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山恩仇記》: 第一章:獅子山伯爵(2)
半年後。
才一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堂,一個年輕的男人馬上與我接上了眼神,似乎不是因為我手上的手杖或是西裝。他的西裝與我同樣是Tom Ford的出品,特別在於是具有彈性方便活動而不失風度,他的領上扣上了瑞士銀行的徽章,是負責接待客人的品賓部侍者。
「Good Afternoon Sir.」
「午安。」我向他點點頭,雖說我懂的言語不少但還是廣東話給我有親切感。
「今日有乜可以幫到閣下?」
「我約左兩點。」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一時四十五分,我準時到達。
「係白梓爵先生?」
我滿意的一笑,果然除了銀行方的負責人本人外沒人知道我的真名。
「無錯。你係點知道係我?」
「係我地既專業。」他微微鞠躬道,「請黎呢邊等一等,想飲啲咩?」
「Americano.」也就是黑咖啡的一種。
「請閣下稍等。」
這個稍等還真是稍,馬上另一位侍者就為我送上了熱騰騰的Americano,因為其甘味他還貼心的放上了一顆巧克力在旁邊。
黑咖啡入喉,頓時感到大腦清晰不少,不知是其苦澀還是咖啡因。
分秒不差的二時正。
「白梓爵先生。」銀行方的負責人親自走到我面前,那是一個穿著淡灰色正裝的女性,妝容大方得體,「要閣下久候,唔好意思。」
「唔緊要,係我早到左。」我執起手杖,輕輕拉直西裝道。
「呢邊請。」
大理石牆中的銅鑄門打開,暖和的燈光從門後輕輕瀉出,又再隨門自動關上被關起上,大堂的聲音在我們身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法律手續已經完成,閣下已經係本行最高等級既客戶,所以我地會提供相對應既服務,今日麻煩白先生走一趟係想同閣下簡介返呢個服務。」
與一般的ABC或是金融才俊喜歡中英夾雜不同,負責人說起話來乾脆利落,不帶半點旁枝末節
「服務?」
「正如我地會為信用卡既黑卡客戶提供個人助理一樣,我地銀行最高等級既客戶都會有相似既服務,而且只會有多無少。」負責人在走廊道,「個人助理,汽車接送等等不在話下,我地仲可以為你安排直昇機以及保鑣。好似白先生咁既等級既客戶係我地全球黎講都唔超過五十位,可以為白先生服務係我地既榮幸。」
跟隨著她來到了一間客房,她揮一揮手玻璃門關上並變成了磨砂。
「首先,我想向你簡介一下我地銀行既匿名化服務,我地除左可以用你指定既名去對外處理一切事務之外,對內我地都可以提供一樣既服務,推薦你使用另一個唔同既名,類似代號咁。」
所謂對外的名,就是「白梓爵」這名字,把知道我真名的人限制在最少人數。
而所謂對內的名,就是另一個名字,設定後就連我到訪也不用提到自己的假名,而是變成某個代號。
雙重VPN的概念。
「明白,我諗諗。」
「要唔要多杯Americano?」銀行內消息極為靈通。
「唔需要。」我道。
「你可以慢慢諗。」她又揮一揮手,客房內響起悠揚的小提琴聲音,我坐著的位置明顯是經過計算的皇帝位,位置音場的完美位置。
「嗯,就呢個。」我道,「對內既名就叫— 獅子山伯爵。」
「係呢個?」
她在鍵盤上輕敲幾下,眼前的玻璃原來是顯示屏,馬上出現了「獅子山伯爵」五字。
「無錯。」
「明白,以後我地銀行上下都會稱呼白先生為獅子山伯爵先生,請唔好有任何唔自在既感覺,閣下等級既客戶全部人都會有自己既代號,基本上唔會用其他名處理銀行事務。」
這就是瑞士級的保密,即使找出了我的記錄也只會見到獅子山伯爵,即使找到獅子山伯爵就是白梓爵也不會知道鄧泰思三字。
「依加—」
「啪啪」
負責人輕拍兩下手掌,十幾個年輕男女出現在自動打開的門後,每個都是俊男美女,這銀行絕對有挑選過,男女都穿著正裝,無一例外都是Tom Ford的出品和領口上的銀行徽章,果然是方便行動卻不失格調的選擇。
