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甜】好人難做,咁不如做個賤男: 八十。咁不如就做個賤男
「阿魚 ! 傻魚 ! 醒吓喇 ! 喂 ! 喂 !」
「Call 白車! 快啲Call 白車呀 ! 」
男子站在紅紅石路上,回憶著過往的總總。
紅紅石路上,不只男子一名,回家的婦孺,對著手機談情的少年,互相依偎的男女,還有彎著腰、推着車子、帶著孫女的婆婆。
不慎,車子絆倒小石,一歪,車上放在頂層的紙皮,如山泥傾瀉般的,傾倒在地。
婆婆蹲下身,雙手顫抖抖地撿回紙皮。她的孫女也跟著蹲下,那對小手勉強地拾起紙皮。周遭的人冷眼不理,紛紛裝作眼不見為淨,那對男女走過時,還嫌骯髒的越過垃圾。
唯獨,男子走了過去,環視四周,看看周遭的人,無奈地嘆出一口氣。然後,他蹲下身,幫忙撿回紙皮。
得到男子幫助,很快就把紙皮撿到車上。婆婆握著孫女的手,連忙感謝男子出手相助,不斷地說他是一個好人。
男子卻不以為意,反倒從錢包抽出數張金橙色的大額紙幣和一張卡片,微笑地遞給婆婆。
「先生,唔係咁好嘅 ! 呢啲嘢我唔收得㗎 ! 我知你好心,但係……」
「婆婆,呢啲錢係我借住俾你先,張卡片有我電話,到時你過嚟見工啦 ! 呢錢就係到時遲出糧嗰陣慢慢咁扣。」
語末,男子彎下腰,吩咐小女孩要好好孝順婆婆,然後就在她們的鞠躬和感激下,繼續前往目的地。
男子深知,這是他想要的,至今為止的努力也沒有白費了。
秋葉飛紛,涼風跟隨著男子重臨舊地。
男子拉了拉黑色大衣的衣袖,從袋中抽出請帖。他低頭查看帖中的地址,不久,又抬頭望向校門,嘴角微微堆起笑意。
「喺學校搞婚禮真係痴線 !」
忽然,身後走來一位婦女,說︰「咁痴線你咪唔好嚟囉 !」
男子上下打量了婦女的全身。小麥膚色,健美的身材,以及那頭茶棕色的捲髮,他問︰「你係Cherry ?」
Cherry點了點頭,笑道︰「係吖 ! 阿朗 ! 隔咗咁多年你竟然仲認到我 !」
「你又會認得我嘅 ?」阿朗反問道。
Cherry上下端詳著阿朗的全身,黑色大衣,黑色高領毛衣,黑色長褲,又望向他那韓系的髮型︰「認唔到㗎 ! 把聲、著嘅衫同埋個頭,你成個人都變咗咁多 ! 」
「只係…… 」Cherry微笑道︰「不過驟眼睇,覺得個氣質好似你咁,咪諗係咪你囉 ! 」
阿朗雙手插袋,問︰「咩氣質 ?」
Cherry擺出一副一概不知的表情,吐起舌來,又問道︰「唔知呢 ? 」
「哈哈哈 ! 你就冇咩點變啦 ! 個樣呀好多嘢都冇變 ! 」然後,阿朗低身靠近Cherry的肚子,又道︰「 除咗個肚大咗之外 !」
「係吖,都六個月大啦 !」Cherry邊看著阿朗,邊撫著肚子。
「爸爸呢 ? 爸爸係邊個 ? 我識唔識佢㗎 ?」
「你唔識㗎喇 ! 以前喺大學識嘅,但到畢咗業之後佢先表白,之後大家就一齊咗,再然後就結埋婚,而家大埋肚添 !」
「咁咪幾好囉 ! 遇到個真係相愛嘅人 ! 而家幸福福福 ! 」
Cherry霎時止語,然後語氣突轉,認真地說道︰
「至少嗰個人唔係你 ! 」
阿朗一臉不在意的笑道︰「都係㗎 ! 」又坦然地說︰「至少而家我同你都好開心吖 !」
她扁了扁嘴又道︰
「老實講,其實自從你一走了之,我就一直都好憎你,我唔明點解你可以咁對我哋,特別係思穎,同埋點解我哋會默默接受咁樣嘅對待。」
阿朗點點頭︰「明白!」
「嗰陣我係幾努力,用咗幾多時間先得到思穎嘅原諒,佢竟然咁樣都原諒我,所以我好憎咁樣嘅自己,同埋好憎你 !」
阿朗點點頭︰「明白!」
「我用幾多時間先可以放得低你,先可以好好咁重新出發 !」
阿朗點點頭︰「明白!」
「但係……」
她低頭看著肚中的孩子,再道︰「直到佢嘅出現,我就冇咁在乎以前嘅嘢,成個人輕鬆咗好多 ! 而家嘅我淨係想生佢出嚟,一家人開開心心咁過 !」
有時候,真的會把仇恨忘記嗎 ? 大概是不會的。
是時間把仇恨沖淡嗎 ? 大概也不是的。
只是時間將新的事物帶進生命之中,將舊有的愛恨情仇替換了。
阿朗沒有表示歉意,反正都過去了,作任何表示也別無意義。
她無奈一笑,問,當初你為何一走了之 ?
