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戰爭 - 香港三部曲: 03 - 逃出香港 - 8.3 二選一
8.3 二選一
「皇，皇帝的皇。」陶源難得認真的說:「精靈戰爭，說白了就是精靈以戰鬥的方式爭取成為皇族的方法。而這個『皇』，就是曾經的皇族。」
「等等？曾經的皇族，換個說法，就是以前曾發生過的精靈戰爭中的勝利者的種族後裔？」我問他。
他點頭又道:「所以我們一旦靠岸，就會走進這個黑商團的地盤。」
「媽的，還有地盤，那交過路錢可以嗎？」
「過路錢？別說笑了，我們能付多少？分期付款嗎？對方是黑商團，商團兩字你懂吧。對方跟我們一樣，都有富豪靠山，要不然怎能在廣東一帶隻手遮天。」唐家媳婦聽了就朝我開火，噴得我一臉煙灰。
「我勸你還是先聽我解釋一下我們現在的處境才說話。要知道，你現在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說什麼也會被罵，所以，你還是少說傻話。」陶源拉著我就走到船長室一角，但我還是感到些異樣，感覺從起床以來都被針對，現在總算有人印證了我的想法。
「我們所遇到的兩個壞消息，都很壞，從我們的處境來看，都是很壞。這兩個消息我們都是從唐家那邊傳來，可信性高，你想想，唐景舜他仍是跟我們同一條船，唐家不可能放假消息唬我們，而且只有事出緊急他們才會把消息傳到我們這兒，好讓我們早有準備。也就是說，這兩個壞消息簡直壞得透了。」
陶源一般都是個吊兒郎當的傢伙，平白都是跟我說點無聊事，連談論正事也少有這般緊張。
尤其是他重覆了三次壞消息。
所以我想我們的處境也真的很壞。
「第一個壞消息，當然來自於我們在域多利監獄遇過的鯉魚龍，若飛說你們跟牠戰鬥過，最後你倆逃出來，鯉魚龍則不知所蹤。
然後唐家的消息是:這傢伙仍活著，而且也向著珠海一帶移動。
我們也不知道那傢伙怎知道我們在那裡，不過水箭龜說這條鯉魚龍不好惹，非旦戰力驚人，而且相當纏人，追蹤半個海也要追殺仇家。你們倆跟牠有過節，大有可能朝你們追來。」
我聽了不禁又想起地鐵站裡面的戰鬥，那變種的鯉魚龍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再度進化成連蝙蝠龍蜻蜓兩個都不知道的形態。再者，牠跟耿鬼關係又是如何？牠是耿鬼的棋子嗎？哪耿鬼又是什麼？
還有，若飛居然沒提及羅逸晨的死。那人的背包應該還在蜻蜓背上，除非有人替牠除掉。
「在海上跟牠戰鬥太危險了，以牠的體型來看，一個撞擊就可以將我們壓到海裡，那時候我們精靈再多也沒地方可以佈陣圍攻。」我說。
「這跟我們的想法很接近。但另一個消息正好封殺了靠岸的想法。因為那個消息是:珠海中山以至澳門，現在都已落入名為黑商團的人手裡，所有與精靈有關的，都逃不過他們。
而我們逃出香港的消息早已傳到內地，相信也逃不過那幫人的耳目。」
「他們有那麼厲害？僅僅七天就已經可以控制到整個地區？那可是比香港大幾倍的地方，還有軍隊呢？」
「這正是他們能夠迅速控制地區的原因。」他打個響指又道:「黑商團是新聞給他們起的名號:黑，因為行事毒辣，作風強硬形跡近乎黑幫。商團，因為他們的皇的拍檔正是富二代林孝明，他爸來頭不比唐家誠小，在廣東一帶影響力深遠。這事一起，他兒子牽涉其中沒法逃。但他也不怕，你以為他們像唐家一樣秘密送走唐景舜，錯。他們掌握黑白兩道，兩道消息都知得一清二楚，分佈廣東的精靈全都被重金招到門下。」
「他們就是山高皇帝遠，自擁兵馬財源，軍方也只有跟他們討飯吃。黑商團這個名號，就是在這七天裡傳遍中國。」說罷他拿出一張照片。
