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沒有追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也沒法理會。
我們很快便進入了荃灣街市,一進去的時候我們也嚇了一跳,整個街市靜得可怕,連人影也沒看到一個,看來撤離的區域不僅是荃灣地鐵站那邊,連帶整個荃灣市中心也包含在內。
我們找了個稍微乾淨的店鋪走進去。又是一大片黑壓壓的死寂,我摸了摸牆上的按鈕,但沒法開燈,似乎是連電力也停止供應了。
「喂,葉允行你剛才是怎麼了,忽然回頭就攻擊警察,你不要命了嗎?」
「那是因為我不想再跑下去。」
「你剛才叫我逃的時候也不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怎麼現在又說不想跑了。」芊芊怒目盯我。
「我是說不想再避開他們,既然他們一直攻擊我們,我們也該反擊,而不是給趕著跑。」
「你不像是那麼衝動的人,到底是什麼事?」小婷問我。
我吸了口氣,冷靜了一下,也突然發覺自己衝動了,一時火上心頭便爆發了。只鬱悶的道想要截住他們的追擊,嚇一下他們。
「她們倆不認識你才會信,恐怕你是給激怒了,對不對?」陶源擺手就拆穿我的把戲。




「這也是我當時的考慮,難道你又能接受我們一直給追著跑嗎?」我有點無奈,但他的確沒說錯,我當時的火氣可真把我推到戰鬥的邊緣。
「可是我們也不能跟他們打呢。說到底他們也是警察,要是追究起來怎麼辦。」芊芊道。
小婷也點點頭,卻又沒說什麼,只給蜻蜓重新包紮上繃帶。
之後誰也沒再說話。
整個街市除了我們之外就沒有任何人,甚至連一切生物的聲音都消失了。這種死寂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冷,由其是當你正身處一個平日熙來攘往的地方,這種神奇的落差總是讓我感到不安。我得承認我是一個容易感到不安的人,一丁點的小事都能刺激我神經,而這種情況更讓我的神經無法放鬆。
那辛辣的味道,伸手不見五指的晦暗,那玻璃碎落的聲音,高處摔下的痛楚,一直在我神經各處迴響著,非要來個繞樑三日不可。
我拿出飯團來,給牠們吃了點,自己也吃點,和著水吞了幾口也放棄了。
「能再找得到他們嗎?」我開始受不了。
「我電話都快撥破了,還是沒有消息。」陶源挨在牆邊懶洋洋的道。
「那你還在看什麼?」




「新聞。」
「有什麼新的?」
「沒有。」
「哪你還看什麼?」
「小道消息。」
「結果呢?」
「那個特別行動組出了大事,警方對這個組有很大的爭議,還有,你被認出了。」
「什麼?怎麼會事…」我一想到自己的口罩給撕了就咋舌了。
他揚了揚眉,又繼續說:「那些人似乎是被逼參與,也可能是以一定條件來換取他們的參與。所以在正式實戰後有一部份人後悔了,便不願再戰;但同時也有人乘機逃掉。也就是說,這個組的人根本沒打算幫警方。」
「哪為什麼那隻馬和大鋼鳥還在打?」芊芊問他。