秋葉緩緩飄落Cherry的頭上,阿朗靠近她,用手撥開秋葉。
他說,對她們的肉體厭倦了。
她信了,輕笑一聲, 恥笑自己年少時的不智,又問︰
「咁點解你仲喺紙上面寫低一陣再玩過 ?」
阿朗不語了。
她堅持地重複問道。
阿朗唯有撫著她的頭,淡淡地安慰道︰「都過咗去啦 ! 你而家都成家立室,無謂再諗呢啲嘢呀 !」
「死仆街,你一直都冇變過,一直都鍾意扯開話題,都係咁鍾意玩我…」Cherry勾起眼框的淚珠。
阿朗從銀包裡抽出一張滾著金邊的卡片,一張紙巾,遞給她來︰「如果第日有咩問題,或者需要啲咩安慰,或者你老公滿足唔到你,都可以搵我 !」
「賤男 ! 有老公嘅大肚婆都搞 !」Cherry不屑地冷笑道。
「緊係啦 ! 」阿朗回頭別臉,問︰「佢哋係咪到齊晒 ? 喺晒入邊 ?」
「你入去睇下咪知囉 ! 應該係禮堂嗰邊 !」
「咁我入去先喇 ! 一陣見 !」然後,阿朗轉過身來,走進校門。
Cherry單手撐腰,嘆一口氣,低頭查看剛才接過的卡片。一見稱呼,她瞬間大吃一驚︰「CEO ? 係嗰間地產商嘅CEO ? 好有錢嗰間 ?」
她望向阿朗逐漸遠去的背影,只見他背對著自己揮手。
「佢呢十幾年究竟做過啲咩……」她訝異道。
一名男子款款地走過來,單手搭在Cherry的膊頭上,問道︰「老婆嗰個邊個嚟㗎 ? 你啲舊同學? 睇佢啲衣著唔似普通人喎 !」
Cherry面無失色地撒起謊來︰「冇 ! 佢唔係我同學嚟 ! 只係咁啱問我係唔係新郎家嘅人啫 !」
「我仲以為你哋係識添,見你哋好似傾得好熟咁!」
「可能佢想溝你老婆呢 !」
「佢又點會溝到呀 ? 我老婆都唔係呢啲咁嘅人 !」
Cherry 握緊掌心,不久又緩緩鬆開︰「得啦得啦 ! 入去啦 ! 唔好喺度賣口乖啦 ! 思穎等緊我哋吖 !」
「收到 !」男子牽起她的手,一同進入校園裡。
重回舊校,四周充斥陌生,不論是校門,又或擺放獎杯的玻璃櫃,抑或那條石級樓梯,全都披上鮮豔亮麗的色彩。
「物是人非吖 !」阿朗踏著梯級,雙眼一直橫飛︰「連圖書館都變埋 ?」
一見圖書館的大門也煥然一新,他抱著過往年少的衝勁,馬上飛奔過去。
打開門,只見館內的擺設、裝橫跟以往不同。不像傳統的圖書館以木櫃為主,四面白牆,擺著課室所用的木枱木櫈。整個圖書館格局走簡約風格,天花板吊著細小的燈泡。書櫃採用流線型的設計,感覺並不呆木。木枱木櫈轉為豆袋沙發和小茶几。
阿朗走近豆袋沙發前,坐下去︰「幾舒服喎 !」然後,環看四周。
「先生 ! 唔好意思 ! 圖書館唔開放俾公眾!」 一把女聲從旁傳來。
轉頭一看,他只見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學生,雙眼發著怒光,狠狠地盯著自己。
「Sorry,我係舊生嚟 ! 今日有朋友喺學校結婚,見得閒咪過嚟圖書館懷舊一下。」
女學生白了他一眼,眼神降低警戒,有禮地又道︰「你都幾得意,呢個年頭好少人入嚟圖書館懷舊一下,除咗我哋嗰個負責老師之外 !」
阿朗摸了摸小茶几的質地,轉眼看著書櫃的分類,接道︰「佢應該都花咗唔少心機喺呢座圖書館上面。」
「係㗎 ! 有啲書係佢親自保留住,死都唔俾其他人落架 !」女學生走近書櫃,在外語文學的那個架上,抽出歐威爾所著的一九八四︰「好似呢本咁 ! 仲有呢本呢本同埋呢一本 ! 」
