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戰爭 - 香港三部曲: 02 - 旺角火拼 - 3.1 捉老鼠入米缸
「我整理一下吧，小少爺的電話應該被三台設置為只能接收某一個電話的狀態，也就是之前黃管家一直用的那個電話，以他們公司的能力，要做得到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至於監聽，我們則無法確定，但以策萬全，還得讓其他電話的電池拔掉。不過，他們有沒有在聽，其實也非無從得知。」我把之前討論的結果整理一下，好讓其他人也明白，同時在把我們可能找到黃管家的方法挑出來。
「要是他們正在聽著，肯定會聽到我們的說話，也包括這一句，這一句，和這一句。」我摸仿著滕若飛，把電話的話向放到嘴邊，好像有意要跟電話另一頭的人對話一樣。
「但滕若飛已經把我們要引黃管家的想法說出了口，那黃管家該不會來個願者上釣，自動撥電話來吧。」念慈道。
「他知道了也好，讓我們的關係更加『融洽』，反正都聽見了，也不好意思再藏頭露尾。」若飛又對著電話大喊，我配合著，把電話當成米高鋒指向他。
「別玩吧，他既然沒有回撥，那就說明他們根本沒在聽吧？」杏梅道。
「非也非也，他正是知道了我們知道了他在聽，但還在裝出一副純良的模樣。」若飛道。
「那就別去管他，把他的話放到中間去，用膠袋什麼的包著，讓他只聽到一丁點聲音。其他的電池都拔掉。把另一個電話拿來，我們撥去其他地方，就三台的客戶服務熱線。」莉莉道。
他們都把電池蓋掀開，一塊塊的電池隨即丟到中間的空地去，蜻蜓問我幹什麼，我沒有理會，只讓牠繼續待著，不然就沒飯吃。
牠聽了狐疑，但也乖乖的再躺下睡。
「還有誰的電話未處理？葉允行你的呢？」莉莉問我。我道我的電話早就給百變怪踢得粉身碎骨，要是這樣還能被竊聽，我馬上把它吞掉。
「那就開始吧。」她按了好幾個鍵，撥出了第一通電話，她的電話也是那該死的三台，按理說也在唐家的監聽範圍裡，我們這麼做也不過是要宣示一下主權，讓姓唐的家人知道我們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她放著電話裡的人不管，抬頭又向著我們說:「要是電話沒有接通，那就試其他台的。」
若飛把中間蓋著小少爺電話的膠袋翻開，開玩笑的道:「撥到one2free好不好？」
「要撥，就撥個能直接把他引出來的電話，把小少爺電話拿出來，隨便找個姓唐的，撥過去，說是找黃管家，那不就行了嗎？」天行道。
「也行。」若飛抄起小少爺的電話，正想翻他的通訊錄，就被他阻止了。
「別動我的，我自己找…這個，家裡的工人，讓他找黃管家應該也行。」小少爺把電話螢幕反過來，讓若飛去看。
「OK，等等我…」他說著就去撥電話。
我們都盯著他，怎知這傢伙卻不知好歹的耍帥起來，故意讓我們難看。
「呃，接通了，你好…」他馬上應付電話裡的人。但沒兩秒鐘便一副敗陣了的模樣，把電話的揚聲器打開了。
接著一把耳熟的聲音從電話傳來。
「你們的把戲玩夠了沒有，你知道這會讓我們多難做？要是讓人發現了唐景舜的話你們也全都別逃了。」怒氣充盈的聲音破開空氣，轟在我的心臟。
「我不管別的，反正唐景舜現在安全，我們也要食物，你遲遲不把食物送來是什麼意圖，我想大家都明白的，那就別轉彎抺角。我們開門見山吧。」若飛也豁出去。
「你們有資格嗎？」另一把更為低沉的聲音傳來。
小少爺聽了馬上瞪大了眼。
出大事了？
「要不是我們的幫助你們能從荃灣逃出來嗎？要不是我們，你們能找到地方睡嗎？還得一想二，得寸進尺把孩子接回來，我們是開善堂的嗎？別貪得無厭。」那聲音簡直把所有的空氣都震撼了，好像一顆炸彈從電話裡爆開一樣，直接衝擊我們。
「媽的，別以為我們什麼事都得靠你們，要不是我們，你們家的小少爺早就被發現了。現在還敢吵架。」
反了反了，天行忽然從半空中劈出這麼一句話。
「哼，你們以為自己真那麼行？要是我們要除掉你們，你們想也別想再逃。」這聲音越聽越耳熟。
「那你們現在就來啊，別看不起人，一直把我們當成自己的棋子，算什麼好傢伙，有錢有什麼大不了。」我們馬上撲上去阻止他，但他掙扎著怒吼。
「好笑了，你們不也是為了自己而跟著我們嗎？讓你們跟上就得為我工作，天底下沒有自吃的午餐，又想要尊嚴又想要安全，呸。」我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了。
看著小少爺現在絕望崩潰的表情，我知道徐天行這回得罪了誰了。
這正是唐家誠。