「呢位係獅子山伯爵閣下。」
「您好,獅子山伯爵閣下。」她們禮貌地點頭,女生還輕輕拉動自己的裙子致禮。
「閣下可以係佢地之中挑選保鑣同個人助理,個人助理方面你可以選擇24小時係閣下既府第或者按你選擇既時間為閣下效勞。」
「呃。」我站起來拿著手杖打量眾人,「佢地之中邊個係保鑣,邊個係助理?」
負責人自豪的笑道:「請閣下放心,佢地之中每個人都可以勝任保鑣同助理既工作。」
非常好。
看他們的樣子每個人都精神抖擻,肌肉都是受過訓練,雙眼銳利得如獵鷹一樣,混身上下也散發著精英的氣場。
「我希望助理可以同我一齊生活,24小時候命。」
「無問題,咁樣閣下要挑選兩個,一個人負責平日,一個人負責假期同輪班。」
「唔使,假期我唔需要助理,我只需要一個就可以。」
「獅子山伯爵先生,你要明白助理都有自己既私人生活,換更時間係晚上七點,如果只揀一個既話換班安排上…」
「你地老世真係有人性啊~」我道。
「…」全員目不轉晴的看著我,對我的說話不為所動。
「唔緊要,我夜晚都唔太需要個人助理,有自己私人生活既可以照去,當同我一齊住就得。」
「咁…都可以,到時會再同閣下商討工作上既安排。」
我從第一個走到最後一個人的面前,這群人連身上的香水的氣味也是統一的,每個人的站姿,眼神,笑容都是統一的。
看到我舉棋不定的樣子,負責人似乎有點不耐煩了,還道:「揀左之後閣下可以隨時按表現替換,獅子山伯爵先生日後…」
「所以話,做人一定要專一,雖然唔係過人世。」
「噗嘻。」
身後傳來了一下笑聲,明顯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同時負責人也面色一沉。
「頭先邊個笑?」我轉身問道。
「…係,係我,好對唔住獅子山伯爵先生…」一個女生道。
「好,我揀佢。」我向負責人道。
「但,但係佢頭先既失禮…」負責人有點焦急。
「先唔係咩先禮。」我道,「係人性啊小姐,我要既唔係軍隊或者複製人,我要既係一個識笑識喊,有感情既活人。你叫咩名?」
「我叫亞娜。」她紅著臉說,旁邊的人則向她投以五味雜陳的表情。
「咁保鑣方面…」負責人道。
「都係佢就夠。」
「咦?」如果不是職業,她恐怕會大大聲「下?!出來吧。
「頭先你唔係講過佢地每個人都可以同時勝任保鑣同助理?」我反問道。
「雖然係…」
「咁就足夠,人手不足既話亞娜會聯絡你地。」
大概來到這等級的人之中比有不少怪人,或是認為我自己已經僱用了個人助理和保鑣,負責人也相當快接受了我的決定:「咁樣…亞娜,獅子山伯爵先生就交俾你去照顧。獅子山伯爵先生由今日起佢就係你既侍女,保鑣同個人助理。」
「請放心交俾我,伯爵閣下。」她拉著雙邊裙角,雙腳稍錯開前後鞠身道,其他人也離開了房間,留下我們三人。
「獅子山伯爵先生,亞娜係極為出彩既助理人才,請放心交予佢任何任務,亞娜,請你改下你係唔適合既場所表露情緒既壞習慣,唔好失禮我地銀行同伯爵先生。」
「…明白。」她臉上一紅。
「咁樣我地今日就黎到呢度,亞娜既行李會送去閣下既住所,有任何問題,要求,都可以向佢提出,但正如頭先所講,因為閣下只選擇左一個助理,我地無辦法提供24小時…」
「我相信我明白架啦,小,姐。」我凝重的道。
「…失禮晒,咁我先返去做野,之後就交俾亞娜。」負責人又揮揮手,她身後打開一道暗門後,隨著響亮的高根鞋聲音她就消失在通道之後。
「呢邊請,獅…」
「我既真名叫白梓爵,英文係Edmond.」
「明白,呢個名我唔會同其他人講。」
「唔使咁苟緊,同我相處可以輕鬆啲。」我揮揮手杖然後拿回手中。
「咁樣我地依加有咩要做?你可以先將你既行事曆交俾我,我可以為你安排行程。」馬上連「閣下」二字也消失了,這樣倒合我心意。
「行事曆?我無。」
「嗄?」
「我唔明點解大家都要用日曆先記得住自己要做啲咩,約左咩人,我自己用個心記住就好。」
我拿起手杖,步向會客室的出口。
只靠銀行單一方面的認可又怎樣足夠?