「佢仍然都有心有力吖 ! 」阿朗竊竊私語道。
女學生好奇問道︰「咩話?」
「冇嘢冇嘢,我自言自語啫 !」
「吖係 ! 如果你想懷舊嘅,呢度仲有一樣嘢可以俾你懷舊一下。」女學生指向盡頭的木枱木櫈。
他站起來,走近去。
失落已久的回憶漸漸浮上腦海。
望著煥然一新的木地板,那時散在地上的白襯衫、黑色短裙、黑絲襪、黑色胸圍、黑色高踭鞋和黑色蕾絲內褲,早已不在。
望著木枱,那時坐在枱上,張大雙腿的她,也不復存在。如今用手指抽插粉嫩肥美的小穴的淫境,依舊歷歷在目,畢竟那是少年的初次,但……
看著看著,他的嘴角微微泛起,一種暖心的感覺湧上心頭。
「都咁多年,仲留咗喺度做咩 ! 真係 !」
「我問過好多次啦 ! 佢都冇同我講點解要留喺度 ! 」
「唔知佢喇 !」
「睇你個樣,你好似知道點解會留喺度喎! 靚仔師兄同我講下吖!」
接著,女學生撒嬌的勾緊他的手臂。
「靚仔哥哥 ?! 」阿朗被她的讚賞以及那肉感柔軟的豐胸嚇破,眼底下就是年輕貌美的師妹,想不到年紀小小已懂得勾引男性,真是不知好歹。
她再用雙乳蹭磨揉壓阿朗的臂彎,問道︰「你係咪知啫 ! 講嚟聽下啦 ! 」
早已身經百戰的他又怎會輕易受到師妹的魅惑。
「唔知喎! 我淨係讀到中五,可能係中六發生咗啲嘢啫 !」阿朗淡淡地答道。
「渣㗎 ! 」她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鬆開雙臂後,並沒有把他趕走,反倒抽出手機,問阿朗索取IG。
「師兄,俾你個IG我 ! 」
「吓 ? 」阿朗呆了一下。
她強行把手機遞給阿朗︰「你冇IG咩 ? 」
「都有嘅,但係……」
她雙眼發光,再把豐胸壓向他的臂彎,懇求道︰「師兄,你唔係要拒絕呢個咁可愛嘅師妹吖?」
「得啦得啦,人小鬼大 ! 冇你符啦 !」
最終,阿朗跟她交換了自己的private ac。
「我都係時候返去會埸,走先喇 !」
「師兄,原來你叫阿朗 ?」
「係吖,做咩 ?」
「冇嘢吖 ! 」
「古古怪怪咁 !」
阿朗跟她揮手作別,待他踏出門後,那位師妹對著手機,看著他的private ac,說道︰「原來佢就係 Miss Lee成日講嘅阿朗,都幾高大靚仔呀!」
她遂一打開他的貼文,看著那些風景相以及底下的文字,試圖查探出他的生活。
「咁文青嘅 ! 睇落都唔似中五水平,佢係咪吹水㗎 !」
「不過佢真係幾靚仔!」她對著阿朗的icon邪笑起來。
「幾靚仔喎 ! 不如介紹俾Miss Lee識吖 ?」忽然,一把女聲從後襲向女學生。
「可以吖!」她施施然的答道,但想了一想,發覺不對勁,回頭一望,瞬被那張臉容嚇破膽︰「Miss Lee ?」
仁慈的Miss Lee搭著陳同學的膊頭,溫柔地又帶點威嚇的說︰「陳同學,我叫你返嚟執書,你同我喺度睇靚仔?」
「Sorry Miss Lee,我下次唔會㗎喇 !」 陳同學連番道歉道。
Miss Lee卻不理道歉,反而關心另一樣事情,問道︰
「點 ? 約咗佢未 ?」
「吓 ? 約咩 ?」
「見你睇相睇到流晒口水,仲唔係鍾意佢 ?」
陳同學低頭偷偷笑道︰
「點會呢 ? 嘻嘻 !」
「只要唔好掛住拍拖唔讀書就得㗎喇 !