「怎麼連照片也拍到了那麼厲害？戰地記者嗎？」我把照片端著看了看，好像覺得那麼不妥當。「這精靈的殺氣有點重…但怎麼也不會長出三個頭吧。經PS改動嗎？」
「牠就是精靈星球第六代皇族後裔，三頭六翼，看著就知道是奸角的東西。」他換了張更清晰的照片。我看著也覺得這東西邪氣。
邪氣這形容詞我早就用來形容耿鬼那小胖子的邪氣笑容。用邪氣去描繪三頭龍的確有點偏差，因為這傢伙的外型簡直就是大魔王級數的精靈。
最引人注目的三個龍頭都被黑色毛髮包含，中間的那個頭更有著暗紅花瓣簇擁一樣的頭冠，藍色皮膚鑲嵌一對赤紅寶石，從肩膀左右伸出兩個頭，這兩個頭都沒有頭冠，赤紅目光透出的殺氣不比中間那個弱。三個頭各自伸向不同方向，在街道上探視獵物一樣，左頭的嘴巴冒出煙霧，大概在拍照片之後剛噴過火炎，這麼一來牠這三個頭都應該可以各自使用技能。
能否獨立思考還不能猜到，但至少也是具有主頭以外的噴嘴。
光這三個頭也挺棘手，但三頭龍的身體構造不只此。
用旁邊的物件作比對的話會發現牠身型大概也有三米左右長，這跟蜻蜓的長度差不多。可是蜻蜓整體身型卻沒三頭龍般肥碩，三頭龍的肚上有兩道紫色像坦克履帶的花紋，而且那肚皮脹得好像剛把車子吃掉一樣。
乍看之下會以為這東西只有雙腳而沒有前足，肩膀延伸的長頸龍頭就如兩臂一樣，可是仔細看便會發現肩膀披肩一樣的黑毛下還有一雙細足，但那細足似乎已經退化到不能支撐身體。
然後，就是這傢伙的六扇黑翼，牠就是靠著六翼來保持浮空飛行，相信也是牠前足退化的原因:只依靠翅膀飛行而放棄前足。
「相片中站在稍遠處的男人便是林孝明，牠的拍檔。」陶源指著，但我根本看不清。
「整個黑商團都由他來操縱，重金收買近海沿區的精靈同行者，也仗著黑白兩道的關係把整個珠海中山掌握在手裡。精靈啊，也沒法不屈服在這土豪的金錢攻勢之下。結果他們就組織起一支約略二十人精靈大小的集團。」他遞來另外幾張照片。
相信也是黑商團中的其他精靈:
身披亮紅鐵甲的精靈，相片背後寫上巨鉗螳螂四字。
頭頂綠色草帽，像速龍般站立的斗笠菇。
身體全由巨石組成，圓滾滾的滾動岩。
橙黃火紅皮毛長得跟伊貝很像都是松鼠的火伊貝。
脖子圍著火炎，肚上有雲紋的野豬，身體站立足有兩米之高，名為炎武王。
其他照片雖有拍到其餘精靈，但不是模糊不清就是沒寫上名字。
「還有其他嗎？」我把照片收好遞回陶源手上。
「關於黑商團的暫時沒有，不過估計他們也已經看上我們，到岸時也會來迎接我們。」
「所以我們就是面臨海上與鯉魚龍交戰和上岸面對黑商團的兩難。但，沒有別的方法了嗎？不能靠岸也好，至少也可以駛離這個海域，又或者繞路到海南島。這樣也可以避免兩難局面，不用在這裡空等吵架吧。」說著室裡的人都盯著我，難不成又說錯話麼？
「你知道我們在哪兒嗎？」唐家媳婦問我。
「不知道。」
「你知道我們船上還有多少天食物嗎？」她指著我問。我猛搖頭。
「你知道從這裡駛到其他地方會有什麼問題嗎？」
「等等，我投降，我什麼也不知道。就請你說一下吧。」
她馬上滿意的望向滕若飛，我馬上明白她炮轟我用意何在。
「不是他什麼也不知道，而是唐家給的情報都只掌握在你手裡。明明只是唐景舜的女友，但又擺著人家老婆的模樣。要不是你年輕，我還以為你是他媽。」若飛邪惡地還擊。
唐家媳婦面色一紅就想爆發，走前幾步作勢想拍枱。可是小少爺馬上一個箭步就拉住她，立即進入哄女友小男人模式，若飛看著又搖頭笑了。