我與亞娜首先登上由銀行安排的接送橋車,那是老牌子的勞斯萊斯的「黎明」型號開篷橋車,司機向亞娜點點頭後離去交由亞娜駕駛,似乎她的地位亦相當的高,而且技術相當熟練。
老實說,接下來的所謂行程全部都是我瞎掰的,整整兩星期完全虛構的行程。
其他的上流人士,即使如何起家也好,總有正事要做,但由於我的財富盡是來自於利教授的慧眼投資,光是那些跨國超級企業的驚人股票已經夠我使用,所以真正的在財務與人身之上自由。
但當然我還有我自己的正事,只是現在還未到與亞娜透露的時候。
銀行的負責人所言甚是,亞娜在各方各面都能稱得上為全能,她可以親自清潔我的書房後而我不發現已經有人進過來清潔,一切都在原位沒有動過分毫;她不但能歌善舞,而且廚藝也了得;她可以請來調音師為我的鋼琴和小提琴調音後放回原位,一塵不沾卻我能在原位順手拈來,開始把弄後才發現已被調音過。
「你做一個助理真係浪費晒,亞娜。」我坐在我的鋼琴前向站在一旁的亞娜道。
「多謝,白先生。」她優雅的躬身。
「你點解會做呢份工?」我一邊研究著眼前的琴譜一邊問道。
「家庭需要。」她淺淺一笑。
我點點頭,把手排到鋼琴上,雖說那時利教授只有傳授我樂理,但是只要明白了樂理後加以練習,這本來不是錢可以解決的問題也能解決,我的能耐可不只獅子山上那巨大的寶藏。
「咁樣我先休息。」她點點頭,「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照樣叫喚我,我唔介意,如果要咩特別需要可以聯絡銀行既24小時支援中心…」
「啊,唔好意思亞娜。」我養了一隻愛斯基摩犬叫阿布,正在樓下的冷氣房呼呼大睡,「我今日唔記得左帶阿布去散步…嗯算啦呢個鐘數,我去就好,你放工先。」我作勢離開鋼琴。
只是作勢罷了,果然—
「請交俾我白先生。」
「嗯?」
「我都好鐘意同阿布玩,我同佢去散步就得,無問題。」
「咁點好意思。」
這樣子她倒不滿起來了:「反而我唔想白先生咁樣同我斤斤計較…」
「咁,唔該晒你。」我向她點點頭,她也樂呵呵的離開了我的琴室。
抱歉,這全部在我的計算之中:亞娜第一天來到我家就超喜歡這隻毛茸茸的大狗,她也不介意在這時間略為超時工作一下子,所以她一定會答應。
交俾你咯,阿布。
二人才一離開我馬上掏出手機,我花了少少時間去學習這名為智能手機的東西,的確是劃時代的發明,也許人們已經把這東西當成了理所當然了,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樣一塊玻璃能辦到這樣多事情極為方便,連鍵盤也轉成輕觸式的設計實在是神來之筆。
「方主任?」已經見到亞娜小姐與阿布出去的我打電話撥通這屋苑的保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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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娜在45分鐘後回到房子時,首先她會走到地牢,那是阿布的房間。阿布會流著口水的走到水兜飲上一輪水,而亞娜確認冷氣正全力運轉後就會拉上門走向她的房間。我們的房間在同一層樓,所以當她上樓後就會發現調過的鋼琴—沒有在響。
但耳邊還是聽到鋼琴聲,那是音響播放的琴色。
「白先生?」
推門而入的亞娜花容失色,因為眼前只有一片狼狽,鋼琴上有血痕而且琴譜散落了一地,我的鞋其中一隻飛到了角落,碎的玻璃杯,折斷的手杖反映這兒發生過打鬥!
「白先生!」
與琴室相連的書房門虛掩。
「嗚!嗚嗚!!」被牛皮膠紙封口的我沒法叫出聲音,被反綁在椅上的白梓爵只能看著亞娜以眼神求救!