「我覺得Miss Lee你需要多啲,不如我直接介紹呢個俾你 ?」
不用半秒,Miss Lee嘆出一口氣,再立即回道︰「唔啦,呢啲係屬於你哋後生㗎嘛!」
陳同學唉聲嘆氣地說道︰「你次次都係咁講,就嚟做老姑婆㗎啦 !」
Miss Lee戚了戚眉,面帶怒色的問道︰「陳同學,你好似好關心Miss 咁喎 ! 不如嚟緊放假嗰幾日都返嚟幫我手吖 ?」
「Miss Lee唔係咁㗎 ! 我……」
Miss Lee對她的求情一概不理。
「陳同學,就咁話啦 ! 到時見 !」
「仁慈嘅Miss Lee,唔好吖 ! 我唔係想咁,一係你搵同班個阿俊佢呀 ! 佢應該會好樂意幫手 !」
在門外,仍舊隱約聽到師生的吵吵鬧鬧。
「唔得,我淨係要陳同學你幫我手 !」
「Miss Lee吖 ! 唔好啦,嗰幾日我約咗朋友呀 !」
「咁推咗佢 !」
「Miss Lee吖 ! 求求你啦 !」
不論是格局,抑或是環境,圖書館早已不同,比起十數年前的寧靜,現在的更為生氣勃勃。
時間殘酷地在光滑的臉上留下皺印,但又仁慈地賦予了別的獎賞。
阿朗踏著梯級上去,看著向下斜去的樓梯欄杆,雙手調皮地掃蕩著欄桿,自己仿似回到少年時一樣,無憂無慮地上學讀書。然而,過去的總會過去,那時的無憂無慮早已不復存在,只因世上沒有時光機,只因人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只因這是現實。
原來已經十數年了,阿朗不由得心中嘆道。
他到了三樓,禮堂外,人不多,裝飾多。門口圍著粉色與白色的花球,一對新人的照片嵌在木架中,放到門旁。他靠近木架前,看了看,思穎的笑依舊很甜,容貌受年月洗禮,少了點天真青澀,更多的是成熟得體。
他走向旁邊的桌子,雙眼被放在粉色枱布上的黑色相冊所吸引。他拿起來,隨意掀開數頁,全是她與他的合照。雖數量不多,但全都笑臉迎人,看起來她好像幸福滿溢的,不過卻有點怪異又說不出口。
阿朗放下相冊,看看手錶,見時間尚早,打算再到其他地方緬懷一下。
轉身之際,碰巧與新郎對上眼神。
阿朗無意地盯了他一眼,如此新郎也有禮地走過來,伸手要握,打上招呼︰「你好 ! 你係思穎嘅朋友 ?」
阿朗沒有接過手來,只堆起微笑,輕輕說道︰「係吖 ! 恭喜晒 !」
新郎尷尬的收回手,又不失禮的問道︰「你係佢嘅舊同學 ? 」
「唔算啦 ! 不過都唔太重要 !」
阿朗輕笑道,隨後終止對話,越過新郎走去。
他一邊在各層走走,一邊回想那個新郎。阿朗對他就只有一句感想,就是「睇落個樣都幾傻仔咁」。他樣子溫馴,舉止呆木,沒有半點攻擊性,正宗草食男。
阿朗深知,這樣的人很易被騙,忍不住心中暗笑起來。
走到過往待過的班房,看著亮麗的一枱一櫈,看著披上師弟師妹心血的壁報,看著仍未擦乾的綠色黑板。回憶充當淚水的職責,漸漸地湧溢而出。
他知道,已經十數年了,過去沒戴錶的他,也戴上陀飛輪了。
不知不覺,阿朗走到四樓,走到自己中四所讀的班房。
在未走到班房前,他已隱約聽班房處有人的聲音,那是思穎的聲音。
阿朗決心走進去,不過卻選擇慢慢的。
走進去後,只見穿上純白婚紗的思穎,坐在教師枱上,環視著四周的總總。阿朗見她察覺不到自己的進入,便拿出手中的請帖並舉起,一邊道謝,一邊走近思穎。
「多謝你請我嚟喎 ! 」
思穎反應過來,不慌不忙地回頭望向阿朗,輕道︰
「唔使,都係琴晚喺Bar撞到你先請你嚟啫 ! 估唔到貴人事忙嘅你會大駕光臨 !」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去,思穎也一眼不眨的盯著阿朗。
他問,為何新娘子會在這?
