場上移動的身影，我感到自己有想哭的衝動。
我趕緊把頭抬高，用牙咬緊了嘴唇，勉強地將哭意忍住。
我想哭，並不是因為害怕接下來的比賽缺少了我就會落敗。
而是，我在慨嘆自己沒有機會跟蘇朗廷交手到最後。

明明用了一段時間來準備比賽，明明堅持到了決勝的時刻，怎麼就是不讓我憑自己的努力來決定我應得的比賽結果呢？
果然，即使有努力付出的過程，並不代表就能走到期望之中的結尾。
原來盡力而為，並不是適用於所有困境的黃金鑰匙。

比賽最後還是輸了。
球賽以38：39終結，我班以一分落敗，這也是我離場一刻的比分。
我明白，這比分是丁神和吳天翰千辛萬苦才能維持著的比分，而且其實憑我班的實力而言，這比分絕對稱得上是雖敗猶榮。
因此，直到比賽完結的一刻，我沒有半點因為落敗而生的沮喪，但卻有一份難以言喻的惘然若失。

比賽後，我在球場邊坐了很久。
起初丁神帶著肥肥、朱仁等五人來關心我，但我只是無言地搖了搖頭，讓他們為我留下一點安靜的時間。
我看著學校刻意為參賽同學打造的獎牌，這面黯淡無光的廉價銀牌，比起獎勵，此刻更像是一個諷刺。
這面銀牌，彷彿就像一個壞預兆，暗示著我和周瑞盈的關係將會剛才的籃球賽一樣，距離成功就是差了那一點點。
看著它，我不期然地又長長歎出了一口氣。

突然間，我感受到有一件事物落在我的盤繞的大腿上。
我低頭一看，發現了一團紙球。
我將紙球打開一看，上面寫了一句句子：「你無嘢吖嘛？」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來自周瑞盈的秀麗字體。

我沒有回頭，沒精打采地回應說「未死得。」
「你叫我睇你場波，我就睇咗喇。」周瑞盈雙手負後，從我的背後走到我的身邊，彎腰對正坐在地上的我說話，「都係一場班際啫，做咩打到自己受傷呢？簡簡單單打完，開心咪好囉。」
我受傷還不是為了你？我在心內翻了白眼，卻沒有明言，只是一如既往地口硬地回答說：「咩都咁隨便，點會有人俾面啊？打得就梗係要搏命㗎啦，呢啲男人的浪漫你唔明白㗎啦。」
我的一輪搶白，令周瑞盈一時答不了話。
而我就在這個時候，忍不住補上了一句：「你想浪漫，就去翻送水俾蘇朗廷飲啦。」

話說出口，我就馬上後悔了。
一來是我記起上次我大意口誤惹怒了周瑞盈的慘痛回憶，二來是我怕周瑞盈聽出了我說話裡頭酸溜溜的味道。

周瑞盈皺起了眉頭。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
「你仲好講？啲水係Miss Pun叫我幫手買俾全部比賽隊員㗎，話咩想幫佢哋加油！我而家都未claim翻錢啊！」周瑞盈擺出了少有的埋怨嘴臉。
聽到這裡，我感受到自己的心情正從谷底極速反彈，但我強忍著臉上笑意，多問了一句：「但係你明明送水送到笑咪咪咁㗎！」
「吓？我有笑咩？」周瑞盈一怔，然後理所當然地回答說：「咁我都無理由揦埋口面咁送水俾人嘅。」

天空，像是突然大放光明。
有了周瑞盈的解釋，我才明白一切原來都只是我的捕風捉影。

「喂。」周瑞盈突然又叫了我一聲，讓我從陽光般的美好心情中回神過來。
「俾你㗎。」周瑞盈將一直收在背後的手伸了出來，她手中的是一盒朱古力奶。
我的心臟，又驚又喜地猛跳了一下。
「吓，我打輸咗喎，係都我請你飲抹茶啦。」一時之間，我不知道是否要接過這盒朱古力奶。
「邊個話呢盒朱奶係請你飲㗎，送俾你當冰敷咋！」周瑞盈語音剛落，自己就「嗤」的一聲笑了起來，然後續道：「杯抹茶呢，你就爭住我先啦，等你好翻我帶你去間有咁貴得咁貴嘅先請我飲啦！」
周瑞盈將朱古力奶交到我手上，包裝上傳來從飲品售賣機而來的低溫，但我內心中卻感到異常的溫暖。
「多謝你。」我受寵若驚地用雙手接過周瑞盈送上的朱古力奶。
「我都多謝你叫我睇波，你打得幾好吖。」周瑞盈朝著我嫣然一笑。