「他們都是警察…而且,有人說小馬的拍檔,余高昇,那個警察其實已入職幾年,但因紀律問題在警隊內不受歡迎。放消息的人說,他的上司好幾次當眾罵他,說他以後也不會有升職的機會了。這麼一來,他可能是想借這次機會好好表現。」
「我操,原來是個假正義的傢伙。」我早知這傢伙沒好事,果然是個壞東西。
「還有,這次行動的主理人,鋼鳥的拍檔原來是個大人物,嚴德輝。銀笛獎畢業的,雖沒有參加過什麼大案件,但警隊內對他的評價頗高,典型明日之星。雖不是什麼史上最年輕的督察,但也算是升級最快的那批。一句話:難纏。」
「管他以前是怎樣,可是警隊足有二萬人以上,與警察拍檔的精靈就這麼多?」
「暫時只有四個,其餘的都是普通貨色,沒什麼好說。但精靈的戰鬥力應該不俗,能把兩日前的巨型水龍搞平…就是一開始就出現,足足有十多米長的藍色巨龍,這兩個警察跟嚴德輝三個人捕獲的。」
「可是四隻精靈加上整個警隊的話,也不是我們能應付的。」
「不,你這麼想太天真了。」他笑道:「你把人性看得太光輝了。全香港在精靈出現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亂,搶劫傷人案多得捉也捉不住,我們這些跟精靈混在一起的人不多,就頂多六十,可警察面對的罪案全都是普通人犯的。人們都以為真的發生了世界末日外星人侵略地球,搶購食物,屯積居奇弄得所有人都瘋了,物價升得李嘉誠也快買不起大米,然後就是人人都搶東西。可以說,警察反而更擔心那些普通市民。」
我不是真把人看得太善良,而是一路以來的圍捕讓我錯估了他們,總以為他們會集全港警力來追捕我們。
我忘記了人在某些時刻的確會展現出無比的貪婪,就看看輻射潮盲搶鹽的時候,人是如此的無知和自私。精靈的出現打破了香港人的規範,讓他們失去一切的控制,讓他們跳出了束縛。
社會控制論,這是一個犯罪學理論,它認為人性本惡,人與生俱來便會以犯罪來滿足需要,比如生存,飽腹和性慾。這理論認為人之所以不會犯罪,是因為控制,外來的控制和內在的控制。因為知道犯罪會帶來懲罰,懲罰會破壞現有的關係,家庭,工作和前途。為了避免失去這些他們想擁有的東西,人就會避開罪惡。
而人之所以犯罪,正正就是失去控制。現在警方花盡人力物力追捕精靈,整個世界好像將要發生戰亂一樣,一切進入混沌之內,一切法規都不復存在,誰會他媽的在乎法律。
有時候,戰爭的可怕,並不在於殺戮,而是它所帶來的恐慌,它揭露了人的本性。
把人的陰暗面都貼在臉上,讓人不再相信人,讓人與人之間充滿了猜忌和仇恨。
 
「現在羈留所都擠得滿滿的,才第三天而已。」陶源輕嘆,停頓了一會又說:「警察雖不能抽調所有人手,但破船也有三斤釘,恐怕能捉我們的至少也有一千。」




「先別說這些,大力鱷呢?現在怎樣?」
「還在外頭,嚇得整個荃灣的人都不取出門了。嘿,這家伙也是一個傳奇,他本來就是個小混混,混老新的。本名不詳,外號不詳,但似乎這件事之後有了個不得了的名號,叫鱷魚哥。」
「這名號哪裡不得了。簡直俗不可耐。」
「那是流氓的名號嘛,你以為沙漠之狐嗎?要是他知道這名號,恐怕早不是個小混混。」
我道哪是什麼,他道是二戰時期的德國將軍,很有名的。
要是他們能知道德國除了車和肉腸以外的東西就好了。
「鱷魚小哥可不是省油的燈,在這段時候收了不少兵馬,掃了其他幫派的場口,光這兩天就瞬間成了黑幫的明日之星。連警方的人馬都給他搶了好幾個,令警察頭痛得很,現在應該是我們以外最大勢力的一幫人。」
「我們什麼時候成了一幫人,別瞎編。那對拍檔都不是好東西,殺人越貨不動眉毛,現在又成了大勢力,肯定也會追著我們跑。他們又不像我們般東竄西逃,現在難保警察也要忌諱這幫人。」
「那是當然,不過我有點後悔剛才幹掉他的手下。」
「又不是你幹的,怕什麼?」
「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擺手就讓他別打哈哈。
「得想個法子聯絡其他人,剛才用超聲音可能也給他們發現到,所以才能有所行動。」雖說警方的精靈不肯戰鬥,但保不準能作個偵測。
「剛才看到一心他們在對面的天橋,會不會就在荃灣城市中心?」小婷道。
我看著地圖上的標示,沿著他們走的路線看,的確能進到那商場,但問題是那商場離我們有點距離,外面又不知有沒有警察,中途又要開打的話又未必能逃掉。