她答,因為這是值得紀念的地方,是初戀的開始。
他說,謝謝。
她說,不用。
當他快要走近自己時,坐在枱上的思穎,轉身將雙腿朝對阿朗。
明明只差數步的距離就貼近思穎,但阿朗沒有停下的意欲,繼續一步一步的走近去。思穎知趣地張開雙腿,但因婚紗裙的限制,腿只能微開,卻足以讓阿朗陷進雙腿之間。
現在的兩人胯部頂著胯部,絲毫沒有半點距離,彷彿能感受到。
「做咩 ? 琴晚仲未屌夠咩 ?」思穎抬起頭來,朝向身前的阿朗問道。
「你而家咁正,點會夠吖 !」阿朗低頭看去,雙眼除了看著她的臉容,也看著頂在婚紗抹胸處上那深邃的乳溝。
「係咩 ? 所以你係為咗屌我先嚟 ?」未等思穎把話說畢,阿朗的魔手已在她的豐胸上四處遊走,又摸又揉,不把她當一回事。
阿朗一邊揉弄她的雙乳,一邊說道︰
「緊係唔係啦 ! 你一陣都要行婚禮,無謂啦 !」
「你睇吓你做緊咩 ? 明明就好想,扮咩吖 ! 」
「少少啦 !」
「一係一陣完咗先 ?」
「我一陣就要走,仲有個會要開。」
「咁再約 ? 下星期三上我度 ? 」
「好,或者我帶你遊車河 !」
「去飛鵝山車震 ?」
「都得 ~」
如是者,兩人便相約一起幽會,其中一人還是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
思穎握實阿朗的手腕,制止他的揉弄,並問道︰「咁而家陪我行吓學校先好唔好 ? 趁仲未去行禮之前 !」
「可以吖 !」阿朗一口答應道。
他們一同走出班房,肩並肩的,男的穿著純黑大衣,女的穿著純白婚紗,往四處探索。兩人途中有說有笑,又有當年今日的回憶環節。有時他捉弄她,有時又她捉弄他,時間仿似回到那年中五,他們還是情人的時候。
時間是否能帶走情素,也許答案是不能的。
兩人走著跳著,便跑到天台上,來到那個曾與她母親深入交流的地方。天台的溫室變大了不小,圍在周遭的花草鮮豔奪目,氣味芬芳。他轉眼望去外面,只見欄杆換上新衣,還記得那時把她壓向杆上,蹂躪一番。
涼風又起,花草沙沙聲的相互拍動,一片花瓣隨風飄起,阿朗的視線也跟隨飄花移動。
阿朗叉腰輕嘆道︰「原來連天台都唔同埋 !」
蹲地嗅花的思穎,回眸望向阿朗,答︰「物是人非嘛 ! 我同你都唔同咗啦 !」
「真係有啲唔慣 ! 估唔到連九龍城都冇埋 ! 仲有……」
阿朗未把話說畢,就被思穎截停,她指著水缸處,問︰「不如爬上去坐下?」
「你著住婚紗會唔會唔係好方便 ?」
「唔會啦 ! 冇事嘅 !」
兩人坐在天台的水缸上,環視著四周的環境。涼風徐徐吹過,仰面吹散思穎的髮絲,也吹起了繫在頭上的頭紗。
思穎掩著頭髮,說道︰「喺度讀咗咁多年,都唔知原來呢度嘅風景咁好 !」
「係吖 ! 」阿朗點了點頭,續道︰「係咪好後悔以前冇咩點上嚟先 ?」
「又冇話後唔後悔嘅,都過咗去啦。」思穎鬆開手來,任由頭髮被涼風刮起。
「對唔住。」阿朗伸手握著思穎的手。
此時,思穎凝望著阿朗,問︰「為咩 ? 」
此刻,兩人的雙眸對上了。只可惜,不一會兒,涼風把思穎的頭紗刮走了,兩人的雙眸同時移開,眸珠跟著隨風飄蕩的頭紗,以各向東西。
大概他們失語了數分鐘,阿朗才再問道︰
「其他人呢 ? 唔見佢哋嘅 ? 淨係見到Cherry佢。」
「美雪同金田返咗日本查案嚟唔到,同班同學淨係請到一兩個嚟,其他人全部都係以前啲同事嚟 !」
「譚家瑜呢 ? 你有冇請佢 ?」
「請咗啦 ! 佢話睇下到時點喎 ! 」
「而家人哋係編輯嚟,大忙人嚟 !」
「咁你都係大忙人啦 ! 地產商嘅CEO喎 ! 琴晚知道咗都嚇親我㖭 !」
阿朗輕聲笑道︰「都係好彩啫 ! 如果唔係世伯咁早過身,我都唔會咁快坐到呢個位啦。」
思穎問道︰「佢因咩事早走 ?」
阿朗面無表情地答道︰「食物敏感,佢本身都對花生敏感,可能食嘢嗰陣唔知道入面有花生,搞到出咗事。」
「咁都幾可惜 !」思穎在說時,阿朗的嘴角不由得地勾了起來,剛好並沒有被她看到。
阿朗仰天笑道︰「而家大家都叫過得唔錯吖 ! Cherry 結咗婚又準備生仔,金田同美雪又一齊咁,而你一陣都要結婚,大家幸幸福福就咪幾好 !」
「你幸福咩 ?」思穎問道。
阿朗回頭望著思穎,只見她強忍淚水的揉著眼睛。
或許,女人這種生物,真的是一位出色的福爾摩斯。
阿朗撫著她的頭,安慰道︰「做咩啫 ? 我而家咪幾幸福 ! 又有地位又有錢 !」
「咁點解…… 你琴日…… 一個人喺Bar度灌酒飲 ?」思穎邊哽咽,邊勾著掉下來的淚水。
阿朗沒有解釋道,反倒讓思穎乘勝追擊下去。
「你根本就唔幸福,唔好再講大話啦 ! 你走咗之後,個個人都好憎你,我當初都好憎你,但係去到後尾我先發現你冇想像中咁仆街,仲有少少理解你嘅感覺,嗰陣開始我竟然冇咗憎你嘅感覺,仲原諒咗佢哋 !」
思穎一邊說,淚水就一邊淌下,淚液宛若決堤的水壩,不斷地從眼框流出,把她的婚紗弄濕了。
這一次,阿朗並沒有安慰她來,只呆呆地仰望著眼前的那片藍天。
天空萬里無雲,碧空如洗。一看到這,不自覺地又回想起那年盛夏,那時候大家都是天真無邪的時常掛著笑臉。一回想到這,自覺時間過得很快,誰也要長大吧 !