我的心臟，倏然地急速跳動起來。
周瑞盈是在安慰我嗎？或是她是在由衷地欣賞我？
我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在瞬間步入了台北101大樓的升降機，從低處極速攀升到頂點。
 
喜出望外的我，腦海內閃過一個畫面，那就是像動漫情節中，男主角昂然站立在女主角前，女主角用傾慕的眼神望向男主角，而男主角則卓然一笑，帥氣地將獎牌送給女主角。
當我一想到這畫面，腦裡不自覺地想得出神，不自覺地就對周瑞盈脫口而出說：「我送個銀牌俾你吖！」
此話一出，不只是使周瑞盈發愣，連我自己都在內心中埋怨著自己的樂極忘形。
於是，我馬上開啟大腦高速轉動模式，並為我所說的話作出解釋：「嗯……話哂你咁大方送盒朱奶俾我，我都唔介意送個銀牌俾你……戴一陣嘅。」
「好啊！」沒想到，周瑞盈竟然一口答應，「我運動不嬲都好渣㗎，咩獎牌都未攞過，你借俾我試戴下都好！」
 
既然周瑞盈興致勃勃，我也不介意將錯就錯地站了起來，自然地伸手將銀牌由上而下掛到周瑞盈頸上。
「嘩，真係好似頒獎啊！」周瑞盈先看一下自己頸上的獎牌，然後滿心歡喜地抬頭對我說道。
就在她抬起頭的一剎那，我倆都突然發現，原來，此刻的我們竟然跟對方如此的靠近。
 
這一秒，世界因著我們的交匯而靜止。
我們的生命彷彿交疊在一起。
我們交換著眼神。
我們交換著彼此的鼻息。
我們交換著彼此的心跳聲。
 
就這一秒過後，一切回復正常。
周瑞盈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有點慌忙地低下了頭，然後將銀牌還給了我，羞赧地擠出微笑說了一句：「我真係恭喜你啊。」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空氣中縈迴著周瑞盈最後一句話，我一邊望著周瑞盈輕盈地離開的背影，一邊緊握著手中的朱古力奶。
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打賭是我輸了，但周瑞盈卻為我奉上了一盒朱古力奶。
可是，我肯定的是，比起蘇朗廷手上那支周瑞盈不情願地送上的枝裝水，我手中的朱古力奶絕對是更有價值。
至少，我贏到了剛才跟周瑞盈近距離接觸的一秒。
「阿媽我得咗啦！！！！」想到這裡，我不禁高聲地在操場上高呼了一聲。
跟蘇朗廷這一仗，鐵定是我贏了。

在往後的日子裡，我沒有再聽到過關於周瑞盈跟蘇朗廷的消息，根據我在5A班的線人熊仔的觀察和總結，也許當時他們二人只是因為成為了鄰座才多了話題吧。
到底周瑞盈有沒有喜歡過蘇朗廷，這問題直到許多年後都沒有答案。
只不過，無論答案是「有」或「沒有」，我都需要感謝蘇朗廷的片刻登場。

對於男生來說，「假想敵」，是令一段感情升溫的催化劑。
即使一切只是捕風捉影，但對一個男生而言，假想敵絕對可以令自己對喜歡的人更加著緊，並且激發出更厲害的一面。
所以到頭來，蘇朗廷的出現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發現了自己內心中有著「因為周瑞盈，我願意變得更強」的決心。
面對逆境，不選擇退縮，而是變得更強，這就是當時我所堅信的愛情法則。
而她一句「你真係打得幾好」，就是我辛苦變強之後的最大回饋。

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我從沒有想過要變成任何人來迎合她。
我只想要單純地繼續為她變得更強。
強得，足以在她的面前閃閃發光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