「還有什麼特別的方法嗎?又或者是最簡單的方法。」我有點洩氣。
「如果…能估得到他們在什麼地方的話,也不是不行…」陶源斜眼盯著對面豬肉舖的掛牆電話。
「估?怎麼估?」芊芊拉著他手問。
「我們既然估計他們在那商場裡面,那就撥電話去驗證一下,在網上找一下那商場有什麼店舖,都撥一次,只要能撥通他們附近的店舖電話就可以了。」
「你這計劃說易行難,也不是所有店舖的電話都能找到,更何況他們也未必會接電話。太多假設根本行不通。倒不如捉個人來傳訊方便。」
「那行,我們去。」他馬上打個響指作勢起行,我立即把他按住,他又說:「允行,連超聲波他們都能發現到,其實沒什麼方法真能避過警方監視。而且比起其他的事,當前要務就是聯合其他人,要是他們再來阻撓,就把他們打回去,沒什麼不可。這方法成功率低,但不等於零,我覺得可以試一下。」
我沒主意,但見她們倆都點頭,只好跟著做。
伊貝說這麼久也沒有動靜很可疑,我道我們也沒法理會,只能摸著石頭過河,未發生的事先不要管。最後只著牠們守在我們身邊,不要四處亂逛,不要問東問西的。
說來也奇怪,警方也真的一直沒有接近我們,而新聞也突如其來的空白了。我們最後計算過,太約整整兩個小時都沒有動靜。
也幸得這兩個小時的空間,才能讓我們勉強的翻透整個網路世界在找電話,從食肆到連鎖店,再到管理處,百貨公司的各部門電話都撥過。
約略估計撥了共二百次電話,其中不乏一些奇怪的對答,似乎商場裡還有很少人在,可能是因為走避不及,也可能是因為沒地方可逃才逼不得已留在商場裡。這些通話有點逗趣,讓我們非常不好意思,到最後甚至訛稱是警察的查探,才能讓他們安心下來。
在一通與年輕售貨員的通話中得了一些眉目,幾番推敲才能把目標地收窄。說來也得多謝這良好市民的「善心舉報」。她說她躲在百貨公司的員工休息室時聽到外面有一群人衝進去了,說是跟外星人一起。我心裡也納悶,這麼投石問路居然也得扮成警察去做。
按她的話,一心他們大概就是在那百貨公司的戶外用品部。然後陶源耍小聰明把那個部門的電話號碼都弄到手。
他竟然隨便說出一個電話號碼來,再問她對不對,那小姐二話不說就糾正他。
可是我們撥了三遍,都沒人接聽。




到第四遍的時候,輪到我去撥時,我沒多在意的聽著那電話的待接鈴聲,嘟…嘟…嘟…喂?
我當下愕然,沒待我反應過來又斷線了。
我馬上回撥,心裡抱著劉備三顧草廬的精神,又給掛斷了,再撥,再掛。
再撥。
「喂!我警告你別再他媽的撥電話來騷擾!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那震耳欲聾的嗓音可是隔著話筒也能把我耳膜轟開。
我拉開耳筒,對著話筒一端又大吼:「他媽的火暴鼠在不在?」
「誰他媽的火暴鼠…你是誰,怎知道火暴鼠?」
「蜻蜓!」別搞得好像間諜間的通信一樣,007?009!
「什麼蜻蜓…你…等等…什麼?你認識他?那你接好了。」電話傳來嚓嗦的聲音,馬上又轉到另一人手裡。
「喂,是不是允行?」這悅耳的聲音肯定非喬一心莫屬。
「對,天呀,總算找到你們了。」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現在不是談這些事的時候,既然確定了你們的位置就好了。」
「你們沒事嗎?剛才在天橋的時候被襲擊,沒事嗎?」
「沒事,你們呢,警察也沒找你們嗎?」