「李子朗,而家嘅你真係幸福咩 ? 你真係想一直咁樣過落去 ?」
思穎的一言一語,一字一句,儼如一把機關槍,連珠發炮地射穿阿朗的胸襟。
然而,阿朗並沒有回應。
「李子朗,你答我吖 ! 點解唔講嘢 ? 係因為你而家根本就唔幸福,定係因為其他原因 ?」
思穎絲毫沒有打算放過阿朗,試圖用話語打開他的雙唇,但換來的卻是更沉重的沉默。
思穎仍舊沒有放棄質問,無力地敲打著他的肩膊,一句接一句的問︰「李子朗…… 答我吖…… 答我吖…… 點解你乜嘢都唔講 ? 點解你當初要一走了之 ? 點解又要俾我撞返你 ? 點解 ? 點解 ? 點解 ? 點解 ………」
白鴿成群結隊的越過上空,阿朗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位幼稚天真的少年。
他望著那群白鴿,淡淡地說道︰「思穎,你一陣就結婚,只要係咁,我就會幸福㗎啦 !」
接著,他轉過頭來,凝視著她,以她也凝視著他,又道︰「人要長大㗎嘛 ! 唔係咩 ? 」
這次,或許就是他們最後一次對上眼神了。
哭聲瞬間止住了,思穎擦乾淚水,待情緒稍微恢復後,她冷靜地說道︰「我哋以後都係唔好再見啦 ! 之後約出嚟嘅事就由佢啦 ! 好似你咁講,一陣我就要結婚,無謂連自己嘅幸福都葬送喺你手上 !」
阿朗點了點頭,然後再次凝望著那片藍天。
思穎也一樣,一起抬頭,靜靜地凝望著那片藍天。
他們說,這片藍天,還真是碧藍得很。
「走喇 ?」
「係吖 ! 一陣仲有會要開。」
兩人站在樓梯的轉彎處,凝重地望著彼此。
他們知道,這次一別,就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或許要等到對方入葬時,才有幸會面。
「珍重 !」阿朗張開雙臂,緊緊地摟向思穎。
思穎也伸出雙臂,同時緊摟著他,在他的耳邊,輕道︰「得喇 ! 唔好咁長氣啦 ! 你啱先講咗好多次喇 !」
「仲有,唔好再玩咁多喇 !」阿朗輕道。
「屌你啦,死賤男,有口話人冇口話自己 !」思穎竟說起粗言穢語來。
阿朗抽開身子,對著她說︰「估唔到女神都會講粗口。」
「我都會屙屎嘅,同埋講粗口我至少都唔會打冷震先啦。」
想不到,思穎連這些網絡陳年典故也略懂一二,或許時間總會讓人改變。
「好喇,再見啦 ! 你都係時候要返去行禮喇 !」
最終,阿朗鬆開雙臂,放她離去。
「等陣先 ! 呢樣嘢,還返俾你 !」
那條印有熊貓圖案的手拍,遞在阿朗的面前,從手拍那淡黃的質地看去,大概已有一定的歷史了。
「呢條係…… ? 」阿朗問道。
「唉 !」思穎無奈地嘆出一口氣,接道︰「果然個個男人都係咁。」
「咩吖?」阿朗接過手拍,再道︰「呢條係普通嘅手巾仔啫 !」
思穎沒有向阿朗解釋,只微笑續道︰「算啦,冇嘢喇 ! 呢條普通嘅手巾仔我唔要㗎喇 ! 如果你都唔要嘅,就抌咗佢啦 !」
「好啦 ! 」阿朗看了看腕上的錶,說︰「係時候要走喇 ! 司機都差唔多嚟接我。」
「拜拜喇 ! 你要過得好吖,賤男 !」思穎揮手道別。
「我會吖 ! 再見啦 !」阿朗握著手拍,同樣地揮手道別。
曾經同床共枕的兩人,早早就被時間拉遠了。
別過後,思穎轉身走到禮堂門前,與新郎一同招呼來賓。期間,思穎無意中回望樓梯的轉彎處,希圖那人仍站在原地,不被時間拉走。只可惜,他走了。
別過後,阿朗轉身下樓,準備回到公司開會。
阿朗一級兩級踩下去,快到二樓時,悠揚的琴聲緩緩奏起,接著就是一把純厚而悅耳的男歌聲。好奇心驅使下,阿朗快步下去,跟隨歌聲與琴聲,不知覺地人已走到音樂室前。
才離開沒多久就開始
擔心今天的你過得好不好
整個畫面是你
想你想的睡不著
歌聲仍舊繼續,他將臉靠在玻璃窗口上,試圖窺探室內的狀況,一探歌唱的人究竟是誰。只可惜,高舉的鋼琴響板將人臉阻擋起來了。
嘴嘟嘟那可愛的模樣
還有在你身上香香的味道
我的快樂是你 想你想的都會笑
悠悠揚揚的琴聲與歌聲,縷縷地鑽進耳內, 他捂住胸口,不知為何,心裡有種悶悶的感覺。
沒有你在 我有多難熬
沒有你煩 我有多煩惱