「白先生!」
「唔好郁!」
「方,方主任?!」
方主任是這屋宛的保安主任,在美國當過兵的他被高薪掘角回流香港,於戰術,搏鬥,槍械等等的方面都是精英級。
「閂門。」
亞娜看著被手槍頂著太陽穴的我,進退兩難。
「我叫你閂門啊八婆!」
「…」亞娜關上門,書房再次回到隔音狀態。
「亞娜小姐,你聽我講。」
「你放左白先生再講。」她冷冷的說,工作起來的她與平日的她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唔得,我就係要佢。」
「你放左佢,有事好講。」
「都話唔得!我就係要佢,要佢講銀行密碼!」
「嗚…」
「收聲啊!」方主任用力拍我後腦警告道,「一槍打撚爆你個頭啊!」
「…」我安份起來。
「亞娜小姐,我有件事想同你商討。」
「你講,你唔好傷到白先生就得。」她舉高雙手道。
「係依加呢一刻,赤柱個邊已經有大飛等緊我。」他奸笑道,「呢件房完全隔音,我亦放晒窗簾落黎,亦同我既同事講左任何人黎搵白先生都唔好俾佢入黎,換句話說呢度發生任何事短時間內都唔會有人發現。」
「你講緊咩。」
「呢度去赤柱只要半個鐘車程,赤柱出公海只需一個鐘船程,公海上接應既貨櫃船已經等緊我,一個月後我已經到南美。」
「…你早有計劃?」
「當然,呢個時勢電話詐騙好搵咁多,食呢啲大茶飯一定要好好計劃。」方主任繼續說,「而你,你作為白梓爵既私人助理,你有權將佢既錢調去境外。」
「你…唔同你…」
「我聽佢講你細佬有血癌,我好同情你啊亞娜小姐,所以我想幫埋你。」方主任假惺惺的道,「我只要你依加走過黎登入網上銀行調動資金,銀行見到咁多大筆錢調動一定會打過黎問,但你都係銀行既人你一定可以應付,你幫我應付左之後我地就一齊遠走高飛,到佢地發現之後我地已經係太平洋中間。」
「……」亞娜看著方主任,表情變得難以致信。
「雖然我知道每日既境外過數有上限,但係呢個上限已經夠我地用成世,而且我已經為你準備左衛星電話,你只要應付左等陣銀行既確認電話後一路上你可以再過數,到佢地發現既時候已經係幾日後,呢條友已經係度餓死左,而我地已經係南美做緊大爺。」
他最後還補充:「呢件隔音房係你既主場,而呢個屋苑係我既主場,呢次係一次完美犯罪,哈哈,哈哈哈哈!!!」
完美犯罪的吸引力。
家人得救的吸引力。
金錢的吸引力。
天坪的傾倒不容阻擋。
「你只要利用我,要我幫你應付銀行個邊。」
「唔係利用,係合作,你咁做之後都要方法逃離香港,而我已經準備好呢個方法。」方主任道,「我地雙贏。」
「嗚華(亞娜)!」我的手腳被綁,只能含糊地求救。
「…好,如果你呃我既我就推你落海。」
「合作愉快。」方主任得意的笑道。
「我可以過黎?我要用佢部電腦。」
「隨便。」方主任拉著我的大班椅後退,手槍繼續貼著我的頭。
亞娜走到我身前,蹲下輸入電腦的密碼然後打開專用瀏覽器,打開瑞士銀行的網頁。當然她也是有我的銀行帳號,方主任一邊說出海外的接款帳號她一邊輸入,銀碼是阿娜可動用的最高金額。
「要佢既指紋。」
「下?」
「我地係瑞士銀行,轉走呢個金額既現金連指紋都唔使我地仲使做生意?」
方主任看看我被索帶鎖在大班椅上的手臂:「…嘖,算,一隻手臂都做唔到啲咩。你唔準拎刀,我黎。」
但是他一點也沒有鬆懈,叫住正伸手拿桌子上開信刀的亞娜,然後從褲袋中掏出小刀伸向我手上的膠帶。
「左手定右手?」
「右手。」
正當刀子伸向我右手膠帶時,亞娜看準了方主任注意力離開了扳機的一瞬間!