「沒有,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那些警察好像消失了一樣,這有點可疑。不過既然你們也沒事就好了。」
「嗯,對了,你們知道了滕若飛發生什麼事沒有?」我一聽便覺沒好事,就讓她繼續說。
「他們現在就在荃新天地那邊,很有可能正在跟大力鱷那些人在戰鬥,我們估計警察也集中那裡,可是遲遲也沒有進去…等等…」又傳來一陣嚓嗦的聲音的聲音。
「喂,葉允行是吧。你們打算怎樣?去幫你的朋友還是繼續躲起來?」又是那人。
「你…唉,你叫什麼名字?」
「徐天行,我說你該不會是打算去幫他們吧。」
「別說得那麼急,我根本不知道那邊發生什麼事?」我正等著滕若飛的消息,這傢伙一來就問東問西的。
「先前大力鱷那幫人把警察的人手打得屁滾尿流,現在又吃了他們的人,我朋友說他們現在共有十五隻精靈,警方完全沒法擋得住。而且那傢伙現在衝進了滕若飛所在的商場,之後便沒有消息,沒有人敢進去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們聽了都吃一驚,足有十五隻精靈之多?那般戰力警察根本比不上,而且特別行動組也不會有人願意冒險繼續幫警察,光那四人再加上再多的警隊也沒有用。
人類跟精靈的戰鬥力已不是數量上能媲美的,而是質素上的差異,除非出動坦克之類的大型軍備,否則多少人力也是徒然。
「但若飛他們還在裡面?」
「沒錯,還有一個消息,不知道真假,但很重要,這也是警隊這麼緊張的原因。」
「別賣關子,有屁快放別拖著。」
「唐家誠的孫子,唐景舜也跟滕若飛混在一起。」
我們又是一陣錯愕,心想會不會是這傢伙胡扯的,畢竟香港首富的孫子也被捲入這件事裡也實在駭人聽聞。但又想到警力調配的關係,而且他們也沒必要胡謅這麼大的消息,只得相信好了。
「可是沒有人進去?唐氏家族可是香港最大的地產集團,掌控香港命脈的人,怎麼…沒有人敢進去?」
「那不是命根不命根的問題,又不是你命根,你會進去嗎?」
這傢伙真是的,動不動拿命根開玩笑,我媽的命根是玩笑用的嗎?「我是說,唐家誠不會派自己人進去嗎?他有的是錢,有錢使得鬼推磨。」
「那是另一個問題,你想想,要是讓人發現他孫子跟外星人有關係,哪會怎麼辦?況且這個時期你有再多的錢也沒有用,你進得了去也得活著走出來才能,」
「也對,但終究也不會什麼也不做吧,這是他爺爺的命根子…等等,難度是想借若飛他們來保護他奶奶的命根?」
「這怎麼說?」
「以唐氏的網絡來看,要知道什麼人可靠什麼人不可靠絕非難事,他們既要保護孫子安全,又要保全家族生意,肯定得找門路讓小孫子隱藏好。現在是精靈滿街走的形勢,多找幾個保鑣倒不如找一隻精靈。縱觀整個香港,不是警隊就數若飛這人算是可靠的,把他交到警隊裡要犠牲生意,倒不如賭若飛他們能保全唐景舜的小命。」雖然這麼說是兵行險著,但以他們家族這麼龐大,平日一定也結下不少梁子,光是地產霸權已經夠讓他糟糕,現在兵荒馬亂,誰知哪天會不會遭人抄家批鬥。
「嗯…你這話說得相當有道理,可是誰會把兒子孫子放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去。」
「話可不能這麼說,有誰會料到大力鱷那幫人會盯上滕若飛,而且又收下了這麼多兵馬。」
「那…你想去救他們?」
「在情在理也該救:在情,若飛也算是我們朋友,我們好歹也並肩作戰過,我不能不救;在理,先不說那小子能有多大影響力,要知道我們最後能不能逃掉,可能都靠這小子,而且,若飛他們給殺了的話,之後便輪到我們,那是不管警察和大力鱷都會做的事。想一下就知道只有我們才能做到這個點上,要不弄個唇亡齒寒,要不相依為命,你看著辦。」我這話也是說給陶源小婷他們聽,要讓他們也去拼命,也不是件易事。
「既然你們決定了,我們也得商量一下,你知道…」
「行,快去,別磨蹭,我等著。」我讓他別再嘮叨。
我放下了話筒。
「怎樣?我是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去的,總之不管你們怎樣,我都要進去。問題是你們要不要跟著來,理由我已經說過一遍,我也不是逼你們,裡面有多危險可不是我說了算,是生是死沒法料想。」
他們先是面面相覷,也跟自己的精靈拍檔商量了一會才默然點頭。
「蜻蜓,你可沒有選擇。」
怎知牠竟然反過來說我這才像個人,我心忖你懂個屁,由一隻精靈來說我像個人,那算什麼情況。
天行一心他們都同意救人,我著他們先來我們這邊,不用那麼龜毛,光明正大戴個口罩就行。
天行暗笑戴個口罩算什麼光明正大,我果斷掛線。
 