「我告訴你，我管不著你一開始打算找些什麼人，但現在好歹你的小孫子也在我們這裡，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教訓我們，不把食物拿來我們就自己去買。」我心都涼了，原來他早知道這是誰。
「要是你敢出的話，那也行。不過…這個？」唐家誠頓了半响，又道:「徐天行嗎？你底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還想搞對抗。是你自己衝動還是別人認同的？」
我心都要停了。天行愣住了，也看了看我們，但我們都是一副呆滯相，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張莉莉馬上沉思，若飛也跟著著急。
「操他媽的，居然連我是誰都知道了。」天行做口型。
「你害死了我們。」我絕望了。
「不，我們也不可能一直處於下風，張莉莉，你和天行各做紅臉白臉，總不能只是跟著他們的做法行棋，他們根本不會保住我們。到最後都只會丟下我們。」若飛低聲道。
「反客為主我是贊成的，但我們有沒有資本跟他玩？」莉莉問他。
「他早就把最大的資本送到我們手上。」天行指了指小少爺，他不明所以。
「哪…我們綁架了唐景舜？」念慈問。
「媽的，這也能算是綁票嗎？哪有人會把人質送到綁匪手上的。」這扭曲了我的價值觀了。
「但你肯定他們會就範？如果適得其反的話，我們全都會死的。」莉莉一臉繃緊，馬上盯著若飛。
「這要賭一下，就看這個小孫子平常有沒有孝順老爺爺了，反正我們也不會賭輸什麼，大不了當個壞人，要脅一下他們，要點食物，又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給唐家死盯著不得翻身，不過我們這種情況，我看，一時三刻也不會完結，與其怕這事完了之後唐家怎樣報復，倒不如怕以後都會被他控制著，也可能隨時給他丟下死去。你們怎樣看。」若飛說。
「話雖如此，唐家誠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隨時會在我們背後插上一刀。」莉莉提醒。
「怎麼樣？你們真的打算搞對抗？別以為…」
「夠了，別作聲，我們讓你跟唐景舜談幾句，待會再跟你說。」若飛打斷唐家誠，好像已經做好反抗唐家的準備。
他把電話交給小少爺後就轉個頭來，兩眼有火的盯著我們，但又不說話，那股狂熱的神情讓我有點不自然。
「你們怎樣看，游念慈，張海兒，列子虛，布思詩，你們怎樣看，這件事我們都得共同進退。」
「我們還能選嗎？你都把唐家誠惹火了，這才問我們。」念慈擺手道。
「我不贊成，我們全都是靠唐伯伯的幫助，他不把東西送來一定有原因。」布思詩反對，但…唐伯伯是怎麼一回事？
「唐伯伯？你跟唐家誠是親戚嗎？」幼羚吃驚了。她點頭，也跟小少爺對視了一眼。
這真是糟他娘的糕了，原來是一對落難的富貴小情侶，難怪先前會對小少爺的身份百般維護，現在我們跟唐家誠鬧翻了，她肯定會站在唐家誠那邊報告這報告那的。
不只是我，連幼羚和念慈也是挺意外的模樣。看來都被這個未來千億媳婦嚇倒了。
「我不是想說你的唐伯伯壞話，但事實上，那黃老頭一個人都能安然把東西送來，現在晚了卻什麼也沒送來，這算怎樣？隨便差遣個人都可以再送過來的東西一直拖延，根本就想擺姿態讓我們不知進退。」若飛解釋道。
我心說唐家誠這回真要摔破眼鏡了，找來了滕若飛保護小孫子，但卻反過來遊說其他人要脅他，真是當代捉老鼠入米缸的最佳示範。
「別跟我談這個，唐伯伯不過是怕你們利用景舜。而且黃管家早就告誡過你們不要再加入其他人，但你們偏不聽，馬上又找來了個女孩，這算是怎麼？還有現在，你們又打算要脅唐家，你們別貪得無厭。」她怒然道。
「喲，別把我們說成那個樣子，我們也沒找上什麼人，那個是杏梅和文理的女兒，她能吃上多少米飯？唐家誠要是連這點小事也忍不下，恐怕也沒什麼容人之量吧。」若飛反諷。
「我不想跟你談這些事，總之，我絕不容許你們借景舜來要脅唐家。」
「你能怎樣？跟我們倒戈？帶著唐小少爺走？拜託，你頂多只能算是個跟小少爺一起落難的女人，你能怎樣保護他？」天行冷不防就閃出來，一副兇巴巴的模樣。
「別這樣，我們又不是真的要跟唐家鬧翻，只不過是要讓他們尊重一下我們，奪回主動權而已。布思詩，我們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你別誤會。不過話在前頭，我們多少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唇亡齒寒，你應該明白的。」張莉莉把天行拉開了，不過他們的紅臉白臉倒是配合得挺妙的，一瞬間就把布思詩的氣炎倒壓下去。