「別吵了，先想好到底要怎麼做，要等唐家再給指示還是等死，現在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況且船長也是人，聽見有巨型兇猛的海上怪獸要追殺我們，他也被嚇得恨不得馬上開船吧。」張莉莉打圓場道，船長聽了忍不往恨恨的點頭。
「這船上既有我們這些跟精靈同行的人，也有被唐家請來保護唐景舜的人，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上，要是遇到什麼也得共同面對，在香港時是這樣，逃出來之後也是這樣。難不成你說我們現在回香港我們整船人也真的跟著回去嗎？這不可能，這船的確是你們唐家出錢僱的，但這又如何，沒我們在的話你逃不掉。別把人看得一文不值，既然同坐一艘船，就得互相尊重。」
果然是張莉莉，在這船上大概只有她一個能壓得住唐家媳婦的氣焰。那女人聽了也愣住，細目一收像盯著獵物一樣緊盯著莉莉。莉莉倒也全不害怕，還逕自走到唐家媳婦面前伸手向她要文件。
唐家媳婦氣得沒話說，把手裡文件捏住就扔到莉莉手裡。
「謝謝。」她還微笑道。
「讓其他人都到飯堂去吧，大家都要商量一下以後的去向，即使不能得出個結果，也得讓他們知道到底這船要到哪裡。」她轉身向我們走來。
「你覺得這樣有用嗎？外面那些人得知了這件事還不是驚訝過後躲起來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嗎？與其叫他們進來一起討論，倒不如讓精靈進來更實際，反正打不打怎麼打都靠牠們。」若飛說。
莉莉在門外停了一下，沒回頭就道:「那就讓他們知道自己將會死在哪兒，想怎麼下葬。」
「這女人挺厲害的，跟著她就算死也不會死得太可憐。」陶源打趣道。
接下來整整一個小時所有人都聚在飯堂裡，精靈本來也嚷著要進來，但莉莉說地方不夠大，只能讓小的進來。
但這小的也讓飯堂擠得要命。
連蜻蜓這傢伙也硬生生擠來，硬要坐到我旁邊來，還要沒耐性的老插嘴。要不是我打不過牠我還真想把牠踢出去。
「結果還不是一樣，進來的人都不說話，精靈卻什麼話都說。」若飛支著道。
「沒關係，反正精靈跟人都是一起的，精靈要到哪兒，這些人就算給拖著走還不是要走？總之人和精靈都算一票，投票決定去向。」張莉莉站在椅子上向我們展示紙袋。
「要是人類沒有想法的話，就讓精靈作決定吧。反正你們什麼也不想管，交由精靈去作戰去保護你們，那投票權也該交到精靈手上吧。」
她已經累得可以了，幾乎一直把唐家的情報由書面報告翻譯成口語，還一直遊說我們，可是這些人，也一如香港人一直以來的個性。
沉默的大多數在大多數時候都會保持沉默。
問他們有什麼意見，他們低頭。
說留下來等唐家接應，他們怕擅長海戰的鯉魚龍。
說登岸尋路避風頭，他們說黑商團也很可怕。
到我說繞路時莉莉才解釋海軍在外海一帶佈防，我們接近的話也被攻擊，而且是遠距離炮擊，擋也擋不住。
「唐家估計這是軍方要逼我們自投羅網的計劃，既讓我們不能從第三條路線逃出去，又把我們的後路給斷掉。又省子彈又省力氣。我們，黑商團和鯉魚龍三者都是軍方的敵人，讓我們自己互咬就是漁人得利好方法。」
「向軍方防線移動是一個100%自尋死路的方法。登岸和停留都只是冒50%的風險，看運氣看老天爺要不要把我們逼上絕路，50%被找到，50%躲著沒被找到。」
若飛提醒我們。
我閉目想了想，會不會真的只有眼前這兩條路可以走，可是我們未必有足夠再想別的法子。鯉魚龍要找我們或許需要點時間，但牠和Chris Wong還有耿鬼三個的詭異組合，來勢大有可能超出我們預料。