十分鐘之後。
「快過來,別這麼招搖!」我一看那徐天行光明正大的樣子嚇得老血也快吐出來。
「你不是說要光明正大嗎?」
「我操,你腦充血是吧,我是讓你快點過來,不是要你像逛街一樣。」
「好了,都別吵了,你就是葉允行對吧,我叫張杏梅,這是我先生,陳文理。」在一邊的一個女人這麼介紹自己,我聽得當場咋舌,傻了一樣。
「我叫辛宇軒,這是我拍擋,百變怪。」我一看這軟叭叭的東西不由得有點內疚,我可是差點殺了這可憐蟲。
跟在最後的一心給我們帶來了食物,最重要的是這都是熟食,雖是速食品,但在飢餓得差點要吃生肉的時候顯得特別好吃。
這裡也先介紹一下他們:一心和雲雀,先前就是跟我們在一起,省掉。
徐天行,這人的背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本來也是個混混,後來良心發現,好好讀書,但成績平平。平日就是說話霸氣,行事衝動的人。拍檔火暴鼠,現在近距離看著才發現牠肩上的火舌原來是一種特別的毛,本來是白色的軟毛,但在戰鬥時會馬上燒起來,變成一支支刺一樣的火舌。牠身上也掛了點彩,恐怕也是剛才逃出來的戰鬥中掛上的。
張杏梅,聽她說他們有個五歲的女兒,叫陳家寶,現在留在姑母的家裡。這夫妻其實挺有趣的,老婆不喜歡丈夫打拳,丈夫不喜歡老婆玩瑜伽。她的拍檔是一隻黑豹之類的動物,身型不高,但肌肉相當發達,身手敏捷,著地無聲,戰鬥力可能不太高,但偵察潛行這些活肯定沒難度。
陳文理,保險經紀,我聽了還真覺得他以後都不能再賣保險了,他現在跟精靈待在一起,可算是倒了保險的米路,現在的保險要麼不賠,要麼全都賠,但不管哪邊他都無法再在保險這行業待下去了。他熱愛拳擊,上半身肌肉不是很明顥,但非常厚實。拍檔是隻人型精靈,名叫比華拉,手上戴著拳套,說是讓牠保護手所以戴著的。相比起張文理體型小上一個碼,比我矮上一點,估計有一米六五,但肌肉結實的程度可不是人類能想像得到,摸上去幾乎沒法掐凹下去,感覺就是一根溫暖而靈活的鋼筋。
辛宇軒,還是學生,很開心的樣子,好像已經忘記了我昨天差點害死他的事一樣。這個人話不多,意見也不是很管用,存在感頗弱的樣子,但勝在不煩人。百變怪,似乎已經吃掉不少食物,身體比咋天看到時大了不少,而且啫哩狀的外皮充滿光澤,大概也挺健康的。聽說這小傢伙唯一的能力就是變身,但依我看,其實這一種能力都夠撐起局面,牠變人變精靈都行,這還不是出門旅行居家殺人的妙品是什麼?
 
他們就是這麼一行五人從綠楊坊跑來,一心在我們進商場的時候就已經失散,後來被天行發現暈倒在地,杏梅馬上就把她拉了進一家店裡。而他們夫妻在送小女兒到姑母家時遇上天行二人,雖然沒有馬上開戰,但也經過一輪拉鋸才成為伙伴,而他們在綠楊坊離開時則被警方包圍,正當不知進退時我們就衝了進去,把警方的部署打亂了,而且在突破商場人口的時候正好連帶他們也可以借機逃進去。然後便是沿著天橋進到荃灣城市中心。
 
