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筆隨想: 西瓜波

童年的回憶中，「西瓜波」佔有一席之地。 

透亮水白的空心塑膠球身，印上鮮豔奪目的橙子紅，沒有西瓜紅和綠的沉重肅穆，拿上手輕飄飄，踢起來亦不過癮──卻是屋邨仔女的窮人娛樂。 

是的，以前正經的籃球、足球都很貴，踢重了怕傷了它，而且小孩子有份傲氣，不希望自己被人小覷過去，唯有扭頭撇嘴地講：「我唔鍾意打波！」。 

但正如伍晃榮先生所講「波係圓嘅」，天性好動的人忍不住要追追逐逐。跑步太悶，羽毛球感覺太高竇不想打，以前知道鄰居阿某某某買到西瓜波，幾個不識死的細路三五成群去套近，於是認識的人又增加一個。 

聽講，還有人是夾錢買波的──印象中球不值幾錢，但對屋邨留守的孩童而言，也算是不少的一筆支出，有時候還要求家人才能去士多買。 





玩西瓜波最好的地方，就是屋村的樓梯大堂。以前借住過牛頭角下邨，每一間貌似都是大門大戶大閘，電梯大堂是水泥色，晚上有點恐怖，白天卻是一群孩子的樂園。有玩跳飛機，自然亦有踢西瓜波的。地方不大，卻有足夠的空間讓球滚來滾往，盡頭是有菱形洞的通花牆，再熊亦不怕踢出樓外，傷及行人──除非踢到樓梯間向下滾，連累拾球的邊緣人跑上跑落好幾層。 

更妙的是一個人亦可以對牆踢，雖然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便是。 

黃昏，旭日西沉，開始飄來飯菜香和老媽喊吃飯的叫聲。兒童一哄而散，有時匆忙所急，竟然把波孤零零丟在角落，無人認領
。 
於是一日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