「鯉魚龍最後出現的時候是在大嶼山大澳對出海面，而且是凌晨五時到六時左右，現在是下午二時，至今失去蹤影足有八個小時，由香港到澳門，不過一個小時的船程，以鯉魚龍的速度，八個小時足夠牠搜索一大片海域。」若飛在地圖比劃了我們周圍的海域。
「你們不是跟牠有過戰鬥嗎？會不會是因傷減慢了牠的搜索速度？再者，牠也未必能夠這麼快就找到我們吧。」張海兒問。
「牠的確有可能受過傷，可是以精靈的恢復速度來推斷，蝙蝠龍和沙漠蜻蜓對牠的傷害不會比圓圈熊在碼頭受過的傷多，可是這熊現在也已經快恢復過來，所以鯉魚龍現在即使有傷，估計也完全回復了。至於牠的搜索能力…」若飛跟我交換了下眼神，我當然明白他這眼神的意思。
「這倒不成問題，只要牠和牠的拍檔不是瞎子，這海上有什麼能找不到？」
更何況牠背後還有耿鬼這傢伙，有心找我們的話，即使換艘噴射飛船都逃不掉。但既然牠們遲遲未找上門，也就是牠們暫時沒有攻擊我們的傾向。
不是牠受了傷的話，就是Chris Wong這傢伙受了傷。
況且海上作戰Chris Wong也不大可能再跟著鯉魚龍潛入水底突擊，這麼一來他這人也是牽制鯉魚龍的方法。
「你們這麼問是不是想在海上擊倒鯉魚龍？」若飛舉起手，好像正式會議中申請發問一樣。
不過他這麼一問，其他人也馬上收口。精靈們都也沒再插嘴。
「別說笑了。你們哪裡知道要在海上跟鯉魚龍交戰有多大難度。先不說牠一擊能否撞沉這船，單單是無窮無盡的水源已經足以讓水屬性精靈戰力加倍，有水源等於有用不完的水炮，加上海面海底都是牠的活動範圍，連帶海浪渦流等等借助海水力量的攻擊，牠加上海洋就已經是無敵。」蜻蜓忽然就自顧自說起來。
連水箭龜也連連點頭，假如不假助船面甲板作戰場，能派上場作戰的精靈就只有水箭龜，寶石海星，蜻蜓，蝙蝠龍，雲雀，波克鳥，夢妖，荷葉鴨，還有忍者蛙共九隻。
但問題是船仍然是我們最大的限制，牠們的確能離開船身作戰，但鯉魚龍卻不會放著毫無防禦能力的貨船不管，來一場君子戰鬥這麼笨。
「不行，我們上岸的話就會遇到黑商團，情報也說他們極為可怕，不僅有大批精靈在手，還有私人武裝部隊。我們這是送羊入虎口。」張杏梅馬上反對上岸。
「但他們的精靈總數比我們更少，而且大片中山珠海的控制範圍又不是全面受到他們管制，我們上了岸馬上轉移陣地，跑得快的話他們又怎追得上。」裴臻龍說。
「對啊，上岸之後也能逃到山裡去，他們要找我們也不是件易事，要躲藏也比海上來得容易。」一號和議者張海兒出現。
「同意，岸上要打也比起在海上對付鯉魚龍更容易，我們也不是從未打過陸上的戰鬥，這有什麼難度？」二號和議者陸珊珊。
似乎張莉莉早就說服好她倆支持上岸。她這人那麼小心眼也認為上岸比較保險的話，這也應該更為安全。
我望向蜻蜓，正想問牠意見，不過牠倒也順從的同意。
因為對於精靈來說，只要不是打一場完全沒把握的仗，牠們都會打，哪管對手是曾經的皇族。
我們這些人中大多同意登岸，反正中國地大，要跑到哪兒到行，而且海上既沒有物資補給，又要面臨突如其來的鯉魚龍襲擊，相比之下登岸似乎最為安全。
但也不代表沒有人反對。唐家媳婦依舊堅持等唐家接應，我心想這女人都不知是否被嫁入豪門的欲望沖昏頭腦，就一股腦要人坐著等唐家來餵食，腦筋好像缺條筋一樣。
此外便是張杏梅，她就是怕上岸後反而遇到更多威脅，但他丈夫陳文理倒也明事理的一直說服她支持登陸。
看著張莉莉一口接一口的把水灌入口，我也替她辛苦，似乎要在我們這麼一群人中實踐高度自治也不是件易事，有事起來還真不如由她一個人決定去向來得簡單快捷，不用花上一個小時坐著討論。
難不成，我們還未有足夠的智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