「警察應該受了命令只監視著我們,剛才我們來的時候,只是遠遠的跟在後面沒有幹什麼。可能只是想避免我們兩批人交鋒。」一心描述了一下他們來時的情況,「他們無意驅趕我們,很可能是想我們留在這邊。」
「不,假如我們想到若飛那邊的話,他們肯定會干預。一旦我們又再組織成來,警隊要面對的就是兩批像大力鱷一樣棘手的傢伙。這局面他們絕非他們所願。」我道。
「但我們還得進去,那他們也會來阻止的,又要跟他們打?對吧?」天行問我。
我聳肩,要是碰上警察的話,也真不知道能怎麼辦,跟他們戰鬥花費氣力,但被攔截會浪費時間。
「那就繞過去。」杏梅看著地圖道,「繞繞路,讓他們猜不到我們的意思就行。」
我們大感不惑,她見我們沒有反應又續道:「我的意思是,先直衝出去,沿著川龍街一直跑。警察一定會攔截我們,但只要誘騙他們認為我們要逃向某一個方向,比如是離荃新天地遠一點的康睦庭園,他們會把我們圍在那邊,然後我們在河背道或者楊屋道那裡轉彎,跑回去的話,他們攔截不及,我們的成功率就高了很多。」
「不行,警方的動員能力比我們強很多,這樣跑來跑去反而先消耗體力,不化算。那不如直接衝過去還好。」陶源馬上就反對。
但一時三刻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看著地圖看了很久也沒想出個計劃來,一心也來看地圖,突然又哇的一聲說行了。
「這裡,是天橋對不對?」她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點,楊屋道街市。
杏梅也突然一個響指,又道:「對了,我們可以借助天橋來衝過去,我們依計先從川龍街跑,他們會在所有能通往荃新天地的小街守住,可是我們一到達楊屋道街市,馬上就衝進去,只要進得了去,就能通過天橋,經如心廣場再經天橋進去。」
我們的目光都跟著她手指滑動,一直沿著川龍街,楊屋道街市,如心廣場,荃新天地。我登時就感到毛骨悚然,路程可能比直衝過去來得遠,但這路線肯定超出警方的意料。
更重要的是,天橋裡的人手可不像地面一樣容易調配,即使半途給他們識破,人手也趕不及轉移,那就正中下懷。
路線定下來之後,蜻蜓和火暴鼠還有其他精靈都聽著,牠們聽不出什麼大計謀來,反應平淡得可以,不過也對我們有勇有謀頗為欣慰。
火暴鼠說,既然你們決定了戰鬥,那就要知道更多戰鬥的知識,雖然打鬥都是牠們的職責,可是某些戰略上的定位還得由我們來佈局更好。
牠們長篇大論的把精靈的屬性,種族特性還有招式上的各種特點都詳述了一遍,聽得我們幾乎暈掉,要不是牠們說那些東西都是重中之重,我才不會去聽。
不過,要是我當時就知道那些東西的重要性,恐怕我連筆記也給牠們抄下來。
雖然都是一些聽起來很理論的東西,不過在牠們的戰鬥中可謂百份百實戰理論,有些簡單的,我先在這裡介紹一下,其他的,要等到戰鬥中實際應用出來才能更清晰的解釋。
關於屬性,這是一門相對簡單的學問,跟大部分人對電玩遊戲的認知一樣,那是一套屬性間相生相剋的理論。屬性上的優勢能在招式和精靈屬性上體現出來,比如說水箭龜的水炮能對火暴鼠造成非常有效的攻擊;蜻蜓的爪擊對鋼盔鳥只能造成不太有效的打擊。另外,有些精靈本來就會擁有雙重屬性,比如蜻蜓就是地面屬性和龍屬性,至於牠的龍屬性是怎麼表現,我還真不知道,聽到的時候我自己都咋舌了,我就說這弄錯了吧,牠該是蟲也不會是龍吧,你們會是蟲龍不分的嗎,這回成龍也真變了成蟲了。
牠們說屬性一共有十八種之多,什麼水火地面龍以至幽靈和暗跟妖精也有,花樣甚多,而且牽涉到各種屬性效果弄得我頭都昏。關於屬性,在後來的科學家研究下也得出好幾個假說,但都不是很完美,看來也得花上十年八年才能弄清這是怎樣。
到牠們七嘴八舌的把戰鬥的概念都說清,在牠們看來「清」之後,太陽已慢慢西斜,看看表發現已經五時半,我們四周依然沒有任何動靜。