穿過雲層 我試著努力向你奔跑
愛才送到 你卻已在別人懷抱
聽了一會兒,袋在大衣中的手機響起了,阿朗猜大概是管家催促他了。他沒有再聽下去,快步地走到校門前。
校門前,一輛高級房車停泊在旁,與周遭的車輛格格不入,正因這種格格不入,阿朗一眼便認出是來接他的。
未等他靠近,純黑的車門打開,一名衣著樸素的女性,優雅地從車內走出來。
她粗魯地問道︰「喂 ! 唔捨得走吖 ? 咁耐嘅 ?」
「而家咪走囉 ! 遲咗少少啫 !」阿朗回道。
她走了過來,握著阿朗的手,說︰「既然都遲咗少少,不如陪我行吓 ?」
阿朗堆起微笑,抱了她一下,答道︰「都得 ~」
耳力未因年老而退化的管家,將車窗拉下,大叫道︰「大小姐 ! 少爺 ! 我喺度兜一兜圈先,唔想就咁食牛肉乾吖 !」
他們點頭示好,然後管家只回三句「唔阻你哋拍拖喇 ! 玩得開心啲 ! 最好求埋婚先返嚟見成叔 !」就駕車離去。
她搖了搖頭,嘆道︰「呢位老人家真係……」
「算啦 ! 佢都係關心我哋啫 ! 」阿朗摟著她的腰。
「你吖 ! 成日都幫成叔佢講好說話,之前收工無啦啦車咗我哋去沙灘,仲話咩咁先浪漫,你都可以當無數嘅。」
「瑜大小姐,咁成叔都係當你係半個女啫 !」
「得喇 ! 講到我好似衰人咁,唔好意思囉 !」
「行未吖 ? 傻魚?」
「行囉 !」阿魚握著阿朗的手,把他拉到紅紅的石磚路上。
「行呢條路 !」她說。
「呢條 ? 好吖 ! 以前都行到熟晒 !」他答。
就這樣,兩人牽著手,走在紅紅石路上,過往的事情慢慢地湧回腦海之中。
走著走著,紅路上,驀然傳出一把小女孩的哭聲,他們一看,樹下的休憩座椅上,坐了一位小女孩,原來她跟父母走失了。
阿朗想,今天還真多事呢。他本想跟阿魚吐糟,但轉眼看去,原來她一早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揉著小女孩的頭髮,溫柔地安撫著她。
這畫面,充滿著濃濃的母愛,要是不說,還以為她們就是一對母女。
見小女孩仍舊哭喊,阿朗前往助陣,對著小女孩擺出鬼臉,終於把她逗笑了。他給了一條印有熊貓圖案的手拍,讓她擦乾眼淚。而小女孩再被手拍的公仔圖案逗笑了。
小女孩說︰「呢條手巾仔好得意呀 !」
阿朗答︰「係呀 ! 以前都有人講過 !」
「妹妹,你係咪同屋企人走失咗呀 ?」阿魚問道。
聽到走失二字,小女孩的淚水又欲想湧出,但她仍堅忍下去,點著頭說︰「嗯嗯…」
「不如姐姐帶你搵警察叔叔先 ?」
小女孩瘋狂搖頭,情緒似是又再失控,說︰「爸爸媽媽話,警察叔叔好惡,我唔要見警察叔叔。」
為免小女孩的情緒再次失控,於是阿魚跟她說道︰「一係咁,哥哥姐姐陪你喺度等爸爸媽媽,唔帶你去見警察叔叔,但你應承我哋,你要乖乖地聽姐姐講一個故仔先 !」
「係咪真係唔見警察叔叔 ?」
「如果姐姐講大話就會冇人要 !」
「好吖,咁我哋勾手指尾呀 !」
「咁你要乖乖地喎 !」
「好 !」然後,她們勾勾手指作誓。
阿魚坐到小女孩的旁邊,看著紅路上的風景,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將故事說得如幻似真,仿如真實發生。
她說,在許多年前,曾經有位橫行霸道的大小姐深愛著一位天真善良的少年。有一天,少年在這條紅紅石路上向大小姐表白。但因為大小姐受到壞人的威脅,以及她的商人父親的粗暴待遇,這些難言之隱,讓她不得不拒絕少年的愛意,白白地將機會浪費掉。此舉雖讓少年傷心欲絕,一厥不振,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決心再次發起攻勢。只可惜天意弄人,在某天,他遇見大小姐與壞人在公園的涼亭在一起。少年一見此景,內心的世界瞬間崩塌,想也不想,便以為他們就是情人,在滴下一滴眼淚後,便匆匆跑走。剛好這一幕,被大小姐看到。雖在後天,大小姐尋訪少年,獻吻解釋,最終卻未能挽回,少年就此離去,而這一走便是數年。
小女孩說,大小姐很可憐,為何壞人和商人要對大小姐那麼差 ?