「白先生!!」
她一腳踢向大班椅,這椅子還真是堅固,我就這樣像氣墊球一樣滑出去,同一時間她一拳揮向方主任!亞娜算過的博擊訓練毫不遜色於利教授的教導,這一拳轟過去眼見就要把方主任打個頭破血流!
「霍!」方主任大驚連忙後仰避開,同時往地上翻滾擺脫亞娜!站起來後就馬上是標準的蹲射姿勢!眼見已滾出幾米的他舉槍瞄準了我,亞娜已是鞭長莫及!
「白先生!」
「砰!」槍響!
亞娜飛身護住我,抱住我的身體務求把我每一吋都擋住,她的身材算是高挑但是始終男女體格有別,已經是拼上了命。
合格了。
「……?」她緊閉著眼,但背上似乎沒有預期中的槍擊。
「亞娜。」
「嗚…」
「亞娜,亞娜。」我輕拍她肩膊,沒有借亂胡來,「無事啦。」
「嗄?」
「演習結束。」我解開自己身上的索帶,撕下口上的牛皮膠紙,「好身手啊方主任,係啲演技差左啲。」
「哈哈,我好耐冇做過戲,要白先生見笑。」他放下手上的玩具氣槍,「亞娜小姐,無嚇親你嗎?」
「嗄?嗄嗄嗄?」亞娜一臉傻眼,與剛剛的冷酷保鏢形象大相徑庭,分外討喜。
「呢場係戲黎,我安排既,你唔好怪方主任。」我掏出手機,按下智能家居系統的按鈕,所有窗簾升起,燈光亮起。
「但,剛剛琴室…」
「全部係道具黎。」我道,「方主任,麻煩你幫我清理一下現場,我同亞娜小姐返房先。亞娜,可以嗎?」
「可…可以…」可憐的亞娜,似乎真的被嚇倒了。
「黎,我係你房準備左熱茶,係Fortnum&Mason。」
我輕輕扶著她的手肘與她回房間,這兩星期以來自從她住進了這兒後我再也沒有進過那間房,這回是第一次,除了本來的裝修外只有少量亞娜的私人物件,最使我注意的是那些在醫院拍攝的全家福。
「白先生…真係戲黎?你唔係俾佢威脅緊?到底係點?」她哆嗦的坐到床上。
「只係戲。」我為她泡茶,她本來還想來幫忙但是我馬上著她坐下,Early Grey Classic—也就是俗稱伯爵茶泡好後佛手柑的淡香輕輕揚起後,回首一看她已放下馬尾,面色蒼白的按著胸口。
「睇黎真係嚇親你。」
「估,估唔到白先生咁樣黎做戲玩我…我,我真係無諗到會有一日,我照顧既老世會被人用槍指住頭,然後仲…仲…」
「拎住。」
「唔該…」熱茶入手,暖氣傳入手中後她似乎能放鬆下來了。
「我都估唔到你真係會幫我擋子彈,係銀行既要求黎?都幾過份。」
「…唔算,只係如果因為任務而身故,銀行提供既福利,包括家屬既醫療都可以繼續…所以…我算係無後顧之憂。」
剛剛她弟弟的事是真的。
「好好珍惜自己條命。」我凝重的道,「有人為左自由而係黑暗中奮鬥十幾年,但最後成功既一刻只係呼吸過一啖自由既空氣,最後死左係我面前。」
「白先生…」她雙手捧著熱茶,透過升起的蒸氣看著我。
我不發一言,走到她的房門然後拉上。
「由今日起,我完全相信你,亞娜。」我道,「聽日你返銀行辭職,佢地提供既福利以及待遇我會提供三倍,但有一個條件:唔準再輕言犧牲自己。」
「白先生!」她眼泛淚光的看著我。
「…白梓爵唔係我既真名。」我站在窗前昏黃的夜燈與亞娜對視。
「當然,獅子山伯爵都唔係。」
然後我拿出掛在胸口的那個鐵牌,那個本來鑲在獅子山岩壁的鐵牌已經被我重新打磨,鑲起成頸墜掛在項上,那是利教授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也是使我重獲新生的鑰匙,將會是伸張正義的制裁之劍。
「我既真名既係鄧泰思,我有…幾個大仇要報,亞娜,頭先個場戲好對唔住,我無心嚇你,但係由今日開始我將會完全相信你。」
那麼,準備就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