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就寫....每個人生 都是傳奇: 27小時的體驗

正如所料，四小時一次的抽血，做心電圖，量血壓，配合此起彼落的呼喊，叫救命，新症推床進入聲音，加上本身備受頭痛耳鳴困擾，以及直到清晨才調暗的燈光，令我似睡未睡的到了早上。


順迎常規的量體溫及血壓程序後，床的角度被升高，告知我是吃早餐的時候了，疲乏的我勉強翻了一下身，從儲物櫃內拿了濕紙巾，合上眼睛抹一抹瞼，整理一下儀容，算是一種待人接物的禮貌及尊重。


看到餐盤上放置的一碗粥，腦海浮現小時祖母在上街買菜前與我於球場旁的街市露天粥檔吃白粥油條和"炸兩"的情景，熱騰騰的白粥，伴著撕碎的香脆油條，很是滋味，亦因此練就一條耐熱的舌頭，令面前的一碗熱粥，入口感覺卻只是微溫，很快就被"解決"了。


隨著間歇的白影在床邊飄過，告知我開始醫生巡房時段了，原來除了急症室有分流，這個病房亦包含各式各樣疾病的病人，有等手術後化療的，有做膽管鏡前被安排入院禁飲食的，有老人科轉來等待進療養院的，有皮膚出問題入院滴注藥物治療的，當然亦有像我一樣要24小時連接儀器監察數據的，一時間凝聚了不同科的醫生在同一病房診症，煞是熱鬧。






更熱鬧的還在後頭，穿便服的教授身邊圍繞十多廿名白袍醫生，由其中一個醫生推著可即時查閱病歷及檢查記錄的大型流動顯示屏進來，開始一週一次的"大巡"，場面有如日劇"DOCTOR X"一般(不同之處在於病房通道狹窄，未能作一字排開之勢!!)，主診醫生在所診治病人床前講解病史，教授聽後給予意見及治療建議，並向病人問症了解，在場醫生不時回應教授提問，亦少不了即時筆錄，就像活活的一堂課，雖不完全了解內容，人已被現場氣氛弄得清醒了不少，細聽下似屬肝膽胰科的範疇。

及後到自己的主診醫生來到床前，告知因急症室醫生從心電圖中察覺疑似急性心臟病跡象，故留院作24小時連接心率儀及定時抽血，量血壓及心電圖作觀察，亦於昨晚知會當值心臟科醫生以超聲波替我作心臟檢查，暫沒察覺心臟運作異常，而到今早綜合所有數據，可排除即時心臟病可能，但要有更仔細判斷，則需完成心血管造影再跟進，著我選擇輪候排期還是到私院自費進行後再交回報告，希望我下午可作決定，要仍在頭痛的我去想這些，只覺更令人苦惱。


不經已到了派發午膳的時間，看見餐盤上出現久違了的鮮橙，的確，很久沒吃過了，一向以來，覺得用刀去切橙遠不如用手去剝皮那般方便和暢快，而一般小型的橙皮較硬只宜刀切，故逛超市總喜歡選購體型較大兼且皮較軟的橙，及後大型的橙來貨少了，偶而在果檔看到，購買後放在冰箱沒三天取出剝皮，翻開時竟發現中間發黑了，整個不能食用，那次的可怕經歷令我卻步，加上近年來便利店不時的雪榚甜筒產品優惠，食用期亦較長，因而取代了生果的位置，成為晚飯後及夜深下班回家的減壓佳品。回看面前的鮮橙，體型雖小，竟皮軟易剝，入口感覺鮮甜，重拾了吃橙的感覺，看來為現在的身體情況，是時候要作出對自己健康的選擇，多置一些水果了。






因我沒有自備日常用品進來，都是飲用病房派發的樽裝水，約500毫升，且作有限供應，而為了避免在床上使用"鴨仔"的尷尬感，都盡量少喝水，可能躺在床上少活動的關係，整夜沒有解決生理需要的感覺，直到早上吃了熱粥，再到現在吃了午膳，吃了橙及喝了點水後，感覺膀胱積壓加劇，是時候要"解決"，望著四週掛著的床簾，從進病房後，一直沒有慣性的拉動，可能是工作頻繁得令這裡的同事只想完成工序後接連繼續下一項工作，換片，做檢查，照心電圖，甚至無菌取樣化驗，不論醫護，都沒有想過要作遮掩，而身為病人的，亦沒有要求拉簾才進行，而這裡除認知能力較低的病患外，連一般清醒病人都對此沒有異議，彷彿一旦住進病房，暴露身體最私密處在人前，是理所當然的事，令我回想起那畢生難忘的數個月，一大群人集體洗澡，廁格毫無遮掩，在規條下，構成沒有私隱和尊嚴是刑罰的其中一項，足以令人刻骨銘心。然而，現時身處的是病房，雖然因接連了監察儀器關係，限制了活動能力，但維護私隱是基本權利，眼看剛才對面床的轉身面向窗前手持"鴨仔"完事，我費力的拉動床簾，直至兩邊床簾都充份遮掩自己後，我下床站於床邊，不理會身處簾外的作何想法，只知我此刻維護自己私隱，除了尊嚴，亦是對己對人的一份尊重。


要來的始終要來，傍晚時分，主診醫生站於床前，著我作出決定，我否決了往私院做檢查的選擇，一心排期等候，隨即安排出院回家休養，雖然精神仍未回復一半狀態，但眼見週末黃金收症期近，病床已排至走廊，而且夜晚在此絕不能得到安眠，唯有順應安排出院，拉簾換過了便服，拿了病假紙，步向病房門口，身邊路經的走廊病床，躺著不同需要的病人，擁擠的病房，令人變得麻木，機械回應，隱藏了同理，埋沒了私隱，要年邁老弱撐起身體換片，出院長者換妥衣服呆等跟進文件半天，用後掛在床上的"鴨仔"只安排定時更換，以上種種，不在於由何人運作，可說是1 對12的常規效應。


只可以說句，若當年我手術後的一個月是如此渡過，康復後定會繼續銷售工作，不會衍生出"回饋病人"的心，更不會踏出另一個人生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