她搖了搖頭,說,其實可憐的應該是少年。
小女孩說,那麼後續呢 ? 後續呢 ?
她說,數年後,少年浴火重新,在他的身邊已圍繞著女神、咖啡師、老師、運動員等絕世美女,然而他仍舊每天走著這條紅紅石路,回憶著當初的表白,心中依舊被當年的一吻纏繞著。少年曾經以為自己看開了,能離開這段路,但最終也是回到紅紅石路上,期待著能再次遇見大小姐一面。也不知是上天聆聽到少年的願望,還是嫌作弄得少年不夠多,祂讓他們相見了,只是這次也是和上次一樣,又再撞見大小姐與壞人一起,但其實大小姐控制不到能否與壞人一起。少年一怒之下,說出你我永不再見,便又再離去,而這一走又是數年。
小女孩問,上天是有好生之德,爸爸媽媽經常掛在嘴邊的,不是嗎 ?
她點了點頭,說,所以上天再讓他們相遇了。
她說,大小姐因機緣巧合下,到了咖啡師的店舖工作,而剛好再次與少年相遇。大小姐當初並沒有走去相認,因早些年的事,她已身心疲累,也不想再傷她心愛的人的心,而且少年看似走出陰影,與另人相配。然而。她的商人父親剛好舉辦舞會,而又要求大小姐攜伴出席。於是大小姐便鼓起勇氣,登門造訪,請少年出山。少年雖受多番傷害,但本著善良的心,想都不想,就一口答應,扮演他的男伴。舞會當天,少年與大小姐就像童話故事一樣,形影不離地跳了很多隻舞,過程很是愉快,彌補了這數年內的分隔和誤解,
小女孩問,那就不是大團圓結局嗎 ?
她搖了搖頭。
她說,舞會過後,壞人因妒忌心切,出來搶走了大小姐,少年英勇出擊,但壞人技高一籌,把他打得喘不過氣來,最後大小姐捨身拖延時間,任由壞人的欺負,才換來少年的絕命一擊,終於把壞人擊敗。不過,當少年喘一口氣時,想不到最後的Boss竟是大小姐的商人父親,他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大小姐都受到粗暴待遇,原來大小姐會變成如此,全因她的父親。大小姐深覺屈辱,一件不想被提起的醜事,如今卻被少年所知,而且剛才壞人的欺負,大小姐傷心得撿起地上的刀子,割了下去,一條紅紅的石路從她的腕脈殺了出來。
小女孩聽得興起的問,後續呢 ? 後續呢 ?
彷彿她已忘記了,自己與家人走失了。
她說,幸好少年及時把她拯救出來,他如童話故事中的王子一樣,對著大小姐的嘴吻上一口。大小姐隨即睜開雙眼,一同與少年對抗她的父親。最後,如同大衛與歌利亞一樣,勇氣與智慧並存的少年,只用一顆花生,就把她的父親擊倒了。最後的最後的,少年繼承商人的全部財產,而得知真相的他,知道當初錯怪了大小姐,而且她多年受過的苦,少年深深被她的堅強和愛所感動,於是,他放下自己身邊的女人,決定跟大小姐長相廝守,共諧連理,白頭到老。
「佢哋終於都可以一齊啦 !」小女孩開心得拍起手來。
「阿女你果然喺度呀 ?」
「Daddy ! Daddy ! 我喺度呀 !」
就在阿魚把故事說完時,女孩的父親終於找到來了。
父親連忙向他們道謝,然後就趕時間的把女兒抱走離去,說要飛去下一堂的興趣班。
「個故仔講得幾好聽呀 ! 唔知仲要以為係真㖭 !」阿朗輕道。
「緊係真啦 ! 不過仲有嘢未講完 !」阿魚說。
阿朗問︰「咩呀 ?」
阿魚笑道︰「佢係一個好人 !」
阿朗舉著中指,說︰「屌你啦 ! 又派好人卡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