依我看，天下間應該也沒多少個女人的氣場能壓過張莉莉。
「那麼…我們意見一致了嗎？」若飛一臉得意的問，我們都只得點頭。
「別裝民主了，你都把紅臉白臉安排好，照你的劇本演下去就行了。」我實在不想再看他囂張的表情，馬上催促他。
他笑笑又望著小少爺，小少爺意會了，也把電話交給他。
「唐老先生，你好，又是我，滕若飛。我們討論過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
「等等，你是說『合作』嗎？挺有趣的，似乎你對我們先前的關係不太滿意，想要改變一下嗎？」那聲音猶如一隻沉睡而剛醒來的獅子，那是一隻不需要用咆哮便能讓人害怕的獅子。他的沉靜能讓人禁不住去想他咆哮時的模樣。
「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得幹點狠的，這是談判技巧。他在試探我們，別讓他壓倒我們。」我悄聲提示他，可是心裡還是像失控的抽搐般狂跳著。
他聽了看看我，又看看天行和莉莉，然後三人都點點頭。
「讓我把事情說得簡白一點吧，免得我們的合作關係有什麼誤會。我們雖然是你找來的，但這不代表我們為你工作，幫你保護你的小孫子。所以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指示我們，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你想找人保護唐景舜，我們可以，而且現在也只有我們能做得到，我們不管先前是你找我們來還是怎樣的。總之，現在是唐景舜在我們這裡，你不想他受傷，不想他的身份走漏風聲，那就得聽我們的。我說得夠明白嗎？」
電話裡頭久久沒有回應，一直持續了好幾分鐘，我們聽著聽著都懵了，只聽得一堆零碎的對話聲音，似乎是唐家誠和黃管家的討論，過程中一乏一些有意無意的敲桌子聲，聽得我頭皮發麻。
「你這小子倒也挺有膽量的，敢這樣子跟我談，這個年紀的人都是一只只呆頭鵝。」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們要求的東西...和食物現在就得送來。」
「不行，我們得花時間張羅。」
「不行，我們可沒有這耐性。」他說完馬上輕拍了天行一下，讓他出場。
「黃昏七時之前，送到底層的房間去，送完之後給我們打個電話，食物的份量可不能少。我們也按之前說好的三十份食物，外加乾糧作儲備。另外早上給你們的清單中的其他東西也要補充足夠。別說什麼藉口，大半個貨櫃碼頭都是你們的，別說不能揍夠我們要的東西。要是東西不齊的話，唐小少爺的肚子就得餓著，明白沒有。」天行沉聲道，他說得斷然，完全不打算留什麼餘地。
「你這算是要脅我嗎？」
「從一開始你就不打算把我們當成人看，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跟你們客氣。」
「好，既然你們打算從臨時僱用的升格為合作關係，那麼我也該有要求。」
「你說，我們看著辦。」
「唐景舜的安全是最大的考量，他不能受傷，也不能讓他的身份公開。只要你們能做得到，食物裝備我都能給你們。還有一點，我必須要讓唐景舜的電話開著，讓我能隨時聯絡上他，明天我會再給你們幾部電話，用作秘密通訊，其他的全都丟掉，之前我的人所聽到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以後別再讓其他人也聽到你們的=對話。尤其是那些沒邊際的閒話。」
念慈的臉馬上僵硬了。
他又繼續道:「我會給你們準備別的地方安置，地點會再通知你們。」
「我有一個問題，想搞清楚。這就是，你們的海外逃亡計劃，聽聞你們打算讓唐景舜轉移到別的地方去，對吧。」若飛正在試探他。
「你們不是打算死也跟著唐景舜吧，這麼不要臉。」他失笑。
「如果讓唐景舜留在我們身邊會讓你這麼不滿，我們不如現在就拆夥吧。」天行插嘴。
「嘿，你們果然也不是善男信女，耍花樣倒是挺流利的。讓你們跟上也並無不可，不過到了目的地就別怪我們丟下你們。」
「什麼地點？」
「這你管不著。」
「也行，反正你也無法安排飛機送走他，這麼一來你都無法安排他短時間之內去到什麼地方去。」
「別管這些事，管好你們自己就好了，再有什麼安排才通話吧。」
「也好，記得準時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